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女人,未必做得到。


    當然,換作普通男人,也未必能做到。


    “安希倫王真不簡單啊,”她歎道,“和希律亞鬧成這樣子,在大殿上都拔劍了,還能心平氣和地與別人談生意,還幫助希律亞與異獸族談判。”


    “這不是應該的嗎?”奈伊木詫異道,“做大事者,不能為私情或個人喜惡所牽絆,必須清醒認識到哪些是有利的,哪些是不利的。這世上沒有真正的敵人,也沒有真正的朋友,有的隻是永恒的利益。”


    她笑得勉強,“是啊,是我境界太小了。”


    “安希倫王這次應該感謝您,”奈伊木說道,“本是為您而來,卻無意中談成了兩筆為國促利的生意。珠寶和小麥本來在海上貿易大會時談崩,沒想到這次重談居然成功了。”


    “如果女人能像男人一樣思考多好,”她說,“就能像男人一樣不在乎感情了。”


    “男人不是不在乎感情,”奈伊木解釋道,“隻是君王和普通男人不一樣,國家利益始終是放在首位。我聽說過您的事,您與安希倫王的分歧是他在外頭養了個情人,可是……”


    為照顧她的情緒,奈伊木還特意停了一會兒,才道:“這個情人對安希倫王是有利的,多生一個兒子,他就可以早點完成‘五年生十子’的目標。另外一國之王沒有情人,是會被他國取笑的。”


    “為什麽?”她不解且不滿地問,“男人一心一意對一個女人不是很好嗎?”


    “對女人是很好,因為保障了女人後代的利益,但是,”奈伊木歎道,“我這麽說吧,一個男人的身份必須有對應的財富、權勢、伴侶和後代,才能讓人信服。自我出生起,就默認有這樣一個準則:一個男人的女人越多,身份就越高,女人必須是依附男人的。”


    見她臉色不好,他又道:“但我和很多人不一樣,其實不是很信奉這樣的準則,因為我的母親是一個極特別的女人,她時常告訴我,女人的才智和男人的是一樣的,有時甚至更聰明更能幹,但她們生來就被剝奪了各中權利,不得不依附男人。其實給她們工作和學習的機會,也能獨自生存得很好。在這個立場上說,女人並非男人的附屬,也不應以擁有女人數量的多少來判定這個男人的身份,但這片大陸就是如此,既然規則如此,隻能暫時依從。”


    這一番話可稱得上驚駭世俗。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生產力不發達的男權大陸,作為既得利益者的男人,能有這個想法是極為罕見的。


    她對他說:“以後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我無時無刻不需要你的幫助。”


    她說的是真的,她真的需要他來教她遇事該怎麽做、怎麽處理。


    他是個見識廣博的人,她相信他。


    海船很快啟航了,轉眼在海上航行了一兩天。


    她發現了一個奇特的規律,她走到哪兒,不管是船的哪個地方,不出幾分鍾,必會遇上安希倫。


    而她就會立刻問奈伊木,“我該怎麽做?他現在離我比較遠,要不要打招呼?”


    “我看還是打招呼吧,”奈伊木說,“畢竟一國王者,不打招呼不好。”


    “可你看他笑得那麽曖昧,打招呼會不會讓他誤會?”


    “隻是打招呼,”奈伊木沉吟道,“應該不會的。”


    她連忙也對安希倫一笑,還行了個標準的見王禮儀。


    “您做得很好。”奈伊木讚賞道。


    可時間一長,奈伊木有些厭倦這樣“解決問題”了,委婉地對她說最近事情比較多,想稍微休息一段時間,她隻得同意。


    再次遇上安希倫,她依葫蘆劃瓢地遠遠行禮,沒想到安希倫居然朝她走了過來。


    “你那個幕僚今天怎麽不在?”他笑得體貼溫柔。


    “他不是我的幕僚,是我的助手。”她回答。


    “我其實早想與你說話,但我不喜歡你事事都要聽別人的,”他說道,“不要否認,你一定會用你幕僚教你的話來回應我。”


