“謝謝子善大哥送我們回來,曹大哥你也快點兒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回城裏點卯嗎?”褚凝嫣擺擺手,催促曹元去休息。


    “別忘了我身懷修為,一日兩日不睡覺也不礙事。”曹元堅持要送她進去,院子裏黑漆漆的,連盞燈都沒有。


    “行吧,那你就送到院門口吧。”褚凝嫣無奈。這人真固執!


    這時又有人提著燈籠從外麵走來,說話聲音有些熟悉,褚凝嫣回頭看去,隻見婉兮正和那叫秦臻的自來熟,以及一個青年走過來。


    褚凝嫣拉著雲舒走到邊上,打算讓幾人先過去,她還要將曹元打發走呢。誰知那個奇怪的秦臻路過她時,有停了下來,看向她,“姑娘,冒昧問一句,我們之前是否見過?”


    褚凝嫣看著他眼中的真誠,有些頭疼,這人到底想幹什麽?


    曹元見狀走到兩人中間,擋住兩人的視線,“這位公子,我觀你文位不低,此舉是否有些不妥?”


    褚凝嫣抿抿嘴,本來想回答的話咽了下去。


    秦臻蹙眉看著曹元,這人是誰?他側頭看了眼躲在他身後的褚凝嫣,沒有在追問,視線隨意一掃,看到了全順,咦?這人也好麵善。


    “少雍,婉兮乏了,快些送她回去吧。”劉恒掃視一眼,他早發現那個女子便是昨日尋芳樓那個女扮男裝的女人了。


    嘖嘖,居然才這麽小!


    說什麽,秦臻老弟你也不能和未成年扯上關係呀,這多掉品!


    婉兮瞥了劉恒一眼,這人慣愛拿她做由頭!


    秦臻點點頭,“抱歉!”他說完轉身便離開。


    看著幾人穿過常常的廊道進了院子,褚凝嫣收回視線,“子善大哥,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到屋門。”


    褚凝嫣也不管他,徑直往前,雲舒,孫文他門快速跟上。


    入睡之前,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全順也在呀。罷了,認出了就認出吧,反正也沒幹壞事,睡覺。


    黑夜正是掩藏秘密的最佳時機。


    某個匍匐已久的黑色身影,翻身躍下房梁,十分熟練的翻滾兩下便到了目的地。手一伸一張卷軸便被他拿在手上。


    他看向床鋪方向,確定主人家睡得正香,重新看向卷軸,他輕輕一扯,綁住卷軸的繩子鬆開,卷軸便緩緩被他打開了。


    室內昏暗,饒是黑衣人目力極佳,也難以看清,於是他從懷裏取出一個火折子,看向燭台方向,距離也不遠,便悄悄地挪了過去,點燃燭台,視線也亮了起來。


    黑衣人又看了床鋪一眼,拿著燭台湊近畫紙,嗯,這用筆,這風格,簡直和樂天大師的一樣,不過比起樂天大師作品,無論在用筆,構圖,還是作畫技巧上都差一大截。


    顯然不適樂天大師所畫,可能是他的學生。


    “嗯~,梅~香~”


    黑衣人嚇了一跳,立即吹熄燭台,小心翼翼將它放回原位,然後又是一個翻滾,順勢將畫軸放回原位。


    “姑~娘?你要喝水嗎?”


    “不~用,我以為你醒了。繼續睡吧。”


    “好。”


    “呼~,吱呀~”房間重新陷入安靜中。


    翌日清晨,褚凝嫣四人依著習慣早起。


    “先生,早上好!”孫文小家夥洗漱完便來給褚凝嫣請安。


    “早,小文。”褚凝嫣默默小家夥的腦袋,還真可愛。“全順,去廚房買點兒吃的,我們吃完飯去園子裏讀書,今天就不寫字了。”


    “好耶~”孫文歡呼起來。


    “寫字有這麽痛苦嗎?”褚凝嫣看向孫文,一臉嚴肅。


    “沒有!”孫文連忙擺手,“寫字一點也不累,就是,就是……”


    “他就是偷懶!”雲舒從屋裏出來,牽住姐姐的手,“姐姐,我們今天還在明心觀嗎?”


    “嗯,早上看一場品鑒會,下午回去。”褚凝嫣也就是好奇,他們是怎麽品鑒墨寶的。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請聖裁!”


    那畫麵真是記憶猶新呐!


    褚凝嫣心裏癢癢的,好想正在看一遍呀。


    用過早膳,幾人便尋了個無人的位置,開始讀書,兩個小的讀的自然是《笠翁對韻》,褚凝嫣則在一旁默讀論語。


    全順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兩個讀書的小孩。


    褚凝嫣見狀道,“全順若想讀書,以後卯時一刻來後院涼亭裏聽課吧。”


    全順聞言雙眼發亮,“小人真的可以嗎?”


    “有何不可,不過我不會負責你的筆墨紙硯等耗用,你需要自己去書坊購置。”褚凝嫣又說張氏也在跟著她識字。


    “多謝東家,小人一定會好好學的。”


    褚凝嫣不可置否,繼續讀書,而全順則雙眼發亮,看著兩個小的手中的書心中癢癢。


    一時間在這片隻有四個人的小空間裏,響徹稚童的讀書聲。


    “……清暑殿,廣寒宮,拾翠對題紅。莊周夢化蝶,呂望兆飛雄……”


    “伯禮兄,這不是你作的笠翁對韻嗎?”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原來已經轉到了鷺洲了,伯禮兄可在真是位,有助於社稷的大才!”


    “少雍,別調侃我了。”劉恒苦笑道,“我也就能總結一下前人的經驗罷了。哪裏算的上大才?那些能寫錦繡文章的,才算是大才。”


    “怎麽算不上?蒙學關乎社稷,若能讓更多人讀書識字,伯禮兄可是有教化之功。”秦臻一臉不認同,“難道,這不比寫一兩篇無用文章強嗎?”


    “況且《笠翁對韻》可不是什麽經驗總結,而是被天地認可的傳世之作!”說起這點,秦臻也非常羨慕,若他能寫一篇傳世之作,他這輩子也算滿足了。


    奈何,他文采斐然也無濟於事,傳世製作不僅看文章的優劣,還要看能否傳承普及為天下所認可。


    所以《笠翁對韻》能傳世,而他寫的錦繡文章不能。


    “實在慚愧,在下對不住少雍的誇讚。”劉恒掩麵,心中卻不以為然,嗬,這就傳世了?這個世界的儒道境界也不怎麽高嘛?


    等我拿出那些千古名篇出來,還不直接成聖的了?


    “伯禮兄的謙遜,亦是我該學習之處。”秦臻感歎。


    “咳咳,沒想到剛來鷺洲不久,便聽到有孩童誦讀《笠翁對韻》也算是緣分,不如我們去看看?”劉恒不想和他扯了,實在有些尷尬。


    “正如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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