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鳶點點頭,委屈道:“昨夜太子殿下借口處理政務,將我一個晾在新房,這才大婚沒兩日,殿下就開始冷落我了……”


    眾臣臉上表情各異。


    所以太子妃是進宮告狀的?


    都道太子殿下不近女色,看來是真的了。


    乾元帝咳了聲,看向蕭玦:“太子,可有此事?”


    蕭玦從時鳶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了,麵不改色道:“兒臣確有公務要處理,並非刻意冷落太子妃。”


    乾元帝聽到這話,心下稍稍安定。


    他原先還擔心他這個兒子被美色所誤,看來是他多慮了。


    “你素來勤勉,朕心甚慰。”


    乾元帝說的誇讚的話,話鋒陡然一轉,“隻是新婚三日,為了處理政務,將新婚妻子冷落在新房,實在不該。”


    時鳶笑了。


    嘴上說的好聽,昨日是誰將不想批的折子送過來的?


    “父皇,昨夜太子殿下非要批完手上的折子才睡,”時鳶幽幽看了蕭玦一眼,“我怎麽勸他,他都不聽。”


    乾元帝終於聽出不對,正想問昨日未批完的折子是怎麽回事,聽到底下幾個老臣讚歎太子殿下大婚之夜都不忘政務,太子勤勉至此,是大乾之福雲雲,滿腔怪罪的話,愣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大婚三日免朝,朕囑咐你在家好好陪新婦,你倒好,淨把朕的話當耳旁風。”


    乾元帝還在給自己找場麵。


    “所以,昨日臣媳自作主張將折子都送進宮了。”


    時鳶一句話引得滿殿喧然。


    “胡鬧!”


    乾元帝這回是動了真怒,“太子,自古後宮後宅不得幹政,太子妃不懂規矩便罷了,你也不知輕重?”


    時鳶皺眉。


    這老皇帝今日是怎麽回事?


    話裏話外都在挑蕭玦的錯,不罵兩句,心裏憋著不痛快是吧?


    “太子殿下一心撲在政務上,無心兒女情長,臣媳無奈之下將折子送進宮,正是為了替皇室開枝散葉,綿延子嗣啊。”


    時鳶斂衣下跪,言辭鏗鏘,一副凜然大義的模樣。


    乾元帝一噎。


    他能說什麽?難道說為皇帝開枝散葉,綿延子嗣有錯?


    時鳶還嫌不夠,“父皇,臣媳鬥膽為太子殿下告假。”


    乾元帝:“?”


    眾臣:“?”


    太子新婚才免朝三日,明日開始恢複早朝,這又是告哪門子的假?


    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子殿下今日不知彎了多少次唇角。


    時鳶有理有據,“父皇,殿下為了國事終日廢寢忘食,大婚之日亦不得空閑,我是擔心殿下的身體,望父皇理解。”


    乾元帝神色複雜,半晌才問蕭玦:“你近日身子可有不適?”


    時鳶輕嗤。


    老皇帝真會問話。


    她相信蕭玦隻要說了無礙,這告假一事就泡湯了。


    但太子殿下一隻腳已經踏出去了:“兒臣並無不適。”


    時鳶:“……”


    “既如此,這告假一事……”


    “父皇,太子殿下身體康健……可如今不一樣了。”時鳶趕緊打斷。


    “哦?如何不一樣?”


    三番五次被打斷,乾元帝臉上已有不滿。


    時鳶臉不紅心不跳:“除了政務,還要綿延子嗣,太後日日念叨著皇孫,為了讓太後早日抱上皇孫,我和太子殿下隻能努力了。”


    眾臣個個臉上精彩紛呈。


    綿延子嗣?


    雖然這話是沒錯,太子妃當眾說出口……


    時鳶對一眾異樣的眼光視若無睹,“子嗣關乎國本,父皇應該會準的吧?”


    乾元帝被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被時鳶嗆過一通的儲尚書斟酌著開口:


    “太子妃,老臣從未聽說過處理政務和……綿延子嗣有何矛盾之處,況且太子殿下天資岐嶷,相信……”


    “儲大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時鳶冷眼掃過去,“儲大人倒是兒孫滿堂,也不見得在朝政上有何建樹。”


    “你——”


    “好了。”


    上首的乾元帝發了話。


    儲尚書憤然甩袖退下。


    乾元帝深深看了時鳶一眼:“太子妃都親自進宮為太子告假了,朕若不準,反倒是朕不通情理了。”


    知道就好。


    “既如此,朕便再準太子三日的新婚假,你可滿意了?”


    時鳶搖頭:“不瞞父皇,三日太短了。”


    眾臣深吸一口氣。


    陛下都同意批假了,太子妃還要鬧哪出?


    真不是時鳶要鬧。


    她進宮一趟,站在大殿上腰酸背痛,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結果才爭取到三日假,那她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老皇帝也忒小氣,三日假……打發叫花子呢?


    ……


    乘轎輦從宮裏出來,時鳶樂得合不攏嘴,“太子殿下,我可是為你爭取到了十日的假,殿下可不得好好謝謝我?”


    蕭玦伸手將人撈到懷裏抱著,看著懷裏的姑娘眸色沉沉:“……為何替孤告假?”


    時鳶想了想,總不能說這兩日她看他在書房處理政務辛苦,她心疼了吧?


    “以你的性子,寧願在榻上一躺整天,也不願動一下,今日卻特地進宮為孤告假,你這麽做是因為……”


    是因為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對上他深沉如墨的眸子,時鳶硬是一句敷衍的話也說不出來,掙了掙想從他懷裏出來。


    蕭玦將她抱得更緊了些,“還有,你在父皇麵前說的那些話……”


    時鳶趕忙捂住他的唇,解釋:“你別多想啊,什麽開枝散葉,綿延子嗣……都是應付陛下的話,我若不這麽說,真找不出什麽理由讓陛下準嫁。”


    時鳶訕訕收回手,“你看啊,咱們可是簽了和離書的,你廢寢忘食處理政務,萬一熬壞了身子,有個三長兩……”


    怎麽感覺越描越黑了?


    “我是說,陛下說賜婚就賜婚,全然不顧我意願,我到現在還記恨著他呢,實在看不得他這般清閑。”


    時鳶搜腸刮肚才找出這麽個理由。


    “是麽?”蕭玦唇角輕扯,“你難道不知,是孤求父皇賜婚的。”


    時鳶瞬間不說話了,整個人陷入沉默之中。


    蕭玦卻不打算放過她,伸手板過她的下巴,“承認關心孤,有那麽難麽?”


    時鳶眸光閃躲,“我……”


    “罷了。”


    蕭玦將人壓在身下,傾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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