    她正要說話,忽然發現多娜不見了,另外兩個侍女也不見了。


    “你……”一定是他搞走的,她憤憤地看著他。


    “我就喜歡看你孤立無援的樣子,”他微笑道,“更像從前那個氣急敗壞的你。”


    她長歎一聲,“你就不要老提過去,我跟你早就完蛋了。”


    他的笑容曖昧動人,“若不是你太任性,你現在早生下我們的孩子了。”


    “說完了吧?”她轉身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胳膊,她沒料到他這麽大膽,嚇得立時就要抽回,但他緊摟著她不放,酥麻曖昧道:“當然現在生也不晚。”


    “你放屁!”她忍不住罵道,“誰跟你生孩子?我受你的氣受夠了,還讓我將來的孩子也受你的氣?”


    “你到底受了什麽氣?”他迷惑不解地問。


    她的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辦法說出口。


    “我跟希律亞在一起更有安全感,”她盡量耐住性子道,“你就把我們之間的一切全忘了吧。”


    說完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飛快離開了。


    自這天起,她極少出船艙了,多娜感到奇怪,問了兩句,她就煩躁地回答不想見到某些人,還說為何希律亞一天到晚都很忙,而有些人一點都不忙?


    多娜吞吞吐吐地道:“其實安希倫王也很忙,我前晚聽他的一個廚子說安希倫王經常徹夜處理政務,侍女會經常過來拿茶點。”


    “希律亞王在忙什麽呢?”她問。


    多娜猶豫了一下才道:“他一直在布蘭琪王妃的房間裏,處理政務時也在。但奈伊木要我不要告訴你,他說刻意冷落並非是禍,專門寵愛也並非是福,您得想開點。但為避免不必要煩惱,除非你問,我們才告訴你。”


    她陷入了沉思。


    海船行駛了一個多月,終於可以看見人間煙火的大陸。


    馬上就要駛入阿撥斯了,船上的人明顯興奮起來。


    熱鬧非凡的大型港口,人潮如流,歡呼與尖叫聲不時響起,人們熱烈歡迎遠征歸來的阿撥斯王。


    她早已脫下厚厚的黑狐大氅,換上薄薄的月銀白長裙,戴著昂貴的金銀首飾,抱著繈褓中的嬰兒,站立在潮濕的甲板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除夕,祝大家除夕夜快樂,天天開心,年飯多吃點哈!哈哈!


    不確定大年初一更不更,要是不更的話盡量提前通知大家哈~~


    ——


    第102章


    又到阿撥斯了,以後該何去何從?


    耳邊回響著喧嘩的歡呼,臉龐迎著微涼的雨絲,又是一年雨季了。


    熟悉的性感氣息忽然撲來,她整個人被人從後麵擁住,正要開罵,一條極美的藍水晶吊綠鑽項鏈從後頸戴了上來,璀璨無比的綠鑽正好落在胸口上方一點位置,晶透的光亮令人目眩神迷。


    “喜歡嗎?”希律亞華美柔和的聲音傳來。


    摸著燦爛閃光的貌美項鏈,她說不出話來。藍水晶已是名貴,綠鑽更是罕有。即使在這個世界,綠鑽也是極昂貴的,還有價無市。而在現代世界,這種有顏色的鑽石更是聽都沒聽過。


    “你是想贖罪嗎?”她問。


    “贖什麽罪?”他戲謔地調笑著。


    “這一個月都與另一個女人在床上了,”她也調笑起來,摸著昂貴無比的項鏈,“所以想著送點禮來討人歡心?”


    “有一點這樣想,”他微沙的性感聲音帶笑,“但我早就想送你了,隻是一直沒時間。”


    “她的床功怎麽樣?”她笑問。


    “還可以,”他笑得溫柔,“但比你差多了。”


    她有些不信,“怎麽可能?我在床上沒技巧,隻是死魚一條。”


    “誰說的?”他含笑著將她擁得更緊,“和你經曆過投注感情的性ii愛後,和其他女人的就會索然無味。”


    她悠悠地笑著,也不說話,過會兒才問道:“你送布蘭琪的是什麽?”


