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凡身上不再有黑霧冒出,她身上的銀線才一圈圈退去。


    魯新遠拖著無力的身體爬過去,守在她身旁。盡管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但危急關頭,手鏈裏還是有些東西能應急。


    “這樣就完全清除了嗎?她什麽時候才會醒?”玢澤也近了幾步。


    “她體內的邪惡怨氣已經沒了,但其造成的身體傷害不是我能消除的,所以具體什麽時候醒,還要看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妙格回道。


    紡錘在林凡上方快速旋轉,把銀線盡數收了回去。


    妙格抬頭一看,才發現周圍已經積累了成堆的白骨。


    負責防禦的四人都已經站在及膝高的白骨上,不停抵禦外部來的襲擊。將中間的幾人護得嚴嚴實實,使得他們所處的位置形成了一塊盆地樣的安全地。


    安東尼奧似乎不見疲勞,舉手抬足間力道十足,但凡有死靈靠近,皆在觸及劍鋒時片片碎裂,再也不能近前一步。


    鷲使的鞭子也靈活多了,很少再打到兩邊的自己人。金紅色的火帶所到之處,白骨全化為焦黑。


    梅林尼爾一板一眼地揮劍,每一次冰淩相擊,碎冰崩裂,在他腳下形成一片冰凍領域。


    隻有布侖南,搖搖晃晃地左劈右砍,看起來似乎有些體力不支了。


    妙格想了想,手勢飛快地變換,再次閉上眼念念有詞。


    銀色的紡錘突然高高升起,刹那間散射出千絲萬縷的銀線,穿過一個個還在動彈的骷髏身上,紮入地下。


    忙著打怪的眾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一跳。布侖南率先鬆了口氣,收了赤瞳羽。


    安東尼奧是見過銀線的,轉頭問妙格:“怎麽回事?”


    妙格沒回,嘴巴一直張張合合。


    也不用他多說,很快,黑色的霧氣自白骨上,地下,順著銀線架設的軌跡紛紛流進紡錘裏。


    失去了霧氣的白骨像是被抽去了靈魂,頃刻間全部癱軟在地,變成了真正的白骨。


    ”哇唔~大淨化術啊……”鷲收起鞭子,抹了把額上的薄汗,抬頭看覆蓋了整個小鎮的線網,叉腰感歎,“果然還是術士厲害!”


    安東尼奧皺著眉,看著地麵上一片片癱倒的骷髏,“既然這麽厲害,之前怎麽吱哇亂叫,還要我們去救?早幹什麽去了?”


    “他是術士啊!”鷲轉身,再也不看外圍一眼,兀自往中間走去,“術士都是大脆皮啊!要足夠的安全距離,足夠的施術時間……你當都跟咱們一一樣,拎個武器隨時就能上去砍啊!”


    安東尼奧這才想起來,通常意義上的法師跟他們這種複合型人才不一樣,魔、武是分得很開的兩條路。都是受梅林尼爾的誤導!他白了鷲一眼:“誰跟你咱們!”


    外麵一片倒的結局幾乎沒有懸念,再看一眼場中處變不驚的妙格。這小子,比他最初表現出來的要厲害多了。


    有妙格這一手,酣戰了半天的四個人終於可以休息了。


    梅林尼爾不聲不吭地將劍收回手鏈,坐到魯新遠旁邊閉目打坐,他感覺手已經酸得抬不起來了。


    布侖南更是累得不輕,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赤瞳羽也沒站在他肩上了,在他腿上蜷成一團,被布侖南雙手抱著,顯然也是累得夠嗆。


    隻有安東尼奧跟鷲兩人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


    “她怎麽樣?”安東尼奧看著雙目緊閉的林凡問魯新遠。


    “說是清了毒,但傷妙格治不了。”魯新遠一直拽著林凡的胳膊不敢鬆,這時候終於能放手了。“要不要再……”


    他往玢澤那邊瞟了一眼,那個止血生肌的藥,還能不能用啊?


    可雖說是清了毒,誰知道一顆藥丸下去會不會又激發什麽奇怪的反應?玢澤的藥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萬一再出什麽意外,妙格現在維係著一個鎮子的術法,這攤子拉得這麽大,哪裏還有空顧及林凡。


    安東尼奧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連玢澤自己都沒敢再提。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林凡現在看起來還行,雖然沒醒,但臉色和整個人狀態看起來都在逐漸恢複中。


    而且玢澤也給她搭過脈,有傷,但是體征平穩。反正她原本也有自愈能力,與其冒險,不如讓她自行恢複來得保險……


    地下的邪惡怨氣比想象中的要多,源源不斷的黑色毒霧順著銀線往上,幾乎蓋住銀線原本的顏色,隻看到絲絲縷縷的黑。


    “還好妙格出手了,”魯新遠歎道,“要還是咱們打,哪兒有那麽多體力啊?”


    布侖南首先要下場,沒看他人跟鳥都蔫了。接著就是梅林尼爾……魯新遠看他一眼。別看那家夥一聲不吭,像什麽事都沒有,他極限在哪兒,自己可清楚著呢。


    最後可能也就安東尼奧跟鷲還堅挺著。但這麽多亡靈,兩個人再厲害也護不住全部啊!更何況林艦還暈著……


    安東尼奧也看著漫天的黑線,地下的黑氣似乎源源不絕,有些擔心:“這小子行嗎?”


    倒不是他小看妙格,確實是這麽多邪惡怨氣,他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壓力山大。


    妙格畢竟是個初涉世事的孩子,年輕,懵懂,以前應該也沒機會接觸這樣大範圍的死靈。要不之前也不會那樣形象全無地哭喊著叫救命。


    “行。”布侖南聲音有些虛弱,“星銀族的天賦就是驅邪祛魅,這是來自血脈天性的壓製,無需擔心。”


    “星銀族的天賦不是占星嗎?”魯新遠脫口而出,突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住了嘴。


    布侖南卻好像沒察覺到不對,看著腿上的赤瞳羽,一下下順它的毛:“那是騙外人的,隻有我們這些王才知道,星銀族的天賦不是占星,而是驅邪。他們早年因為這個天賦死傷慘重,後來為求自保,修身養息,走了占星之道,不知是不是心性純淨,通達天地,占星之術竟也登峰造極。”


    魯新遠一撫胸口,好險,還好沒露餡。他還有疑問,卻不敢再開口了,怕再說漏什麽。


    鷲卻笑著開口道:“難怪!妖魔族內有一直有個傳說,說有一支神族,對妖魔有天賦克製,但天性純淨,吃了就能大幅度提升實力,可惜幾百年也沒見過真人真事……我還以為就是傳說呢,原來就是星銀族啊……”


    所有人看向鷲,布侖南立馬擋在妙格身前,幾欲暴起:“你想幹什麽?”


    鷲無所謂地擺手:“我就是說說啊,你緊張什麽?我都是妖奴了,跟妖魔族沒關係了,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布侖南聽了,看了眼躺在地上還沒醒的林凡,放鬆了下來。


    魯新遠卻瞪大眼睛。


    不是,哥們兒,他不是!他是半路混進來的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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