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麗婉夫婦的到來讓緩緩最近焦灼的情緒舒緩了不少,這點連徐趣都看出來了,在早飯時問她:“緩緩,看你情緒很好,是不是最近鋪子裏比較順利?”


    緩緩搖搖頭,說道:“店裏沒什麽大的變化,隻是麗婉的到來讓我生出了些感悟。”


    “噢?”徐趣挑眉說道:“什麽感悟呢?”


    緩緩正色道:“以前我覺得如果事情不能解決的話,向別人訴說困苦是一件可笑的事,因為於事無益。現在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友人,需要傾聽的人。即使他不能幫你解決問題,卻能讓你在傾訴中卸下心緒上的負擔,讓你在以後的拚搏中輕裝上陣,變成更有力量的自己。”


    徐趣聽著這話停下手上的動作,默不作聲的盯著緩緩。


    緩緩看他似乎欲言又止,柔聲問道:“在想什麽呢?想說什麽?”


    徐趣移開目光,盯著桌子,低聲問道:“真的,是這樣的嗎?”那語氣仿佛在問自己。


    緩緩立即用打包票的態度拍拍胸脯回答道:“就是這樣的。”


    徐趣看著緩緩,看了有那麽一會,最終啟口道:“其實,我一直想……”


    這時又成突然敲門闖了進來,慌慌張張的奔到徐趣和緩緩的麵前,對他們說道:“公子,剛剛大平來報,夫人讓您和少夫人都參加今日的述享會。”


    徐趣對被打斷很是不滿,有些慍怒,說道:“這有什麽,值得這樣大驚小怪的?”


    又成道:“大平特意強調,讓我告訴您,這是大姑奶奶提議的。”


    這話確實不一般,讓徐趣和緩緩不禁互看了一眼。接著徐趣問道:“他還說別的了嗎?”


    又成道:“我一聽說就趕緊來報,沒顧上聽他說別的,但是我沒讓他走,要不讓他來說說?”


    徐趣說道:“快讓他進來。”於是又成趕緊把大平帶進來。


    大平進來後雙手作揖先向徐趣和緩緩行禮,而後又成催促道:“大平,快把情況詳細跟公子和少夫人說說。”


    大平於是說道:“今日一早大姑奶奶特意就找到夫人,說少夫人已經是徐家名下鋪子的掌櫃了,理應也參加預享會。夫人本來說胭脂鋪子隻是很小的生意,又是剛開,不必了。大姑奶奶就說公子有耳疾,始終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輔佐,讓少夫人盡量多的了解徐家的生意十分有必要。還說,呃,還說,夫人攔著不讓去該不是有什麽其他緣由吧。弄的夫人隻好同意了,然後就讓我來通知公子和少夫人。”


    大平說完,徐趣就說道:“好了我們知道了,你先回去向夫人複命吧。”讓他回去了,大平和又成一出門,緩緩就問徐趣道:“述享會是什麽?”


    徐趣答道:“是徐家每個月都要例行開的一個會。主要是召集徐家所有大產業的掌櫃來講述營收情況,也會探討一些遇到的問題。”


    緩緩有些擔憂的說:“施施胭脂的生意一直差強人意,若在會上和那些徐家的大產業一對比,隻怕更是會相形失色了。”


    徐趣皺眉,帶著些許的懊惱輕歎道:“本來我想用自己的錢給你開胭脂鋪子,二叔和母親都說徐家偌大的家業,養這麽個小鋪子還是養的起的,我不好沒了他們的好意,最後就用了族中公產。我竟是沒想到需要上會這一層,看來還是考慮的不夠周全。”


    緩緩反而安慰他道:“既來之則安之吧,我也很想跟各位大掌櫃學習一下,這是難得的機會,挺好的。”


    就這樣,吃過早飯後,徐趣帶著緩緩來到了靜園院子的西北角。緩緩以前來靜園都是請安的,路線一直都是從大門到主屋,從來沒到過這個地方。此次參會才知道這裏還有個和主屋堂屋大小相差無幾堪稱堂的屋子。


    此時屋門正大開,能看到裏邊的立柱和擺設。屋子的格局和平時緩緩給謝夫人請安的堂屋一樣,靠北牆是兩個麵朝大門的主座,主座前的兩側擺著客座。


    不同的是客座並非東西朝向,而是朝向主座,朝北;並且不是兩排,而是足足四排座椅。


    大概要出席的掌櫃比較多吧,緩緩這麽想著,便拽了拽徐趣的衣袖問道:“有這麽多掌櫃要出席的嗎?”