    “也是一條項鏈,”他含蓄地說道,“但比你的差多了。”


    “如果我和你分手的話,這條就算作你的分手費吧。”她忽然說道,“我覺得很適合。”


    “你懷中還抱著我的兒子,就想同我分手了?”他的健碩胳膊猛地一緊,將她抱得完全貼在他胸前。


    “哎,遲早的事。”她滿不在乎地道,“好了,你放手。”


    他不肯放,還在她的後項狠狠咬了一口,她痛呼出聲,正要大罵,身後傳來衛兵頭領恭恭敬敬的聲音:“陛下,一切準備就緒,可以上岸了。”


    “來吧,我的愛。”他終於放開她,看了眼她身後的保姆,保姆慌忙接抱過她懷中熟睡的小寶寶,站到了側麵。


    震徹天際的人們歡呼聲與衛兵們的齊吼聲中,他左手牽著她,右手牽著布蘭琪,極優雅地走下舷梯,正式踏上了阿撥斯的土地。


    布蘭琪的眼睛一直在她胸口的昂貴項鏈上打轉,她假裝沒看到。


    他帶著她同上一輛尊貴無比的黑色馬車,滿臉不悅的布蘭琪被侍女們帶上另外一輛。


    “你不怕她不高興嗎?”坐在柔軟奢華的座墊上,她打著哈欠問他。


    “我怕你不高興。”他可憐兮兮地說。


    “你要是真怕我不高興就不會和她上床,”她失笑出聲,“不用在我麵前裝乖。”


    他歎道:“我本以為你明白,因為你很聰明,隻是沒想到你在某些方麵實在太糊塗。你笨啊,我這一個月若不和她在一起,你就會成為城堡女人們的眾矢之的。我本可以把布蘭琪留在北大陸,但為了你,我才把她帶來。”


    “哦,是嗎?”她不以為然。


    他看著她笑,語氣極柔和,卻說出一句駭人的話:“不出三個月,她必死於毒殺,我們拭目以待。”


    她滿臉駭然。


    巍峨高聳的黑色城堡外的吊橋上,女人們全都華麗盛裝地跪拜在地,迎接君王歸來。


    她們早已得到消息,所以當君王牽著懷抱嬰兒的新妃下車時,都沒流露出驚訝之色。


    布蘭琪王妃下車後,君王的麵色明顯柔和了些,對女人們的問候聲也溫柔了不少,當講話結束後,君王還牽起布蘭琪王妃的手,與她上了同一輛華貴馬車。而之前懷抱嬰兒的新妃則默默回了原來的馬車。


    跪在列隊最前方的麗雅王妃和伊芙琳夫人哪有看不明白的。王最先與長相尋常的新妃同乘馬車,是看在她懷中嬰兒的份兒,之後與布蘭琪王妃同乘,才是真正內心所向。


    所有馬車被飛馬帶著飛向半空,君王與布蘭琪王妃的馬車飛在最前方,眾王妃和情人的馬車飛在中間,而抱嬰兒的新妃馬車則飛在最後。


    人人都以為黯然神傷的新妃會躲在車內哭泣,孰不知她正抱著孩子在熟睡。一路行來頗為辛苦,想著還要飛半小時才能到堡內,就先打個盹算了。


    當多娜在車外輕聲喚她醒來時,她還死活不肯睜眼,想要繼續睡。


    但多娜將車窗全都打開,微涼的風帶著雨絲飄進來,才讓她有了些微的清醒。


    好吧,下車了。


    打著哈欠、抱著孩子走下馬車,嚇了一大跳,居然全都在等她。所有女人全看著她,但不吱聲。有些女人的臉上似乎還有同情之色。


    她當然不知她此刻的形象,因為強行被催醒,眼睛有些浮腫,神情還有些木訥,看起來就像大哭了一場後心如死灰的感覺,再加上她的平民身份,令人容易聯想到她是不是害怕遭棄才會這副模樣。


    但出身高貴的麗雅王妃隻是淡淡地看著她,伊芙琳夫人的臉上也沒多少表情。


    剛入夜,整座城堡就燈火通明,歡聲笑語,迎接君王凱旋歸來的盛大舞會就在今晚舉行,還要一連舉行三天。


    海心坐在寬大華麗房間裏,半天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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