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今天像是生病了一樣,撲通撲通地跳。


    她偏開了頭,退了兩步。


    寒羽見她模樣,隻以為是女兒家的嬌羞。


    兩年前她說的那些話紮根在他心裏。


    今日再見她時,他也想通了,守護了朱雲國那麽多年,卻連那麽一個嬌小的女子護不了。


    如今再見的瞬間,他決定要護她一生一世。


    卻不想林小茶攥著衣角,小臉煞白,垂頭看著地麵。


    「仙君,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這樣不合適。」


    寒羽眉頭微微蹙起。


    男女授受不親?


    她當時鬧著要給自己看傷,每夜睡在自己床腳的時候可從來不管男女授受不親。


    「仙君,小茶長大了。」她說。


    「那時候是小茶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


    寒羽神色冷了一些。


    「你就當小茶還小,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況且當年小茶告訴仙君自己的心意,仙君一去不回的時候,小茶就已經死心了。」


    第34章


    兩人所在的正是寒羽若居住的山海峰。


    整座山峰飄浮在蔚藍的長空之上,空中祥鶴飛舞,發出一聲聲鳴啼。


    山海峰四處都是飛瀑,匯聚成湖,湖中的水漫出來後水簾一般墜入雲海。


    宛如仙境之像。


    這裏的日起日落,風吹雲散,春去秋來。


    在寒羽眼中,千百年不變。


    他看到的世間萬物,恆定久遠。


    兩年在他的時間概念裏,宛如彈指一揮間,不值一提。


    他卻不想,就這一眨眼的瞬間,物是人非。


    那個總是用星星眼看著自己的小姑娘,晚上說害怕不敢一個人睡抱著被子軟磨硬泡,睡在自己床下的小姑娘,那個哭著問自己是否可以喜歡她,那個自己仿佛就是她全世界的小姑娘……


    如今怯怯地看著自己,說:那時她還小,是她不懂事,不該愛慕自己。


    而她已經長大已經死心,過去的就讓它隨風過去。


    風,吹著他如墨一般的黑髮。


    他那雙琉璃一般美麗的眼睛顏色變得深了一些。


    淡淡地凝視著自己眼前的她。


    林小茶把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撩到了耳後。


    「仙君,小茶真的很感恩與你相遇,是你帶小茶認識了不一樣的世界,讓小茶找到生命的目標。」


    「讓小茶覺得,人生的意義在於……」


    「修行。」


    寒羽:……


    「小茶決定修行悟道,正我心修我性,保護弱小,為茫茫眾生出一份力。」


    「這次我來天虞山也是特地來感謝你,是你讓我找到了生命的意義。」


    自己眼前的嬌小少女,義正言辭地說出這番話,一雙杏眼中皆是認真。


    寒羽:……


    林小茶現在很忙,她要忙著跟商淵拜堂,又要抽空把鳳子嬰和金止楓攻略了。


    實在沒時間花前月下的談戀愛。


    *


    這時又是一陣風,將她身上帶著茶的香味吹了過來。


    這兩年聞到茶味就想到她。


    想到那個狂風暴雨的夜晚,想到那破碎的土罐,一地的血跡。


    所以,嗜茶如命的他戒了茶。


    而如今,她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麵前,告訴自己曾經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他手指微微動了動,眉頭慢慢蹙起。


    她說的話,讓自己難以反駁。


    她向自己示好的時候,是自己丟下發著高燒的她,一去不復返,讓她險些遇難。


    兩人間陷入一陣沉默。


    兩年前兩人相處,打破沉默的永遠是林小茶。


    她總會恰到好處的把氣氛變得融洽,讓他輕鬆自如。


    而此刻,她隻是沉默。


    兩人無言以對。


    寒羽向來不善於處理這些,側了身看向山海峰的飛瀑。


    殊不知這時候林小茶半點不覺得氣氛尷尬,她正垂著頭在想其他事。


    別墅買哪兒的?預算多少?


    小跑什麽牌子?什麽顏色?


    包包先是一口氣買十個呢?還是二十個?


    對了,三亞要不要也買套別墅看著?


    要不要在那裏買輛車備著?


    對了,自己還沒駕照,回去要報個最貴的駕校。


    *


    寒羽看著垂頭沉思的小姑娘。


    罷了。


    她既然平安也就夠了,世間萬物,順其自然。


    他心中再次變得平靜,靜靜看那鶴過長空,看風起雲湧。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禦劍破空的聲音。


    寒羽冰冷的臉上略有不悅,他的山海峰雖然沒有結界,但是眾人知道他喜歡清淨,都不會輕易來打擾。


    不久後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銀光。


    商淵?


    他隱約覺得商淵所來是為了林小茶。


    兩年前就是如此,她走到哪裏,周圍的男人都會被她所吸引。


    要說她會媚術但也罷了,但她偏偏不是,卻比狐妖更招人。


    此時商淵踩著落影劍從上空翩然而降。


    恭敬不失風度地向寒羽行了一個禮。


    「弟子驚擾師叔。」


    寒羽淡淡看著他,薄唇緊閉,沒有回話。


    而商淵就一直保持著鞠躬行禮的姿勢。


    林小茶看見商淵來了眼睛一亮,整個人精神煥發,不再出神,而是含著忍不住的微笑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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