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前,她定要逮著那丫鬟揍一頓!


    時鳶抱著衣裳出來,勾著唇笑,那兩日她在慈光寺過的這般憋屈,如今總算出了一口氣!


    時鳶將衣裳扔在一旁,樂了沒多久,又想到蕭玦肩膀處的傷口……


    蕭玦將溫泉房設在太子府這麽一處偏僻的角落,附近連個活人都沒有。


    泡那麽久,不會泡出毛病吧?


    時鳶站在原地猶疑不定,時不時往裏麵瞟一眼,摸到袖中的字據,險些忘了正事!


    時鳶抱起衣裳推門而入,看到那人氣定神閑在水中閉目養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早就料到她會回來。


    時鳶將衣裳攤回衣架,踱著步子走近,一瞬不瞬盯著水下的人瞧。


    不得不說,蕭玦臉生得好看,連身材也……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時鳶咳了咳,挪開目光沒好氣道:


    “太子殿下,再泡下去就要泡發了。”


    水中的人沒反應。


    ……睡著了?


    時鳶挪近了兩步。


    蕭玦睜開眼,在水中動了兩下就要起身,時鳶趕緊背過身去。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身後那人痛嘶一聲。


    時鳶扭過頭。


    蕭玦捂著肩膀,眉頭輕皺。


    時鳶眼中狐疑更甚。


    昨日他包紮完,還能若無其事坐在她麵前,看他如今這個樣子,難道傷口惡化了?


    在時鳶狐疑的目光下,蕭玦咳了一聲:“泡久了,腿有些麻,幫孤把衣裳遞過來。”


    時鳶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一絲作偽的痕跡,這才收回目光,依言走到衣架前,把那一堆衣裳順過來,“給——”


    蕭玦突然起身,時鳶連忙閉眼,不知踩到什麽,腳下一滑,直直向後栽去……


    完了。


    蕭玦手疾眼快,伸手將她托往,避免讓她掉入水中。


    “你……”觸手便是溫潤的肌膚,時鳶驚魂未定,睜眼便是對方未著寸縷的模樣,而她的手攬著對方的脖頸,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姿勢曖昧的不像話!


    時鳶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心跳得厲害,連忙推開他,顧不上狼狽向岸邊遊去,她就不該回來……


    身後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時鳶驚恐回頭,不及反應,就被對方打橫抱起。


    “你,放我下來。”


    “別動,孤出去喚人給你送身衣裳進來。”


    蕭玦鬆開她,顧自穿衣裳。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時鳶撇過頭,見他穿好衣裳要出去,急忙叫住她,“等等——”


    “嗯?”


    “你……”時鳶咬牙,“你親自去拿,不要假手他人。”


    要是被府上的下人發現她從溫泉房出去後就換了一身衣裳,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呢……


    她還要不要臉了?


    蕭玦看到她揪著裙擺,一臉別扭的模樣,不由好笑,“好。”


    ……


    從湯泉出來,時鳶已換了一身幹淨衣裳,發絲未幹,還滴著水。


    雙手捧著一杯熱茶,小口小口抿著。


    小丫鬟扒在門口偷看,時鳶重重擱下茶盞,語氣決計算不上溫和:“進來!”


    小丫鬟嚇得一哆嗦,揪著衣角戰戰兢進來:“太、太子妃,奴婢替您把頭發絞幹……”


    說話間偷偷瞥她臉色。


    眼尖地瞧見時鳶從脖頸到耳根都泛著紅。


    殿下和太子妃在裏麵待了這麽久……


    出來時衣裳都換了……


    “你叫什麽名字?”


    “水佩。”水佩將唇角壓下,低著頭恭恭敬敬。


    時鳶冷笑一聲:“本郡主記住你了。”


    水佩聞言,背後莫名一涼:“太子妃,奴婢……”


    “下去吧。”


    時鳶還未發話,門口傳來一聲涼薄的聲音。


    時鳶眼皮輕抬,蕭玦隻著了一件中衣,一頭墨發散落著,臉龐淌著水滴滑入領口……


    時鳶視若無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水佩看了蕭玦一眼,默默退下,同時鬆了一口氣。


    看來殿下並未動怒。


    ……是太子妃在鬧別扭。


    蕭玦掀袍坐下,慢悠悠道:“你我明日大婚,你今日來找孤……”


    就差把急不可耐四個字說出來了。


    不給他說完後半句的機會,時鳶將她帶來的那張字據往桌上一拍:


    “昨日在馬車上說好的,但口說無憑,你得立下字據。”


    蕭塊拿起字據,隻掃了一眼便蓋上印章,


    “就算沒有這字據,孤也不會食言,你大可放心。”


    “我隻信白紙黑字。”


    時鳶接過字據,小心翼翼卷起收入袖中,“若無事的話,我便回去了。”


    蕭玦起身:“孤送你。”


    “不必,”時鳶回頭,“我不喜欠人人情,殿下有空還是把傷養好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蕭玦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時鳶一路出了太子府,門口的守衛見她出來,同樣眼尖的發現她換了一身衣裳。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忍不住開口:


    “明日太子殿下便要與寧安郡主大婚,那寧安郡主跋扈善妒,眼裏容不得沙子,聽小的一句勸,您此番回去了,就別再來了。”


    時鳶被他這番話給說懵了,唇角輕扯:“跋扈善妒?眼裏容不得沙子?你見過她?”


    那人咕噥道:“我也是聽外麵的人說的。”


    “是麽?”時鳶笑了笑,揚著今牌,“我明日再來。”


    說罷不等他回答,抬步走了。


    靖遠侯府,時文州聽了暗衛的稟報,氣得直咳嗽:


    “明日便是她和太子的大婚之日,那丫頭現在跑去東宮做什麽?這樣被旁人看到了,像什麽話?”


    “爹,我回來了,”


    就在這時,時鳶負手進來,瞥了眼地上跪著的幾個隱衛,收回目光,“我去太子府討了一杯茶,什麽也沒做。”


    時文州一臉不信。


    這丫頭為了拒婚跑去尼姑庵當尼姑,這會兒尚未大婚就往夫家跑,若她還拿什麽對太子一見傾心,急不可耐嫁過去的措辭來搪塞他,他一個字也不信。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她這個女兒了。


    “你……你出去是穿的這身衣裳?”


    時文州才發現不對。


    時鳶低頭看了眼,麵不改色:“茶水濺身上了,太子殿下人還挺好的,送了我一身衣裳。”


    “你……”


    時鳶打了個哈欠:“爹,明日大婚……要早起梳妝吧?我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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