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綿說著,眼淚大顆大顆掉。


    她沒化妝,臉是憔悴的,再加上眼淚加持,看上去楚楚可憐極了。


    她渴望能通過委屈、柔弱喚起顧斯忱對她往日的情分。


    然而,男人輕輕嗤笑,似是要將她所有委屈都無情的踩在腳下。


    “說夠了,就從這裏離開,別打擾我太太休息。”


    “……”蘇落綿的心抽痛,“斯忱,你對我一點情分都沒有嗎?你當真我對你的愛一點都看不到嗎……”


    “閉嘴,你會吵到我太太。”


    顧斯忱做了個噤聲。


    他本就長得不像善茬,冷厲起來,極強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可這一刻。


    蘇落綿什麽都顧不得,在顧斯忱起身的一瞬間,撲了過去,“斯忱,不要離開我……”


    身後的房門突然打開,女人即將撲入男人懷裏的畫麵,就這麽毫無征兆,撞進寧沐視線裏。


    “讓開!”


    顧斯忱臉色沉得嚇人,一把將蘇落綿推開,闊步走上前。


    “你的手怎麽回事?!”


    他在寧沐出現的一瞬間,就注意到她的手在滴血。


    是她拔針頭造成的結果。


    她本來是想出來通知護士,給她重新紮針,沒想到……居然能看到蘇落綿要抱顧斯忱的畫麵。


    “我是不是……”


    她想說是否打擾到你們了?


    結果,腳下一空。


    她措不及防坐進男人懷裏,怔怔的聽著顧斯忱輕聲斥責,“瑗瑗,自虐,疼的不是你吧?”


    跌坐在地上的蘇落綿心碎地看著這一幕,捂著肚子,痛哭道,“斯忱,你現在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嗎?”


    “你以前不是這樣……你說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會保護我……”


    這話還沒說完,她麵前的人已經進入病房,並關上門。


    空蕩走廊內回蕩女人的哭泣。


    ……


    寧沐被放在床上,她看著幾次手滑,險些把創口貼丟在地上的男人。


    不禁,伸手戳了戳顧斯忱肩膀。


    “給我吧,我自己來……”


    “馬上就好。”顧斯忱又打來溫水,為她擦幹淨手。


    動作很輕,很緩慢,生怕扯到她傷口一樣。


    可她手上是針眼,就算用力也不會痛。


    她不由得抿了抿唇,沒再管顧斯忱的行為,而是望向緊閉的房門,“你不管你的青梅竹馬嗎?”


    “她哭了……還懷著孕,你剛才推她,萬一流產怎麽辦?”


    話音落,外麵響起淩亂腳步……


    寧沐舒展的眉頭擰了起來。


    不會她說的話靈驗了吧?


    正這樣想著,顧斯忱高大的身軀占據她整個視線,“之前不是說,她間接害了我們的孩子。”


    “這樣算不算扯平?”


    “……”寧沐怔然,淺色的眼瞳裏,是男人英俊且平靜的臉。


    這份平靜,讓她感到,好像自己第一次認識這個男人。


    “顧斯忱……你從前不是很在意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而且……這種話,不像你會說出來的。”


    曾經她逼婚。


    身邊的人都說,她傷害了蘇落綿,顧斯忱道德觀念那麽強,那麽有良心的男人,絕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就算在一起,生活過得也不會太愉快……


    婚後生活確實不愉快。


    “你也說了那是從前。”


    顧斯忱半蹲下來,視線和她平齊。


    她沒避開視線,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大概是經曆過這麽多事情後,她清晰的認識到,不管她說什麽話,顧斯忱都會偏向她。


    可這股偏心並沒有能讓她心安。


    中午的時候,顧斯忱送來午餐。


    病房外一陣雜亂,而後是劇烈敲門聲。


    “顧總!你害得我女兒流產了!”


    “這位太太,請你不要打擾顧總,和顧太太!”


    寧沐聽到門外的保鏢將人趕走,她吃東西的動作一頓,看向正在為她挑魚刺的男人。


    “流產?是蘇落綿嗎?我記得她的月份,下個月會生,就算被你推了一下,也不至於流掉吧……”


    顧斯忱把魚肉夾過來,雲淡風輕,“有什麽證據,證明,是被我推流產?”


    “……”


    寧沐,“顧斯忱你變壞了。”


    “一直都是。”


    寧沐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問題,聽錯,“我怎麽記得,某些人說,我是這世上最壞的,傷害他身邊的人,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惡呢?”


    “如果非要比較,你我不相上下。”顧斯忱投過來的眼神,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忽的,寧沐很渴望知道點什麽,身體往前傾了傾,手肘按在桌麵上,輕聲問,“顧斯忱……我問你個問題。”


    “你之前和我說,你很早之前就認識我,我對此完全沒有印象,你告訴我吧。”


    顧斯忱剝蝦的動作一停,“我說了,你會和我和好麽?”


    “……”


    寧沐整個人縮回去,視線也落在了地上。


    就在她以為,話題要這樣結束。


    耳畔響起低沉男音,“我告訴你,不準不理我。”


    寧沐倏地看回去,看到顧斯忱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她坐直身體。


    準備開始聆聽她不知道的事情。


    顧斯忱把剝好的蝦放進她碗裏,而後坐到她身側。


    寧沐不由自主側目,看著溺在光裏,五官柔和的男人。


    顧斯忱輕輕揉著她的頭發,薄唇一張一合,“我和你是高中校友。”


    “高中校友?”寧沐喃喃。


    努力回想,卻想不起,記憶中出現過顧斯忱的影子。


    但……


    她的記憶是殘缺的,記不起他似乎很正常。


    “看來我還真是忘記不少事,你說我和你是高中校友,那為什麽,在我追求你的時候,你不說呢?”寧沐。


    顧斯忱,“因為你是個小騙子。”


    騙子?


    顧斯忱永遠不會忘,高中時期,某個雨夜,他在圖書館躲雨。


    一個跌跌撞撞,滿身是泥的小女孩衝進圖書館。


    她避開所有人,卻直接撞進他懷裏。


    寧沐突然打住,“等一下,我記憶是有殘缺,但我記得……學校圖書館很嚴吧,怎麽會允許,我那麽狼狽的闖進去?”


    “你是寧沐。”


    “……”


    不可否認,她的名字,要比她完美無缺的臉,更容易讓人產生服從。


    顧斯忱,“你當時撲進我懷裏,告訴我,有人在追殺你,要我帶你去我的宿舍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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