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光亮的房間。


    人影交疊。


    極致的痛感將女人拖入黑暗。


    啊!


    寧沐驟然驚醒,意識從夢裏抽離,抬手摘掉悶人的口罩,大口喘氣。


    車在醫院前停止。


    她的職業習慣,讓她先確認周圍沒有人在注意自己,而後才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二樓。


    醫院二樓有專門補膜的地方。


    寧沐站在門口調整好呼吸,推門走進去,垂著腦袋坐下,“醫生我來補膜。”


    “補膜?”


    好聽的男音響起,還有點熟悉。


    寧沐沒多想,墨鏡下細密的長睫輕顫,“不小心和別人滾床單,來補個膜。”


    “不用補,直接離婚。”


    這次,男音沾染了怒意。


    寧沐錯愕抬頭,看清楚前麵西裝革履的男人,腦袋轟然炸開,黑框墨鏡差點從鼻梁上滑下來,她的身軀慢慢繃直。


    天哪,誰來告訴她,偷摸來醫院補膜,能遇見新婚之後就沒見過的老公!


    她和顧斯忱的婚姻並非尋常的豪門聯姻,是她通過逼走顧斯忱的青梅竹馬才換來。


    都說她是為愛瘋魔的惡女,為愛不顧一切,逼迫顧斯忱娶她。


    這樣一個為愛癡狂的人,三年沒見,一見麵顧斯忱就聽到她和別人上床的消息。


    男人的自尊遭到嚴重踐踏!


    她下意識要跑,顧斯忱的反應卻比她快,把她臉上所有遮擋物都拽下來。


    “寧沐,你好樣的,新婚夜我不碰你,你就去找別人?”顧斯忱眼神陰冷。


    眼下就是跑,以後也躲不過。


    寧沐索性捉住那隻手,她委屈起來的狐狸眼裏帶著幾分不滿,“老公你聽我解釋,事情是,我遭人暗算弓雖女幹。”


    “你身為我的老公,就算不喜歡我,難道不應該去查到,底是誰對我做出這種下流的事情嗎?”


    兩個月前,她和同組女星在私人會所裏聚會,玩牌,玩到半夜發現自己被幾個圖謀不軌的人下了東西。


    她起身就走,逃離途中誤闖進一間一點光都沒有的房間,慘遭弓雖女幹。


    寧沐半夜醒來,心中恐懼還在,她連燈都沒敢開,借助月光,披上床單翻窗逃走,躲在灌木叢裏報警說有人下藥。


    警方抓住那幾個下藥的男人,是她父親手底下人的合作商。


    他們是想拍她私密照片進行勒索,沒想到,失敗告終,還獲得銀手鐲一副。


    而弓雖女幹她的男人,她不想有人知道,自己親自去查,結果是離奇失蹤。


    寧沐崩潰,她決不允許身上有這種汙點,她要那個男人生不如死。


    奇怪的是,那人沒有在私人會所登記,就連私人會所的監控也都是壞的。


    得到這個答案,她倒不知道是碰巧遭受侮辱,還是有人發現她中藥之後,蓄意安排。


    至於她為什麽兩個月後才來補膜,是因為她的戲昨天才殺青。


    她正當紅,行程很多,唯一放假的一天,還遭遇弓雖女幹……


    心中怒氣無處可發泄,現在撞見老公,寧沐那份最初的無措、尷尬、緊張漸漸消散,一張病態白的嫵媚臉蛋委屈起來,她雙手慢慢地絞緊男人衣服。


    不巧,顧斯忱心冷得像石頭,自從他青梅出國,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眼,永遠對她充滿恨意,厭煩。


    會心疼她的遭遇才怪。


    男人直接掰開她黏在他袖子上的手指,“寧小姐的話誰會不信,你要做的事情,就沒有辦不到,現在卻連一個犯人都查不到。”


    “寧沐,你撒謊的技術可真是大不如從前。”


    他從不信她。


    “老公,我沒有撒謊。”寧沐連連搖頭,柔軟的哀求聲卻有幾分平靜,“誰不知道,我最愛你,為了你連家裏人的話都不聽,我又怎麽會出軌呢?”


    “愛我?”一聲冰冷的笑從男人喉嚨裏溢出,“愛我,和別人滾床單,愛我你不自己去查侵犯你的人是誰,在我這裏裝可憐,裝無辜?寧沐,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比你更惡。”


    “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不要……”


    離婚兩個字深深紮進她心裏。


    她柔軟的聲音終於有了顫抖,繞過桌子坐進男人懷裏,焦急道,“老公,別和我離婚,我知道出軌是我不對,可這件事我遭人算計,我查了好久都沒查到弓雖女幹犯是誰,老公,你別離開我好嗎?”


    顧斯忱英俊的忽然湊近,手勾住她精巧的下巴,觀察她委屈的模樣,“你曾經差點撞死落綿,之後又逼她遠走他國,現在出軌,你還敢厚著臉皮黏在我身上?”


    “寧沐……”層層陰鷙落在男人臉上,冷漠的聲調陡然拔高了幾個度,“我現在沒曝光你出軌,你就該謝天謝地,這個婚,離定了!”


    寧沐的手隔著衣服,慌亂地按在顧斯忱心髒的位置,“老公,你別這樣,我不要和你離婚,你也不要在我難受的時候提起那個女人好嗎?”


    蘇落棉是顧斯忱的青梅竹馬,住進顧斯忱心裏的人。


    有人說要不是她有權有勢,怎能逼得顧斯忱娶她。


    還有人說顧斯忱娶她,是為了折磨他,最好的證明就是婚後沒多久,他選擇去國外發展,一走三年,對她不聞不問。


    現在這段婚姻隻有她瘋魔。


    “不行。”顧斯忱冷冷地撥開她的手。


    她快要哭出來了,“你別這樣對我好嗎?就算我不是你老婆,聽到我遭遇弓雖女幹,你都不心疼嗎?”


    顧斯忱像聽到笑話,眼裏有化不開的厭惡,“我早該從你一次次傷害落綿時處理你,可惜我是人,不像你看上去是個人,實際上是冷血動物,要我心疼你,你配?”


    “我是有原因的……”寧沐難受的大腦有些空,不知是因男人冰冷強硬的態度,還是其他,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這句話。


    說完她就後悔。


    顧斯忱冷漠又諷刺的勾了勾唇,“我倒想聽聽,刁蠻大小姐無故找人麻煩還有原因。”


    “……”


    刹那之間,寧沐隻覺渾身冰冷,血液都結了冰。


    腦海中閃過女人掌摑男人的畫麵。


    盡管那個男人已經因車禍倒在血泊裏。


    寧沐薄唇顫動,聲音卻始終沒能從嘴裏溢出來。


    叮……


    桌上的手機響起。


    上麵落綿兩個字顯眼又刺眼。


    她的意識從回憶中抽離,伸手就要去搶。


    “我不準你接!”


    男人動作快,一把將她從身上抱下去。


    動作來得太突然,寧沐重心不穩,左腳拌右腳摔倒在地。


    顧斯忱冷厲地瞥她一眼,沒有疼惜,拉開病房門頭也不回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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