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麥伯溫柔一笑,“我已與我母親的一個好友的女兒訂婚,明年春天就會舉行婚禮。”


    “那先恭喜你了。”


    “謝謝!”


    兩人邊走邊笑談。他落在她臉龐的眼神永遠溫和寬容,她會不自覺地放鬆,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柔軟溫和。


    她並不知道自己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別人,出奇的溫柔與美麗,還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暖。


    安希倫一行人早已停步原地。


    看著這兩個氣場驚人和諧的男女並肩前行,仿佛天生就應該在一起。


    任誰看到他們,都會覺得他們像一對恩愛夫妻或伴侶。


    她的眼神那麽溫暖,他的眼神那麽溫柔,當他們說話時,眼裏隻有彼此,仿佛全世界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安希倫的臉色變得難看,其他人則麵色各異。


    希律亞王的眸色深邃幽暗,就像深不可測的大海;小狼狗的嘴角泛起嘲弄的同時看向安希倫王,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希律亞王的四王子則好奇地看著說說笑笑的兩人,小狼狗身邊的華袍貴族則一臉淡漠,完全不感興趣。


    海心忽然發現前方的安希倫,臉色一下變了,眼裏的溫暖蕩然無存。


    伊麥伯優雅快走幾步,來到幾位王者麵前,溫和有禮道:“給君王、希律亞王、布倫特王問安。向伊赫哲王子、蘭迪王子問好。”


    海心無法,也隻得依葫蘆畫瓢地請安。


    安希倫冷冷看著她,對其他人丟下一句“失陪”,就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向走廊拐角,很快不見。


    他們之間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爭吵。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對別的男人眉目傳情?”她的寢間裏,安希倫憤怒道。


    “我眉目傳情?總比你弄大別的女人肚子要好些吧。”她尖刻道。


    “我是男人,我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就不怕身敗名裂嗎?”


    “什麽身敗名裂?我做什麽事了?你的負責就是給人買房嗎?怎麽沒見你給我買房?”


    “我不是給你家買房了嗎?”


    她大笑起來,“你給那女人買六萬金的高階房子,給我叔嬸就買低階區的?你對所有女人都大方,獨獨對我苛刻摳門。你所有女人都知道你在外包養情人,獨獨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你眼裏什麽都不是?”


    他的氣焰一下小了不少,“我給她買房是因為她懷了孩子。”


    “那我懷不上就活該住爛地方?是不是懷了孩子才會金貴些?”


    “不,是皇族規定。”他試著心平氣和解釋,“按照帝奧斯皇族祖訓,君王隻能為已孕或誕下子嗣的中低階貴族或平民女買房,我之前為你叔嬸購置產業已是破例。”


    她冷笑得厲害,“我從來都沒有求著你買房。”


    他的眼睛裏射出惱恨目光,“是不是不管我為你做什麽,你都不放在眼裏?”


    “別人放在眼裏,你找別人去啊,對啊,你已經找別人了,趕緊與我一刀兩斷。”


    其實她心底還有些嫉妒,那個女人長得太漂亮了,而且不是普通的漂亮,她有強烈的被否定感和痛苦感。


    “行了,不吵了,我給你換十萬金的房子。”他冷聲道。


    她尖銳地大笑,“十萬金?你打發要飯的?還是我要求你才換……我告訴你,至少一百萬。”


    見他冷著臉不說話,她邊笑邊道:“你一直覺得我的腦子配不上更好的裝備,給多了我受不起。你給那女人六萬金的房子,是覺得她配得上。你為什麽不幹脆把這個配得上的女人接到宮裏來,把我丟到外麵去呢?跟我分手也可以,我求之不得。”


    他的臉色更難看,“我自認對你不差,你為什麽總想著要分手?”


    “對,我就是總想著分手。”她冷冷笑著,“以前你覺得我隻配得上比侍女主管高級一點的衣服時,我就覺得你很討厭。我痛恨你這樣瞧不起人,我不是非靠你才能生活。”


    “我不是瞧不起你,是因為……”他試圖解釋。


    “你閉嘴!”她突然失控,尖厲叫起來,並把手邊的花瓶、瓷壺、瓷杯統統朝他扔去,“用嘴哄我多容易,反正又不花你一分錢。跟你在一起,我沒錢又沒名份,還沒尊嚴,背著一個令人惡心的情人名頭,還要被一些侍女和你的王妃嘲笑我窮酸得要命。你的皇後想送我條紅寶石項鏈,你都覺得我配不上,要她不要送。我做侍女還有月俸,做情人一分錢沒有,我寧可自己出去賺錢,也不要向你伸手。你拿一條可笑的手鏈讓我逛街買單,讓我感覺這是上級對下級的一種恩賜,因為這本是我不配的。跟著你,我名份、錢、房子、尊嚴什麽都沒有,我才不要再跟著你。住你的王宮我也不稀罕,出個門還得提申請,我買得起自己的房,我住自己的房子裏,想外出就外出!”


