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流失了心頭血,魏劫在元氣沒恢複期間,是不能再流失精血的,所以這個時候,撩撥這個讓他垂涎甚久的小姑娘,其實有些自討苦吃。


    上次在山穀裏時就是這樣,原本是想撩撥逗弄一下她,可最後魏劫卻先被烈火焚身,進退不得!


    那樣玉體橫陳,卻不能品嚐的罪,實在是太煎熬人了,在他沒有療傷完畢前,還是不要再經受了。


    所以纏綿而戀戀不舍地親吻之後,二個人到底是臉挨著臉兒,一起看起了書來。


    這些古籍,是衛家這麽多年來四處收集來的。


    畢竟衛家因為窺破了天機,被困在耆老山上,猶如坐牢一般,總是要想些破解之道,便四處收集古籍,看看有無破解法子。


    小筱左右翻看,並無什麽與古炎帝君作對的那位上仙的描述。


    不過她在一張泛黃的書頁上卻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圖像——那是一隻在梧桐樹上盤旋的鳳凰。


    雖然書頁年代久遠,有些褪色,可是小筱還是一眼認出了,這是一隻黝黑的鳳凰。


    在這插圖的下麵,描會這一行細細的小字:墮落血鳳,非天地所生,善惡未分,正邪不明,能吞噬仙魂,乃天之變數,不可現世!


    這樣的文字,倒是跟傳說一樣,毫不客氣地將黑鳳凰打入邪魔一道,似乎人人除之而後快!


    小筱想起了在鬼石崖後山發現的壁畫,在久遠的二神之戰裏,這黑鳳似乎被人驅使著去吞噬古炎帝君,可是最後,卻被古炎帝君折服,魂靈被封印在了永恒之穀。


    若這是真的,被傳成十惡不赦的墮落血鳳,其實也不過是色鳥一隻,居然被男色迷惑,就忘了自己吞噬仙魂的天性了。


    而且她在永恒之穀的鳳凰秘境看到的那隻小黑鳳凰,明明什麽惡事都沒有做,卻受同類欺淩,實在是太可憐了!


    二人這麽閑靠在一起看書,竟是許久沒有的愜意。


    隻是跟專心看書的小筱不同,魏劫看得有些三心二意,大半時候,眼睛都是盯著懷裏的女孩看。


    偶爾還要解開小筱的衣領子,要看看她脖子上彩鳳印子跟樹上的有何不同。


    小筱如今也算是見識了魏劫不要臉的一麵,知道他按的是什麽心思,隻笑著去捏他的鼻子,反過來要去扯他的衣領子。


    做徒弟的比師父大方,畢竟他的胸膛發育得厚實強壯,壓根不怕人看。


    甚至都不用小筱脫,他自己就解了外衣,單手撐頭,斜臥榻上。


    他濃黑長發披散在枕席之間,肩膀線條流暢,胸肌結實,腹肌糾結,窄腰收攏在解開的長袍間,劍眉紫眸,挺鼻含笑,微微露出尖尖的虎牙,一副任君采擷的架勢……


    此時屋內光線迷離,窗邊每一寸落下的金色光影打在這邪魅男人的身上,都帶了無盡的挑逗意味……


    小筱看得鼻子有些發熱,卻又舍不得移開目光,隻是心不在焉地想:若是古炎帝君也是這般魅惑,也難怪會迷得血鳳失了本心,墜入了凡塵俗道中……


    隻是她不知,二九年華的少女緋紅著臉頰,咬著唇脈脈看人的樣子,在魏劫的眼裏竟是比那玉體橫陳更加叫人饑渴難耐。


    最後,還是魏劫先自忍耐不住,先一步扯過小筱,與她唇齒糾纏在一處。


    隻是鬧到最後,魏劫有些作繭自縛,當熱血下湧,有些急不可耐時,失了心頭血的征兆一起,便突然渾身無力,光當一下便癱倒在床榻上。


    這倒是跟那日在山穀裏時一樣,都是他起了性子時,便無力倒地。


    小筱被他親吻得有些呼吸不暢,甚至也有那麽一點點意猶未盡的失落。


    可看著魏劫繃緊著俊臉,十分不甘心的樣子,她又是忍不住噗呲一笑,寬慰乖徒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看靈兒之前再怎麽問我,我都沒說你不行……”


    她這麽貼心的解釋,真是直捅男兒的鐵血自尊。


    魏劫等手指再次積蓄了些氣力,一把扣住了小筱,捏著她細軟的後脖頸,磨牙道:“等我好了,你看我行不行!”


    誓言且這麽立下了,小筱趁著唐有術給魏劫端藥的功夫,笑著攏著衣領躲了出去。


    其實唐有術之前也很是委婉地提醒了小筱,師尊現在不宜與女子親近,不然恐怕這點子精氣一旦泄了,就補不回來了。


    小筱聽得頭皮乍起,臉上能烙雞蛋,都沒讓唐有術說下去,隻忙不迭答應要跟魏劫保持距離。


    唐有術其實也很不好意思提這個,可是他好不容易讓師尊重來一世,若師尊因為元氣大傷,與小筱在床榻間纏綿而亡,那他是不是又要重新布局,再重寫一本師門秘籍?


