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一路走來,他都自己行事,從不問我是否饑渴,可見完全是把我工具。現在又逼我服藥,那藥丸聞著就有一股惡臭,隻怕服下之後,想死都不可得。”


    “為何在道院不向統領求告?”


    “一是不知統領在哪,二是我若大聲呼救,他必惱羞成怒,先把我殺了!我……我……終究是貪生怕死,想著走一步算一步,所以才給婉娘留下暗號……”


    在方從的神識感知中,對方沒有一絲慌亂。


    應該說得全是心裏話。


    怕死嘛,人之常情。


    於是,他點頭道:“莫慌,你且當麵把藥吞入口中,朕自有神通讓它無法害你。”


    “多謝陛下!”


    魏子臼大喜,急忙撤掉衣袖,當著房知舉的麵將藥丸吃進嘴巴。


    方從與他的對話,看似冗長,其實不過三四息而已。


    因此,沒有引起房知舉任何懷疑。


    “嗬嗬……不錯不錯,隻要將聚氣丹服下,陛下立刻就能成功!”


    果然,下一瞬魏子臼身上就爆發出了靈力波動。


    一舉進入煉氣一層。


    “好!好!好!”


    房知舉也是大喜:“今日鞏固一下,明天我就教你幾樣法術。”


    “多謝恩師成全!”


    魏子臼做歡喜狀,自去角落煉煞。


    實際卻是趁房知舉不備,將被方從做了手腳的藥丸吐在地上。


    然後就見藥丸一閃而逝,卻是被土遁在下的方從取走。


    再一閃,方從出現在十幾裏外的地方。


    以神識探測,可以感知丹丸中有一股狠厲殘暴的意念,在核心處悄悄潛伏。


    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一種移魂的邪術。


    就是將一個滿足了某種條件的軀體當做鼎爐,然後自己入主其中。


    “嗬嗬,想得美!”


    由此,方從便想通了房知舉的李代桃僵之計。


    他笑完伸手一招,攝來一隻肥大老鼠,將藥丸塞進老鼠口中。


    那老鼠,剛脫離方從的控製,身體就不由自主膨脹起來。


    毛發開始變硬。


    四肢開始變長。


    就連眼睛都變得通紅起來。


    吱吱吱吱~


    它在蹬腿,尖叫。


    似乎忍受不了變異的痛苦。


    “這是要進化成妖啊,可惜本身血脈不夠,所以才會如此痛苦。”


    方從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定魂丹,塞入老鼠口中。


    同時,又將黃芽丹掰下八分之一,一同喂入。


    如此一來,老鼠的自身底蘊終於跟得上變異消耗,又繼續掙紮片刻,終於安靜下來。


    吱吱吱……


    它趴伏在地上,對著方從叩拜。


    似是在感謝救命,又似是在表示臣服。


    “原來已經誕生靈智了嗎?那這移魂的手段,還真是堪稱恐怖。”


    剛剛魏子臼體內的煞氣,明明已經足夠催生靈力,但就是卡在最後一步無法修成。


    想來必是房知舉在功法上做了手腳。


    隻等移魂丹藥入腹,才能闖過最後一關。


    ——若非方從以自身修為暗中推動,無法凝聚靈力的魏子臼必然瞞不過對方。


    “拿去吃吧!”


    方從將剩下的黃芽丹扔給大黑老鼠。


    老鼠張口吞下,然後老老實實鑽進腳下的禦獸袋。


    與此同時,石穴中的房知舉,已經將一應布陣器物收攏。


    “陛下,走吧。”


    他將打坐的魏子臼叫起,然後慢慢走向驢車。


    不知為何,魏子臼感覺他的動作變得僵硬不少。


    如果說,以前是一個少年偽裝成老人的話,那麽現在就是一個經常腰酸背痛的中年在偽裝老人。


    兩者雖然都不老,但少年的蓬勃朝氣,是中年人無論如何都表現不來的。


    他知道其中必有變故,但卻什麽都不敢表現出來。


    驢車在房知舉指揮下很快上路。


    奇怪的是,自從到他手裏,那驢不僅不再需要吃喝,甚至連夜晚都如履平地。


    “陛下,陛下……”


    魏子臼有些慌,忍不住開始在心底呼喚。


    “魏道友現在已成修士,以後與我道友相稱即可。”


    “不敢不敢……無論怎樣,我都是陛下道院的一名小小教習,即便有所成就,也是蒙陛下所賜。我聽景統領他們在談到陛下時都稱主公,就不知我是否也能一樣……”


    “可以!”


    方從收下了魏子臼的效忠。


    畢竟一路跟來,對方也算通過了他的考驗。


    “請問主公,我那發妻現下是什麽情況。”


    “你放心,我已命封成實將她接往臨陽,以後就留在坊市做事。”


    魏子臼大喜:“多謝主公。”


    他自是知道,臨陽乃大梁腹心之地,沒人敢在那邊隨意造次。


    其實,方從一直綴兩人後麵,還沒安排婉娘,但那又如何,他的神識現在已經可以覆蓋三州,給封成實傳令即可,連人都不用回去。


    一路顛簸,不知過了多久,房知舉又讓驢車停下。


    “陛下,這裏又是個風水寶地。大約五十多年前,金國鐵騎攻梁,梁皇糾結百萬雄兵出征,誰知卻被圍在此處,切斷了水源糧草……此戰,金國坑殺梁兵三十萬,就埋在這個堡中,經過近一甲子的孽變,已然成了氣候,正合陛下所用。”


    “好……好……”


    魏子臼越聽越是心涼。


    他這一路,怎麽走,走多遠,何時停下,在哪練功,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幸虧婉娘識機,讓他早早投靠了主公,否則一路下去隻怕連三魂七魄都別想保住。


    “陛下請在此稍待,微臣前去布陣。”


    斑駁銅釘,嬰兒頭骨……


    又是那一套布陣器具,隻不過其中的濃血,卻是路上房知舉屠掉一座軍營所得。


    “請陛下繼續修煉吧。”


    地蛞屍煞大陣很快沿巨大的土堡布好。


    激活後,房知舉又從懷裏取出一個很像脊骨的罐子。


    魏子臼心驚膽戰地接過。


    他已經被方從告知,這玩意是真的脊骨。


    房知舉的脊骨。


    那種移魂邪術,似乎隻有用這種方式才能保證效果。


    或者它本來是一次性的,但他為了控製過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嗬嗬……陛下放心,今晚必能突破煉氣二層。”


    看著魏子臼吞下丹丸的他似乎終於放心:“微臣去外麵看看,千萬別被不懷好意的劫修盯上。”


    他剛出石穴,魏子臼就想吐出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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