    “你胡說八道什麽!你不要太過份!”他一邊避開不斷飛來的東西,一邊鐵青著臉怒吼:“停下來,聽到沒有?”


    “我過份怎麽樣,你趕我出去啊!你以為我稀罕留這兒!”她發瘋得更厲害,手邊的東西扔完了,又奔到安樂椅旁把靠枕、外袍扔了過來,又“力大無比”地把掛衣架、椅子、茶幾全都朝他的方向推翻過去,高聲怒吼:“你給我滾出去!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見他仍站在那裏,她越發憤怒,撲過去廝打他,尖銳的指甲劃過他的臉,他也怒了,捉住她的手腕,“你發瘋發夠沒有?要不要臉麵了?”


    “你要臉?你要臉會去搞大別人的肚子?你操的時候很舒服吧,她長得還漂亮,肯定讓你撒了不少種子吧,這麽容易就懷上?”


    “閉嘴!你滿嘴汙言穢語!不要逼我動手!”他的眼睛冒出怒火,劇烈起伏的胸膛顯示正竭力控製自己。


    “你以為我怕了你?”她再次尖銳地笑起來,猛地奮力掙開他的手,又抓住他的頭發狠狠往下拽,銳利的疼痛劃過他的頭皮和心底,這次他是真怒了,想也不想地甩了一巴掌給她,啪的一聲響,她立刻回敬一巴掌甩他臉上,用盡全力地,掌心隱隱作痛,又是啪的一聲,她還不解氣,又往他另一邊臉狠狠扇過去,左右開弓後,他的臉上出現鮮紅掌印,尖叫與驚呼聲從門外的侍女們中傳來。


    “我真是把你寵得太過了,”他的臉被扇得火辣辣的痛,怒火衝天,以極大忍耐力控製揚手的衝動,狠抓她的手腕,把她拖出房間,“你需要好好受下教訓。”


    她一邊猛踩他的腳一邊奮力掙開他的手,“你才需要好好受下教訓,你什麽東西!賤男,渣男。”


    侍女們再次發出了驚恐的呼聲,昆娜臉上更是露出恐懼神色。


    “你左擁右抱還不夠,還要在外麵找,”她邊掙紮邊尖厲地叫著,“那次在阿撥斯你一夜未歸,是不是就是跟這女人鬼混去了!”


    隻聽得撲通一聲,她尖叫一聲,竟被怒火衝天的君王用力扔進庭院的池塘。


    大雪天的池塘自是冰冷至極,因著侍女們每日清理才沒有結冰。僅著長裙的她被扔了進來,冷得直哆嗦,但比冷感更強烈的是她的憤怒。


    全身濕透的她怒到了極點,竟是越戰越勇,在池塘裏抓起一把堅硬粗糙的石頭就朝他甩過去,失控大叫:“我恨透了你!恨死了你!你去死!”


    君王微微閃避,沒被一顆石頭打中,卻更加憤怒,厲聲吼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會把你丟進地牢裏。”


    “我寧可坐牢也不做你的情人,寧可坐牢也不陪i睡。”濕透到全身滴水的她尖叫著衝出池塘,手中還抓著一把硬硬的石頭扔過來,“我跟你拚了!”


    君王忙不迭避過她扔來的小石頭,昆娜和一群侍女立馬衝過來擋住瘋狂的她。


    她尖叫著、哭叫著、嘶吼著,還狠狠咬向抓住她手的幾個侍女,侍女們驚呼著鬆開她,她衝出重圍,撲上去就去猛打君王,又是在他臉上劃出幾條血印,又是扯拽掉他幾根金發,還邊踢他邊歇斯底裏尖聲:“你滾,滾,怎麽還不滾!”


    他憤怒地捉住她的手腕,將她牢牢控製住,“你竟這般沒教養,就像個市井潑婦!”


    “我早告訴過你,”她銳利地笑著,“我就是個潑婦。我沒文化、沒教養、貪慕虛榮,是你死皮賴臉地纏著我這個潑婦,還臭不要臉地要我跟著你回來。”


    她撕扯著嗓子尖厲叫著,“一切都是你自取其辱,不要臉到了極點。”


    侍女們的恐懼呼聲更大,昆娜的臉色愈發慘白。


    他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讓一個君王當眾受辱,簡直是罪無可恕。


    她還邊罵邊掙紮著試圖咬他捉住她的手,“我恨透你!你這個混蛋!我要和你分手!”


    “你真要跟我分手?”他更用力地捉著她的雙手冰冷至極地問。


    “是的,是的,是的!”她幾乎是對著他的耳朵歇斯底裏吼叫。


    “好,那你滾!”他冷厲叫道,猛地用大力把她狠狠地甩到地上,她尖叫著落在地上,濕漉漉的頭發全落在雪堆裏,臉被冰雪覆蓋,痛得呲牙咧嘴,眼淚都掉了出來。


    “滾,你現在就滾!”他字字有力地道,“不準帶走王宮任何一件東西,否則我就以偷盜罪把你打入地牢!”