    那到時候,這本自傳體秘籍該如何記錄?畢竟一代魔尊,因為“馬上風”而死,真是不怎麽好潤色啊!


    而在院子裏,永寧郡主和餘靈兒也自找到了些樂趣。


    原來這屋主以前還跟人去街市變戲法賣藝過,院子裏的兩個木箱子裏都是變戲法的玩意。


    永寧郡主對這些奇術向來好奇,磨著屋主人,要學“吞劍”的訣竅。


    屋主人收了永寧郡主賞的一對玉鐲子,心花怒放,便從木箱子裏拿著一把彈簧劍,按著彈簧,將寶劍收在了劍柄裏,當場演示了一番。


    永寧郡主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在中秋節看到了吞劍戲法是這樣的,虧得我還大賞了那藝人一錠金子呢!原來這麽簡單!”


    餘靈兒在一邊涼涼道:“哪是虧了一錠金子,如今又虧了一副鐲子!變戲法都是騙人的,你要不要看大變活人?隻要你再給我一對玉鐲子,我就教你怎麽從木箱裏變出狐狸來!”


    永寧郡主還不知道餘靈兒是狐族人,一聽之下,又表示不信,當即拿了一個金鎖做抵押,表示這次她一定能看出破綻。


    結果餘靈兒煞有其事,搬來個空箱子,又煞有其事跳起狐舞,然後跳進箱子裏關蓋子,再開蓋子,再關蓋子,開蓋子。


    結果,在永寧郡主的讚歎聲中,那副金鎖又被江湖小騙子給騙去了。


    小筱笑看著她們戲耍打鬧了一會,回到自己房間,看了一會書,便開始盤膝打坐。


    她原本要將狐族的靈石還給餘靈兒的,可是唐有術卻說,她之前再次附魔,同時又喚醒了鳳凰護靈,體內魔氣與護靈鳳凰的氣息十分不平衡。


    狐族的靈石恰好能平穩魔性和風凰之力,所以在沒有找尋到祛除魔珠和五鳳的方法前,那靈石最好還是在小筱的身上。


    餘靈兒也表示同意,小筱是狐族的恩人,若是這靈石能保住小筱的性命,她和狐族都願意借給小筱一用。


    這三種迥然不同的力量如今在小筱的身體裏達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當她調息靜坐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三股力量在體內博弈較量,最後又再次在靈台處交融。


    已經結成的內丹在三股靈力中得到了滋養,隱隱化為金丹,開始朝著元嬰的階段凝練……


    她的修真天賦並沒有魏劫那麽好,但是修真中最難的機遇這一環節卻是滿滿的福氣。


    許多大能修煉百年才能修出的成就,就這麽讓小筱一路誤打誤撞地疊加機緣福氣,稀裏糊塗地達成了。


    在金丹結成的那一刻,小筱能夠感覺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輕盈之氣一下子充盈了四肢百骸,這是凡人接近神界的一刻,也是慰藉修真者繼續朝著仙界而行的動力。


    難怪有那麽多人,為了極致的修道,甘願舍棄妻兒親情,放棄曾經珍視的一切。這種超脫俗塵的感覺真的是會上癮。


    所以魏劫當初是如何抵擋如此誘惑,將神格震碎的?


    在領略了飛升的誘惑之後,小筱竟然欽佩起了魏劫,這個男人前世成魔之後,對待神佛都可以心腸冷硬。


    而今世,他對待起他自己也是手下毫不留情……


    很快,她就再次隨著靈氣縈繞,進入了虛無的冥想狀態。


    當靈息奔流時,仿佛耳旁溪流潺潺,這種仿佛與靈脈同調的震動,吸引著小筱的意識也是如飄蕩在水中其起起浮浮。


    而她的額頭處卻慢慢浮現出了一絲火紅的印記,那印記看上去,仿佛是兩個快要閉合在一處的陰陽魚兒。


    而此時小筱隻覺得身體輕盈,順著鬼石崖的台階,一直走到了宮宇大殿上。


    有個男人正站立在宮柱之下,他的身上還有許多火灼的燒痕,而全身上下蛇麟經過赤焰真火後,已經變成了烏黑的顏色,看上去更加陰森恐怖,不過這顏色跟他手裏那隻黑漆漆,好似烏鴉的小胖鳥倒是很搭配。


    小筱看著這情形,確定自己竟然在打坐時又睡著了,而且還做了個關於前世魏劫的夢。


    眼前這個麵容冷峻,渾身黑鱗的男人,不正是剛剛從鳳凰秘境裏帶著隻小黑鳳凰出來的魔尊嘛?