    徐趣說道:“我也隻上個月來過一次,據我的觀察,雖然不會完全坐滿,但是也差不了幾個人。”


    緩緩聽了心中不免緊張起來,徐趣仿佛早已猜到,對緩緩說道:“我坐在主座旁的案幾後,你坐在我身旁就好,不用害怕。”


    緩緩這才注意到主座旁不遠處還有一個條案,後邊還有一把椅子。位置設在這裏應該是為了既不奪主座的威勢,又彰顯了徐趣的地位,還方便徐趣看掌櫃們說話,不可謂不用心。


    徐趣命人在條案後加了一把椅子,帶緩緩並排坐下,然後他們安安靜靜的等待著。


    很快,掌櫃們便前前後後魚貫而入,他們之間自然很是熟識,互相作揖問好後不免說些場麵話。


    “穀掌櫃,聽說你的客棧近來日日客滿,生意紅紅火火啊!”


    “哪裏哪裏,哪裏比得上胡掌櫃經營有方,聽說你最近又擴大了工坊,真是可喜可賀啊!”


    ……


    據緩緩觀察,那些屏息凝氣,低調不已的掌櫃大概都經營得不盡如意。在這樣的氣氛下,每個月都要這麽比一次,也真是給了各大掌櫃很大的壓力呢。小掌櫃盼望著經營擴大,有資格進述享會;大掌櫃從述講會習得經驗或教訓,還會攀比經營成果變相激發他們的鬥誌。徐家的這個述享會也不知是哪位前人訂立下的規矩,真是一箭雙雕,一石二鳥的法子。


    接著一同進來的是謝夫人和大姑姑。謝夫人在主座前對大姑姑謙讓了一番:“阿姐,你還是坐這裏吧。”


    大姑姑也是一番客套,說道:“不必了,上次我不是就說了,我隻是來聽聽,你們還按照你們以前的來就好。”說完在客座的第一排坐下了。於是謝夫人也沒在說什麽,落座在主座的左邊。


    緩緩很好奇,主座明明還有一個座位,大姑姑為什麽不坐?


    眾人都坐定了有一會,大姑姑說道:“這個徐似,既然不來咱們就別等了吧。”


    謝夫人猶豫著說道:“他二叔從不遲到的,這次定是有什麽急事耽擱了,還是等等他吧。”


    話音剛落,二叔就急匆匆的進來,落座在右邊的主座上。緩緩心想,原來那是二叔的座位。隻是緩緩好像在行色匆匆的二叔臉上看到了一抹愁色。


    終於述享會在二叔的主持下開始了。緩緩一動不動,仔仔細細的聽著各大掌櫃的講述,越聽越覺得有意思,於是幹脆拿起條案上的筆隨手在紙上記下一些自己認為有用的東西來。


    不知不覺間掌櫃們都述說完了,謝夫人說:“既然如此,今日就到……”


    “且慢!”謝夫人話沒說完就被大姑姑打斷了,緩緩霎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大姑姑說道:“新近開的那個什麽施施胭脂是不是還沒說呢?”


    話一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徐趣和緩緩這邊,緩緩登時緊張起來,人也坐得筆直。徐趣用看口型的方式畢竟不能看得全麵,此時保持著一貫的麵無表情但眼神顯示他似乎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謝夫人一邊看向徐趣和緩緩這邊,一邊猶豫的說道:“這麽小的鋪子就不必說了吧,再說,這也提前沒有通知他們,不知緩緩和趣兒準備沒有。”


    “費了這麽大的事,擺了這麽大的陣仗,原來隻是個不入流的小鋪子啊。”大姑姑陰陽怪氣的嘲笑中還帶著那麽些不屑。


    緩緩此時明白了,大姑姑把她弄來述享會就是為了在一眾大掌櫃麵前讓她威信掃地。然後呢?讓她知難而退,為別人讓路?


    緩緩豈是坐以待斃讓她人得逞的脾氣?於是站起來說道:“沒問題母親,我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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