    “你放心,”她的尖厲叫聲越發恐怖,“我才不會帶走你的東西,一件都不會。你這個摳門的也沒送我幾件。”


    她艱難地從雪地裏爬起來,跌撞著快步朝寢間走去。


    他死死盯住她,眸子裏可以噴得出火。


    作者有話要說:  請勿模仿!


    ——


    中午十二點還有一更。


    第64章


    溫暖的臥房裏,渾身涼透的她以最快速度扯下濕淋淋的華麗長裙,摘下昂貴的手鏈、項鏈和指環,衝進置衣間尋找自己衣服,可找了半天,居然沒找到。


    難道要光著身子出去?她愣了一會兒。


    滿臉焦急的昆娜這時在置衣間外好聲好氣勸她跟君王服個軟,也許這事就過去了。但她沒理會,隻顧自地找衣服。


    忽然想起她所有的衣服似乎在進宮前都被安希倫扔了,一下子慌亂得跌坐在了地上,是不是他算準了她不敢光著身子出門?


    重重吐出一口氣,她坐在地上在衣櫥底部繼續尋找,昆娜仍在門外絮絮叨叨。


    她最後翻出了一件極單薄的睡衣,這是她當時在城郊房子清理衣物時無意中夾帶過來的,是她自己的衣服。


    將睡衣套在身上,梳了下亂七八糟的濕發,又將自己曾經賺的錢放進口袋,她就大步走出了房間。


    昆娜歎著氣跟在了後麵。


    君王已經離開,整片庭院冷冷清清,侍女們都不知到哪兒去了,隻有她扔過的碎石散亂地躺在冰天雪地裏。


    她穿著一件單薄睡衣,頂著剛齊肩的濕漉漉頭發,赤著雙腳,深深吸了口冷空氣,冷靜了幾秒,邁開雙腿,竟以最快的速度開始在漫天雪花中奔跑。


    她拚命朝前跑,兩條腿飛快,奔過整片庭院,又跑過縱橫交錯的壁畫走廊,又衝過了一片偌大花園和一條長長的走廊。


    接著奔下高高的積滿冰雪的一百多級石階,一不小心踩滑,摔下好幾級台階,摔得鼻青臉腫,但她很快爬起來再跑,接著又摔了一次,又忍痛爬起來跑,接著又摔,再次爬起來,又不一小心滾落了好幾級石階,跌跌撞撞站起身,腳下又一滑,又尖叫著摔倒,又狼狽地爬起來,沒跑幾步又摔下幾級石階…


    但她越摔越勇,越摔越不怕疼,咬緊牙關邊摔邊滾邊爬邊跑,就這樣拚死跑完了一百多級台階,衝入一片冰天雪地的空曠地段。


    之後她越跑越快,兩條腿就像上了發條似的,飛速奔向王宮平日專供人們出入的側門。


    一路飛奔,所過之處,無不有人停步看著她。


    從未見過跑得這麽快的女孩,還穿著睡衣,光著雙足,半長的漆黑頭發飛舞淩亂,奔過人們身邊就像一陣急速刮過的冰冷旋風。


    即使單薄睡衣和濕漉漉的頭發覆滿厚厚雪花,整個人變成一個通體白色的雪人,也拚盡全力地朝前飛跑,雙腿邁得極快,就像飛一樣,仿佛與呼嘯的風雪正在激烈比賽,就像個神人。


    所有人都驚呆了,齊齊發出驚呼。


    風越來越大,雪越來越大,如刀子般不斷朝她臉上襲來,但她腳下的步子卻一直飛馳,一刻未停,簡直毅力驚人。


    跑,跑,拚命地跑,在雪地上留著淺淺斑駁的腳印,仍像風一樣衝勇直前,什麽都不能成為她停下的阻礙,就算流淚流得再厲害,心跳得再厲害,她也會堅持拚命往前,死也不停下……


    光著腳,踩著雪,迎風狂落淚,一直拚著命飛奔到王宮側門,她頭發亂舞,滿臉淚痕,氣喘籲籲,胸膛上下起伏,差點喘不過氣來。但她仍不敢停,因為一旦凍僵,那就跑不出去了。


    門前一排衛兵看到她,沒有阻攔,顯然是已接到命令。


    她就這樣不停喘著粗氣,頂滿臉淚痕結成的冰凝,飛奔過門檻,一口氣衝出了這道華貴大氣的大鐵門。


    更寒冷的風和漫天的雪撲來,有過瞬間融為冰雪的錯覺。


    但她卻隻覺得舒爽,因為一路跑來太熱了。


    她想哭又想笑,更想對著天空大聲尖叫……但她緊咬下唇,什麽也沒做,將所有力氣都留給了一直未停的兩條腿。


    她又跑了一段很長的路才停下,邊快步走邊平息劇烈的喘息,同時無比感謝自己曾堅持每日跑步,否則還真鍛煉不出這麽堅強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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