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


    為了顯示無害,那人先將儲物袋放到地上,然後再攤開雙手,示意沒有暗藏任何東西。


    “少主,請!”


    他咬破手指,在腐朽的廟門上畫了一隻眼睛。


    然後廟門便在刺耳的摩擦聲中自動打開。


    “快進來吧,金丹就要來了,你看,廟門上麵出現了一個腦袋……”


    趙詹一看,還真有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從廟門上長了出來。


    披頭散發,麵目猙獰。


    “這座廟不知道原主是誰,是我父親當年遊曆時發現的,父親的很多手段也都源自這裏……方圓五百裏之內,有金丹出現會有長出腦袋,有幾個就長幾顆。築基長得是爪子,同樣有幾個長幾隻……快些,金丹速度很快。”


    說著,他便迫不及待跳進廟中,順手還拿走了地上的儲物袋。


    “快,金丹要來了,一定要跳。”


    趙詹隻能跟著跳進去。


    然後他感覺像是墜進了深淵,不知過了多久,才重重摔在爛泥之中。


    但等他爬起來,看到的卻不是爛泥。


    而是一截截糟黑的肚腸,腐敗的手足,和軟爛的血肉。


    “少主莫慌,這些都是幻象,隻要不看,不聞,不念就不會有任何妨礙。”


    “你到底是誰。”


    因為有保命底牌的緣故,趙詹並不是很害怕。


    “少主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神煞房家房知舉,拜見鬼羊趙家趙少主。”


    那人說完,便褪去黑色偽裝,露出本來麵目。


    “果然是你,你房家幹的好事,修仙世家毀去一半,小宗小派無一幸免,就連七門都廣受波及,太玄門更是徹底封山……”


    還有一句他沒說,若不是鬧魔亂,他至少能少關五個月。


    “少主容稟,這完全不怪我房家,全是臨陽梁皇安排的毒計……”


    “哦,怎麽說?”


    “我神煞房家崛起百年,一直安安穩穩,子弟也都謹守本分,直到有一天,一個叫做葛敬軒的人找上門……”


    在他的訴說裏,葛敬軒便是梁皇安排下的毒引,專門將害人不淺的至寶煉製玉簡送到神煞房家。


    除了玉簡的誘惑,梁皇還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房家族地中掩埋的一口石槨跳出地麵。那口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存在的石棺非常邪性,於是他的父親,神煞房家的老祖房嚴複便讓他將其運到臨陽,物歸原主。


    誰知,石槨剛下陽江,裏麵便鑽出一頂花轎,被梁皇控製著通過傳送襲擊太玄門。


    他們得知後全家惶恐,這才不得不躲了起來。


    他自己更是早早跑到父親發現的小廟安身,就算打探消息,也不得不偽裝成黑臉中年……


    “這麽說,全是梁皇的錯了。”


    趙詹在心底不住冷笑,對方消息不太靈通,不知道他當時就被關在城內。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房知舉對氣運至寶的描述,解開了他心中的許多疑惑。


    臨陽是如何崛起的?


    城中靈氣從哪來?


    那麽多半妖出自哪裏?


    三階防禦如何布設又如何運用?


    皇室怎麽突然就有了種種高深的術法手段?


    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也讓他間接完成了探查大梁皇室的任務。


    想來哪怕被關一年,也不至於讓族中競爭者嘲笑。


    “少主,那大梁皇室乃是鬼羊趙家的小小分支,所以房某剛剛在路口遇到少主,才會迫不及待現身相見。還請少主誅滅叛逆,為天下修士伸冤……”


    他一邊說,一邊將一枚玉簡高高舉過頭頂:“這其中記載的便是那梁皇的惡毒手段,還請少主明鑒。”


    【這就是打算投靠趙家,用至寶的煉製方法換命了。】


    趙詹接過玉簡,反複試探確定沒有危險,這才開始閱讀。


    【竟如此神奇!】


    許久後,他將玉簡緊緊攥在手裏。


    好像害怕一鬆開,對方便會消失不見。


    見此情形,房知舉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他之所以敢在腦袋價值百萬靈石的情況下接觸對方,就是因為他知道,這枚玉簡有多誘人。


    沒有修士能逃過它的吸引。


    “房知舉。”


    沉默良久後,趙詹終於開口道:“你很聰明,知道在被宗門通緝的情況下,隻有我趙家能夠保住你的性命,也隻有我趙家出麵作證,天下修士才有可能相信你的那套鬼話。畢竟,我們是大梁皇帝的宗主,擁有掌控生殺的大權……但是,你告訴我,我為什麽要那麽做?”


    他說作證的時候,用的是我們。指鬼羊趙家。


    但在話尾,用得卻是我,代表的是他自己。


    由此入手,意思就很明顯了。


    他先私吞玉簡,然後再殺房知舉領百萬靈石,不比將之帶回趙家獲得的利益更多?


    而且還能避免此後一係列的麻煩事。


    要知道,哪怕他們是梁國皇室的宗主,出麵指證也不能保證人人相信。


    更不能保證幾個金丹宗門相信。


    想讓他們放棄追究,說到底還是靠利益交換,而不是什麽狗屁證據。


    作為聰明人,明白了對方話裏的意思,便能想到求生的托詞。


    他再次以額觸底,行大禮道:“少主救我,自然不是全無所得。首先,那花轎需要匹配的石槨才能壓製危害,目前,全天下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它藏在哪裏。其次,想煉氣運至寶,必須有能夠承受氣運的載體。天地間,有下落的可用之物就那麽幾件,九鼎,射日弓,人皇劍,黃鉞,傳國璽……其中傳國璽出現時間最晚,效力最低,已經被梁皇使用。”


    “九鼎則在天隕大劫後陸續被毀,如今隻有殘片收藏在合山堂……黃鉞則在前番被我家老祖祭煉成至寶,後來被梁皇收走……至於新鑄或者用其他物品代替初時也不是不行,但是上限太低。”


    趙詹沉默片刻:“你知道射日弓,人皇劍的下落?”


    房知舉五體投地:“正是。實際上,黃鉞原本與他們封存在一起,我父親後來隻取走黃鉞,其他兩樣仍在原處。”


    時間仿佛凝固了。


    許久,趙詹才開口道:“你就不怕我趙家抓了你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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