    他似乎正在寫信,可是信寫了幾遍,都不滿意,信紙揉得滿地都是。


    而那隻毛絨絨的鳥兒還在不停地搗亂,一會啄啄磨台,一會又蹭蹭男人手裏的毛筆杆。


    那男人不勝其煩,幹脆命人弄來了個鐵籠子,想將這小烏鴉——不對,是小黑鳳凰丟進去。


    可是再醜也是鳳凰,本性高傲著呢,豈會鑽入鐵籠子?


    隻見小黑鳥嘎嘎一陣亂叫,不叫人抓著自己,又是一股腦鑽入了男人的長發裏躲了起來。


    那男人鐵青著已經長了一半蛇麟的臉,冷聲道:“再不進去,仔細我扭斷你脖子!”


    可是那小黑鳥又躲在他脖頸後麵去了,委委屈屈地用尖嘴輕輕啄他脖子上的鱗片,然後又討好地用毛絨絨的身體蹭他的臉頰,渾然不拿可怖的男人當魔王。


    要知道,前世這個時候的魔尊魏劫已經臭名昭著,就連那些服侍他的弟子,都不敢抬頭正眼看他。


    可是這隻蠢小鳥,竟然拿了魔王當成了自己的鳥媽媽,撒嬌親昵得隱隱有作死的跡象。


    男人紫眸忍了又忍,最後還是無奈地將它從脖子後掏了出來,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隻聲音板平道:“你不住鳥籠,難道還要睡在我的床上?莫不是真拿自己當成了我的同類?記住,你跟我不一樣,隻是扁毛畜生罷了……”


    小黑鳳並不知自己被他罵了,隻是很舒服地閉眼團在了男人布滿蛇鱗的手掌裏。


    它十分喜愛男人身上散發的充沛魔氣,因為這種魔氣是鳳凰最喜愛的美食。此時它睡在魔王身上,就好像貓躺在魚堆上,狗臥在肉骨頭裏,夢中都是五穀豐登,吃穿不愁。


    男人垂眸看著睡得毫不設防的小胖鳥,最後,到底是沒將它扔在籠子裏,隻是命人拿來了一團棉花,圍成了臨時的鳥窩,將它放在了自己的手邊,然後伴著小鳥的鼾聲,他繼續研墨寫字。


    小筱元神飄蕩半空,在一旁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寫的信,原來是給衛家祖母的回信。而在桌案邊,還有一封衛家的來信。


    信中大概就是對魏劫一意孤行地入魔,逆天行事的痛斥。


    男人又寫了一封之後,默默看了一會,伸手將信撕碎,揮手揚撒出去。


    小筱默默無語,想著這一刻,他該是多麽孤寂難過……


    她走上前去,想要從背後抱住這僵直的背影,可是雙臂伸過,卻是穿過了男人的身體,抱攏不到……


    男人沉默地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麽。


    可就在這時,桌子上的鳥兒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歪頭看了一會男人後,便撲棱著肉翅膀,用尖嘴一片片撿起被扯碎的信,試著將它們拚湊起來。


    男人低頭看這小烏鴉的舉動,忍不住冷笑,自顧自地跟扁毛畜生說些不欲人知的心事:“怎麽?你覺得我該回信?沒用的,我已入魔,就是衛家之恥,祖母寫信,隻是為了盡盡做長輩的最後之責,我又何必回信,讓她左右為難?”


    小烏鴉顯然不認同男人的說辭,依舊努力拚湊,同時嘴裏嘰嘰喳喳的叫,似乎要急著勸慰他似的。


    男人哼了一聲,問:“你覺得祖母並不是厭惡我?”


    那鳥兒竟然點了點頭,然後快樂地蹦了蹦,尋了顆桌案盤子裏的花生叼到了男人的嘴邊。


    看那樣子,似乎是在狂讚示好,表示男人是它見過最好的人,所以人人都應該喜歡他才對。


    男人卻被這鳥通人氣的樣子逗得嘴角微微翹起——因為生了蛇麟的緣故,他就算笑看起來也顯得十分猙獰,所以那笑意也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他再次冷聲道:“你不懂,做人比做鳥複雜得多,不是好人與壞人能簡單區分的。”


    這次那鳥歪著脖子,似乎並不認同男人的話。


    在它看來,做人才能簡單又快樂。可以不睡鳥籠子,還可以穿各種好看顏色的衣服,不像它總是一身黑漆漆的毛。


    它這麽想著,便伸嘴在鳥窩上啄了些棉花,將白花花的棉花球掛在自己黑色的絨毛上,把自己打扮得白一些。


    男人再次被臭美的小肥鳥逗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搓了搓小烏鴉毛絨絨的頭,若有所思道:“我生而為人,不覺得做人有什麽快樂。你一個扁毛畜生卻處處通著人的靈性……上天不公,讓你投錯了胎,你應該做人才對。不過你既然想做人,我給你起個名字可好?你這眼小嘴小的模樣……就叫小小吧……”


    說完,他拿起一粒花生米,撩逗著鳥嘴道:“小小,乖,張嘴……”


    小筱聽到這裏,頓時不幹了!


    給鳥起名字倒也罷了,那麽多翠翠鶯鶯的名字可以取,幹嘛非要取了她的諧音“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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