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說過,不會欺負我,可你都做了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從不太想理你變成,對你很恐懼?”


    她抬頭,充滿水霧的眼睛裏,是顧斯忱垂下來的臉,她清晰的看到,這張臉閃過慌亂。


    “你怕我?”


    寧沐微弱的聲音繼續,“你不問我,為什麽會和盧……他聯係,你就懲罰我,不給我說的機會,我能不害怕你嗎?”


    顧斯忱模樣帥的無懈可擊,但屬於一眼看過去,很凶,不好接近的類型,在床上,瘋狂起來,更是直接撕碎冷漠的外表、性格。


    變得她從不認識一樣。


    她怕的身體一直在抖,身上紅痕愈發明顯,都是顧斯忱瘋狂的罪證。


    顧斯忱抬手,慢慢摩挲這痕跡,聲音低啞,“下次,我再這樣對你,你反擊。”


    反擊?


    寧沐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沒反擊嗎?”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顧斯忱腦海裏,湧現她拚命的反抗,和掙紮。


    她不是沒反擊,是她的反擊對顧斯忱來說根本沒有用,顧斯忱瘋起來,隻會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


    一遍遍的將她折磨,似要把她融入骨子裏一樣。


    這些記憶,寧沐每次回憶都會害怕,“你這幾天的行為,包括我再來英國之前,你的行為,都很像我那個什麽解釋都不聽的父親。”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你和我爸沒區別。”


    “這件事,也是你要跟我離婚的原因之一麽?”顧斯忱擦掉她眼角淚痕,滾燙的淚,好似把他心口燙出一個大洞。


    寧沐喉頭梗塞,“是。”


    “我跟你直說吧……”寧沐總覺得,今天得把這些時日的話都說出來。


    顧斯忱有些神傷的看著她。


    她整理好思緒,細細的聲音很淡,“是中秋節那天,你趕來救下被我爸毆打的我,我覺得很丟臉……”


    顧斯忱神色微怔,但沒有打斷她的聲音。


    她自嘲一笑,“你可能會說,你來救我,我覺得很丟臉,是白眼狼。”


    “但我還是要這樣說,我覺得你看到我狼狽,讓我很丟臉。”


    顧斯忱記得。


    寧沐深呼吸,破開的情緒猶如開了閘的洪水,“我覺得,你會因此,像我以前的朋友那樣,討厭我。”


    “我不想這種事發生,就想,我先離開你,總比你先像我朋友那樣討厭我,離開我好,但後來,你因為盧先生,整我,我就覺得,我更不要和你在一起。”


    “你太可怕了。”


    “這個念頭在我心裏越來越強烈,所以,我就不打算,拿孩子離開的事情拴住你,我要離開你。”


    “顧斯忱,我這樣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她抬眸,撞入顧斯忱那雙,慢慢生出濃霧的眼,仿佛被揪住了心髒。


    她這麽多天,排斥顧斯忱的情緒也都崩塌,她極力克製不去愛他,還是在全盤托出後全部消融。


    顧斯忱落在她脖頸間的手指縮了縮,“抱歉。”


    寧沐抿了抿唇,“你又說抱歉,我已經不是很想聽了。”


    “你要聽什麽?還是想說,分開?”


    顧斯忱幾乎是在說出這句話的一瞬,寧沐就看到他眼中肆虐起來的瘋狂,她神經一緊。


    “我知道你不願意。”寧沐長睫毛遮住情緒,“那你能再次,給我,我們之間考慮的時間嗎?你讓我緩一緩,把我對你別扭的感情緩一緩?”


    “我求——”


    “好。”顧斯忱指腹按住她的唇。


    阻止她求他。


    她哪怕是在他回國後,她都沒說過求這個詞。


    但好像從中秋之後,這句話,她對他說的越來越頻繁。


    顧斯忱眼眸暗沉,而又蘊含稀碎的難過,“我答應你,你也答應我,在這期間,別在讓我聽到你說那兩個人的名字,嗯?”


    江文錦和盧明凱。


    寧沐,“我答應你。”


    話落,房間再度陷入寂靜。


    令人非常不自在的寂靜。


    寧沐心事繁重的睡去,顧斯忱為她拉好被子,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而後把房間所有燈光都關閉。


    隻留淒冷皎月落入房間,灑在睡顏安靜,美好的女人臉上。


    大概隻有睡著,她這麽多天的悲傷,才會全部消散。


    顧斯忱試圖碰她臉頰的手僵在半空中。


    耳邊是她那句,“我怕你。”


    原來她對他的情感已經有了恐懼麽……


    他在黑暗中,借助月光望著她,望了好久。


    望到眼睛發酸發漲。


    直到天色漸明,顧斯忱從床上離開,接了通電話,而後細心的給寧沐蓋好被子,才從房間裏離開。


    寧沐醒來的時候,剛好有人敲門。


    “顧太太,這些是顧總給您買的藥,您自己塗,還是我們來?”


    寧沐,“我自己來吧……”


    這種事,哪怕是顧斯忱來做,她也覺得很羞恥。


    寧沐捏著藥,突然叫住要離開的服務員,“有避孕藥嗎?可以給我嗎?”


    “這,有是有,但……您不適合吧?”


    寧沐,“沒事的。”她說完,掏出手機,“我給你們轉十萬塊錢,這件事對顧斯忱保密好嗎?”


    “行吧,顧太太您稍等。”


    寧沐點頭,她坐在床上開始塗藥,塗完之後,剛才的服務員剛好回來,遞給她一盒藥。


    不同於她之前買的那種,一板,而是一整盒。


    寧沐起疑,“你確定這是避孕藥?”


    盒子雖然不大,但聽裏麵的響聲,最起碼有十幾顆。


    她還沒見過有賣一整盒十幾顆的。


    “你們跟顧斯忱說過了吧……”


    服務生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們這裏好多不懂事的小姑娘也吃這種藥,因為便宜,顧太太您要是覺得有問題,我馬上給您換。”


    寧沐咬咬唇,“不用了,我就吃這個吧。”


    大不了,她吃完,等到一會出去,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了。


    服務生很快退出去,關上門,從走廊拐角處出現一個人。


    他們恭恭敬敬道,“顧總,維生素已經被顧太太當成避孕藥吃了……但在吃之前,顧太太疑心了。”


    “嗯,做的很好,一會去領錢。”顧斯忱淡漠。


    幾個服務生離開後,顧斯忱推開房間的門,正好撞見寧沐偷偷把藥片裝進透明袋子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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