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解決了老鼠爺。不過也對,一個廢人本來就不可能有什麽能耐。我不該給他機會的。”


    阿寶道:“好歹他也是為你做事,你這樣講太薄情寡義了。”


    曹炅道:“為我做事?他身體在完好的時候的主人名字叫曹煜,和我有什麽關係?我給了他機會,他不但沒有把握,還差點壞了我的大事,這種人簡直是忘恩負義。”


    阿寶歎氣道:“我怎麽會對曹煜的哥哥抱有人性的期待呢?錯的是我不是你,你繼續。”


    曹炅道:“印先生,我們之前談好的交易是你殺掉曹煜,我支付報酬。現在曹煜的確已經死了,我會馬上把尾款匯給你,到時候我們銀貨兩訖,互不相欠。你可以回去了。”


    印玄道:“我要把他帶走。”


    曹炅的聲音當即冷下來,“看來印先生對自己當前的處境還不太了解。曹煜已經是鬼,他不可能再和我爭任何東西,你們不會再從他身上得到任何好處。我直白地說,他現在就是一件垃圾,一件廢物,拿去回收也沒有人會要。兩位都是人才,何必為這樣一件垃圾而冒險?再說,兩位身上還背著命案吧?你們畢竟是人類,是人類就要遵守陽間的規矩。其實我知道那兩個人的死和你們沒有關係,這樣吧,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幫二位解決這個麻煩的。當然,作為對我的感謝,我想兩位最好不要再出現曹某的任何一件事情中。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覺得怎麽樣?”


    阿寶道:“上次看到你,你還沒有這麽威風。果然,鴕鳥藏起腦袋之後膽子就大了,說話語氣都不一樣。”


    曹炅道:“你們不怕坐牢?可能連坐牢的機會都沒有,殺人會被判死刑的。”


    印玄充耳不聞地走到玻璃瓶前麵。


    曹煜抱膝坐著,頭靠著瓶子內壁,雙目緊閉,像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蠟像。


    阿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這瓶子沒有古怪吧?”


    印玄皺眉道:“你把他的一魂一魄抽走了?”


    曹炅道:“並不是我抽走的,而是化掉的。”


    印玄道:“化?”


    阿寶驚叫道:“這個玻璃瓶有腐蝕作用?”


    印玄將阿寶掩在身後,手指輕彈瓶身,隻聽砰得一聲,玻璃瓶子碎裂開來,碎渣飛濺,落了一地。他單手畫圈設了個結界,將自己和阿寶護在中央,靜靜地看著四周變化。


    曹煜身影閃爍了一下,在瓶裂的瞬間從實體恢複成魂體。


    印玄撤掉結界,大袖一卷將他收入袖內,轉身迅速往外走。


    曹炅高叫道:“你們這樣就想走?”


    阿寶緊跟著印玄的腳步道:“有種你早就下來單挑了,還會藏起來當播音員?”


    曹炅聲音轉為陰沉,“你們逃不掉的。”


    “你不過是想拖延時間。”印玄說著,已經和阿寶一起從門裏出來。


    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的阿寶聽他這麽說,心裏頓時敞亮起來。怪不得曹炅一邊嫌棄老鼠爺一邊把他派出來,原來他並不是指望老鼠爺能夠殺了他們,而是用老鼠爺拖延一段時間。但是老鼠爺拖延的時間顯然比曹炅預期得要短,所以他才不得不親自上場用廢話來拖住他們。他就說嘛,曹炅怎麽看也不像是閑著沒事找話說的人,怎麽會一邊注意著房間內的動向一邊卻什麽進攻防禦措施都沒有。


    “祖師爺,從戰術上來說,拖延時間通常是為了布置陷阱或者等待援軍。總之,沒好事。”阿寶道。


    四喜道:“三元還沒找到。”


    阿寶皺眉道:“照例說,三元應該比我們先到包廂才對啊。難道……他也被抓了?”


    四喜道:“大人感覺不到嗎?”


    “你覺得我剛才那句像是自問自答的設問句嗎?”


    四喜:“……”


    阿寶道:“我們想個辦法找找看吧?”


    四喜道:“喊吧?”


    “啊?”


    “最正常的找人辦法不就是大聲喊嗎?”四喜的理所當然迷失在阿寶聲音中的茫然裏。


    “有道理。”


    阿寶很快采納了四喜的意見,一人一鬼在靜得詭異的樓道裏大聲喊起來。


    三元兩個字不斷投擲在飯莊中,卻毫無回音。


    四喜道:“大人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阿寶道:“沒有感覺就是最好的感覺,至少證明他現在沒有危險。”


    他們說著說著已經到了一樓,印玄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朝二樓看去。


    阿寶跟著他轉頭,隻見三元突然像變戲法般從樓道口冒了出來,匆匆忙忙地跑下來道:“快走。”


    阿寶道:“發生什麽事?你哪裏了?剛才叫你怎麽不應?”


    三元道:“回去再解釋。曹煜呢?”


