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鳶懶怠支頤,慢搭著音說道:


    “他願意的話,我把吳公子接進東宮,日後我們仨一起過日子,和氣生財~”


    “對了――我聽說東宮挺大的,那得多冷清啊,日後再多幾個張公子,王公子,人多熱鬧嘛~”


    弄月一口氣嗆在喉口,咳了半天才順過氣來,


    “那可是東宮,太子殿下的地盤,您可別亂來,若是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了,奴婢可不敢回侯府搬救兵。”


    時鳶笑僵在臉上,不悅地睇她一眼,“掃興。”


    弄月:“……”


    時鳶指著門口,冷冰冰道:“我這兒不需要你了,回去歇著吧。”


    弄月對上時鳶要掐死人的眼神,僵硬的點點頭,然後逃也似地出去了。


    她覺得自從陛下賜婚,郡主整個人都便變得陰晴不定了!


    弄月離開後,時鳶坐起身,餘光瞥見窗戶外影影綽綽,捏起茶盞,輕輕晃了下,盡數倒進了桌旁的盆栽,和衣睡下。


    外麵幾個華服公子扒著窗欞偷看,確定裏麵沒動靜了,這才輕手輕腳摸進來。


    “小美人兒~”


    為首的那人一臉猥瑣,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解時鳶的衣裳。


    他的手還未摸到時鳶,就被一隻手攔下。


    他扭頭欲罵,麻子臉迎麵啐了他一口,一腳將他踹開,“一邊兒去,讓爺先嚐嚐,嘖嘖……這小臉蛋兒……”說著就要伸手去摸時鳶的臉。


    黑暗中,時鳶一把抓住麻子臉的爪子,反手用力一掰。


    “喀嚓”的骨折聲傳來,接著一連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啊啊啊――”


    麻子臉痛得臉都扭曲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被擰斷的手腕,“臭婆娘你你你……”


    時鳶睜開眼,眸光比冰碴子還冷。


    麻子臉肩膀瑟縮了一下,感覺舌頭也被凍住了。


    後麵兩人這才回過神,對視一眼。


    竟然沒被迷暈?


    目光幾個來回,兩人點了點頭,一起朝時鳶衝過去。


    不管了!收了銀子,自然要替人辦事,何況還是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等等。”


    時鳶坐起身,長發被她撩到腦後,眼皮子懶懶垂著,似沒睡醒。


    兩人一愣,隨即惡狠狠威脅:“別出聲,否則……”又是一陣陰惻惻的笑。


    時鳶嘴角抽搐,現在的采花賊,一個賽一個蠢嗎?


    她的目光不經意從兩人臉上瞥過,歎了口氣。


    而後落到他們身後的麻子臉身上,眸光一凜。


    兩人警惕地後退一步。


    隻見時鳶眉頭一蹙,偏頭嘔了起來……


    趙氏安的什麽心?這麽醜的男人也敢往她屋裏送。


    惡心死她了。


    采花賊:“……”


    不知過了多久,時鳶終於緩過一口氣,撐著床榻起身,輕輕抬起手。


    兩人又被嚇得後退一步。


    時鳶:“……”


    實在不怪他們這個反應。


    時鳶回京那日砸了齊府的尋芳閣,一傳十十傳百,不知怎的就被傳成了武功高強的女俠……


    兩人如臨大敵,怎麽也沒想到時鳶發現了茶水有問題,一動不動盯著時鳶。


    時鳶忍著惡心,一隻手探入袖中,隨即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慢條斯理擦拭唇角,“抱,抱歉,沒忍住。”


    兩人深感被汙辱,怒氣上頭,顧不上身後的麻子臉,一左一右朝著時鳶衝了過去:


    “臭婆娘,老子今日非要弄死你……”


    半個時辰後――


    時鳶搬了張凳子坐下,翹著一條腿,欣賞著床上三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


    三個采花賊嘴裏塞著破布,臉上都掛了彩,滿臉屈辱地瞪著時鳶。


    因為時鳶逼著他們的衣服都扒了,隻留了條褲衩。


    他們當采花賊這麽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屋裏靜得可怕。


    “委屈啊?”


    時鳶搖頭歎息,


    “本郡主更委屈呢,若是有人衝進來,發現本郡主挑男人的眼光這般差勁,本郡主這臉還要不要了?”


    “哦——你們知道吧?”


    “我是未來的太子妃,過幾天就要和太子成婚,我那個未來的夫君要是知道我私通的男人長的如此慘不忍睹,你讓他怎麽想……”


    三個男人臉上登時露出驚恐的表情。


    因為嘴巴被堵住了,拚了命也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時鳶好笑揚眉:


    “放心,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我問,你們答,本郡主問完了便放你們走,如何?”


    三個男人點頭如搗蒜。


    時鳶拿出他們嘴裏的破布,扔到一旁。


    麻子臉啐了口唾沫,隨即就要大叫。


    “別出聲,否則……”時鳶手上把玩一把匕首,一字不落把話還給了他們。


    言笑晏晏,語氣溫和。


    ——若忽視她手上那把淬著寒光的匕首。


    三人登時閉緊了嘴巴,搖頭,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淌下來。


    如此一對比,時鳶倒是更像那采花賊。


    “趙氏雇你們來的?”時鳶用破布擦拭著匕首。


    那破布正是從麻子臉的一片衣角。


    三人搖頭:“不,不是。”


    時鳶略有意外,“是誰?”


    三人不說話了。


    時鳶睨了眼麻子臉:“你來說。”


    麻子臉手腕還在抽痛,眥牙咧嘴道:“那個婆子自稱是穎國公府的……”


    “穎國公府……”時鳶喃喃自語,若是齊如萱……收買這幾個歪瓜裂棗來玷汙她的清白,倒是不無可能……


    但齊如萱如今在宮中,是如何收買這三個人的?


    比起齊如萱,時鳶更懷疑趙氏。


    不過當下這個問題還不是最重要的。


    時鳶眸光掃過麵前三個男人,“她給了你們多少銀子?”


    三人皆被她這樣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


    麻子臉見其他二人都看著他,咬咬牙:“一百兩銀子。”


    “什麽!”


    時鳶“噌”地站起身,桌上的茶盞抖了三抖。


    那三人也被嚇了一跳。


    “一百兩銀子就把你們收買了!?”


    時鳶一臉屈辱,手心都在顫抖,艱難出聲:“我,我就值一百兩銀子?”


    她找花魁,找小倌都要幾千兩銀子呢……


    三人:“……”


    隻見時鳶眸光冷了下來,抿著唇,看著麵前這三個人,好似在看死人。


    三人打了個寒顫。


    麻子臉實在受不了了,閉著眼豁出去了,


    “你方才說好放我們走的!”


    時鳶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執起茶壺,“既然來了,喝杯茶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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