    “找到了。”


    三元鬆了口氣道:“快走,警察來了。”


    阿寶現在一聽到警察就頭大,眼睛立馬再四下搜尋起來,“我們先在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四喜道:“大人,你躲得非常徹底,不用妄自菲薄。”


    阿寶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隱身衣,立刻撩起衣服道:“祖師爺,你也進來。”


    隱身衣的衣擺突然揚起,阿寶身影短暫地現形又很快消失。印玄從後麵抱著阿寶,慢慢地朝飯莊外麵走去。汽車鳴笛聲由遠而近。


    阿寶小聲道:“三元,你怎麽知道警察來了?”


    三元道:“我看到有人報警。”


    “誰?”


    “毛懷德。”


    “……真是一個令人懷念的名字。”阿寶語氣陡然一變,“他不是成了尚羽的手下嗎?難道曹炅現在榜上了尚羽?”


    三元道:“有可能。我上二樓的時候看到他走進一間包廂,就追了進去。他從二樓包廂的窗戶跳到後街,一邊報警一邊往外跑。我跟蹤他直到他上車才回來。”


    阿寶道:“我怎麽覺得這件事越來越熱鬧了呢?臧海靈、曹炅、老鼠爺、毛懷德……下次該誰冒出來了?斯特林還是邱景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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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三元和四喜鑽進阿寶的懷裏。


    兩輛警車在飯莊門前停下來。由於通向飯莊大門的大小有限,所以他們打算等所有警察進飯莊之後再往外走。但是後麵那輛警察上下來的人卻讓阿寶他們大吃一驚。


    “居然是他們?”阿寶幾不可聞地呢喃。


    四喜好奇地探出頭想要探查個究竟,立刻被阿寶塞了回去。警察看不到鬼不等於那兩個人看不到。


    果然,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朝著這邊看過來。


    阿寶閉上眼睛。但凡學法術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應,不止是對鬼怪的感應,對人的感應也會比普通人敏感。何況這兩個還不是普通會法術的,而是三宗六派中出類拔萃的法術大家,一派掌門。


    “連先生,譚先生,謝謝你們的配合。希望在你們的幫助下我們能夠順利將嫌疑犯緝拿歸案。”警察一邊往裏走一邊對著連靜峰和檀沐恩說著客套話。


    譚沐恩收回目光,點點頭道:“我們先進去再說。”


    阿寶聽著他們腳步聲慢慢消失,印玄邁開腳步之後才睜開眼睛,配合著他往前走。


    眼見大門近在眼前,印玄突然停下腳步。


    阿寶心中一驚,想問怎麽了,但第六感卻告訴他最好別出聲。


    印玄皺眉。


    連靜峰就站在他身後五六米的地方。從他去而複返可以推測出他必定是感應到了什麽,但是這樣的距離很難判斷他的感應是否準確。


    連靜峰在門口站了會兒,就被警察叫了進去。


    印玄回頭看了眼他的背影,繼續往前走。


    從大門出來,阿寶舒了口氣道:“快憋死了。”


    四喜道:“剛剛是誰?”他的腦袋一直埋在阿寶懷裏,所以沒看到。


    阿寶道:“譚木頭和連靜峰。”


    四喜吃驚道:“怎麽會是他們?”


    阿寶道:“是啊,如果出現是斯特林、珊瑚、珍珠,甚至邱靜雲我都不奇怪。可是連靜峰和譚沐恩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四喜道:“我快暈了。”


    阿寶道:“我也是。唉,快點打的回家好好睡一覺吧,從昨天到現在,我的腦細胞死亡數量已經逼近警戒線。”


    四喜鑽出來,化身實體,站在路邊攔出租車。


    飯莊偏僻,連私家車都很少,更不用說出租車,他們等了幾分鍾都不見車子開過,正打算找公車站,就聽到飯莊裏出來一連串紛亂的腳步聲,其中一個樣貌年輕的青年一直衝出了飯莊大門,扶牆不斷地幹嘔著。


    阿寶疑惑道:“他們怎麽了?”


    一個看上去稍稍成熟的中年警察走出來,拍拍青年的肩膀,安慰了幾句,青年這才站起來,臉色稍稍緩和。


    阿寶按捺不住好奇心,想悄悄地往飯莊挪幾步看清楚情況。


    印玄也極配合,任由他一步步地挪到飯莊大門口正對麵的公車牌邊上。


    隻見飯莊裏幾個警察抬著一具被布裹起來的東西出來,看長短寬窄,極像屍體。


    四喜道:“那不是老鼠爺蓋著的毯子嗎?”


    阿寶恍然道:“我知道了,他們一定是發現了老鼠爺的屍體!”


    四喜道:“不知道警察會怎麽處理他。”


    阿寶道:“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拿去燒烤。”


    四喜道:“大人,我也有點想吐。”


    “這種事不需要報告。”阿寶見連靜峰和譚沐恩出來,連忙將目光轉向別處,“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公車在哪裏?”


    他正問著,就看到一輛公車從右邊駛來,緩緩停在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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