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聲越來越密,像放大的春蠶進食的聲音。


    月慕山全神戒備,葉曉曼也拿出了無名劍。


    蘆葦叢有一角被壓塌了,草杆倒了下來,一股腥風傳來,葉曉曼就著妖丹的光亮望去,看到一群人麵蠍尾的變異和尚持著兵器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些蠍人已經是不人不蟲的怪異模樣了,雙腳變成了蠍子的尾巴,背上的肩胛骨上長出了一對觸肢,用雙手作為步足在地上走路,尾巴的毒刺高高揚起。


    雖然還活著,看上去比末世的喪屍還惡心。


    為首的蠍子示意,其他的蠍子四散開去,隱入黑暗的草影,從四麵八方包圍了他們。


    偷襲者看起來對地形很熟悉,巧妙地借用青紗帳的植物隱藏蹤跡,看起來是海渚的地主,對付他們如探囊取物。


    葉曉曼感到棘手,這次的約會選錯了地點。


    不過爽也爽過了,她沒有什麽好抱怨的。


    月慕山看到敵人,想擋在葉曉曼的身前保護她,葉曉曼卻先他一步,動作自然地將他推到了身後。


    月慕山一愣,想去摸腰間的法器,發現他連苗刀也當了,胸腔翻滾著一股不甘又羞愧的酸楚,指甲陷入了手心。


    為首的蠍子和尚怪笑:“你們是新人?”


    它沒有立刻發難,葉曉曼配合著它打哈哈,“大哥打擾了,我們立刻離開。”


    蠍子和尚陰沉地說:“既然來到了鬼渚,就是我們山寨的獵物,拿下!”


    它話音剛落地,蘆葦的陰影裏撲出數尾蠍子人,葉曉曼緊握劍柄,一道劍氣如彎月般掃蕩開去,把跑在最前麵的一圈蠍人攔腰切斷。


    喂了幽曇跋羅花的劍刃,一如既往的好使。


    蠍人被她傷到的肢體斷口噗呲呲地冒著黑霧,慘叫著在地上爬,不一會就像被強硫酸融化了一般,化為了一灘黑水。


    為首的蠍子和尚倒退一步,驚詫地道:“你倒有兩把刷子。”


    它抓起掛在脖子上的骨哨,葉曉曼見狀立刻提劍閃現到它跟前,它在被葉曉曼切斷手臂之前,還是搶先吹響了信號。


    “二當家,快來……”


    蠍子和尚被葉曉曼砍翻,與此同時,強風吹拂,把整片蘆葦地的植物壓得趴伏在地,葉曉曼和月慕山背靠著背撐起防禦法陣,才沒被大風刮倒在地。


    一尾比方才的嘍囉們體型更為龐大的蠍人趕來了,下半身蠍尾的毒刺閃耀著令人膽寒的冷光,上半身是一酒肉和尚,麵圓耳大,腮邊長著濃密的絡腮胡。


    它看到被葉曉曼砍死的幾個小弟,暴怒了,一道十惡大敗的威壓鎮製下來,是一個金丹大後期的強者,葉曉曼不能擋。


    她膝蓋一軟,差點倒下去,月慕山在她身旁發力扶住了她。


    她毫不慌張,她還有外援,她在評估出實力有些差距之後,立刻千裏傳音搬救兵:“嘉應大師,救命啊——”


    蠍尾的毒刺抵在她喉嚨下,月慕山驚喊:“姐姐!”


    鬼渚山寨的二當家把葉曉曼抓住,用螯子抓著她擋在身前,它感受到了未知的威脅,腦袋不安地左右張望,終於死死地盯著某一處。


    嘉應在葦花之中走了出來。


    他看到這群怪模怪樣的蠍人,僧人背叛信仰後的模樣令人作嘔,以他目下無塵的標準,變成犯了雙重罪過,按照他的做事風格是要直接度化的。


    葉曉曼看到嘉應眼中的殺意,暗道不好,他們現在交情不深,嘉應會不會不管她的死活直接開打?


    月慕山立刻放下隔閡求助嘉應:“上師,您快救救殷姐姐。”


    葉曉曼也眼巴巴地瞅著嘉應。


    嘉應對上葉曉曼可憐的眼神,二當家把蠍尾上的毒刺移得離葉曉曼的頸動脈更近了,喊叫:“你快投降,否則我殺了她。”


    嘉應垂下眼,竟真的放棄了一切抵抗,束手就擒。


    在外圈徘徊的蠍人小弟一擁而上,用縛仙索將他們三人縛了起來,押進山寨。


    月慕山羞愧:“對不起,我不應該提議姐姐上岸的。”


    葉曉曼雙手被綁住腰後,用肩膀安撫地撞撞他的手臂。


    “沒事的,無論我們今晚上不上岸,我們的船已經靠近他們的地盤,一定會受到攻擊的,早晚的事。”


    月慕山看著麵無表情走在他們前方的嘉應,“如果我能強大點就好了。”


    葉曉曼隨時向世界散播渣女的溫暖,嗬護每一個男孩子沮喪的心靈,“你還笑,有這個覺悟,以後再慢慢努力就行了。”


    “真是一對濃情蜜意的小情侶。”蠍人小弟打開拘禁法陣的一角,將他們粗魯地推進一個泥坑裏。


    “有什麽情話抓緊時間談,吃完最後一餐飯,就成為我們大當家的傀儡吧。”


    法陣像一個倒扣的碗,從頭頂蓋下來,葉曉曼覺得她像被關在密封飯盒裏的螞蟻,怎麽衝也衝不出去。


    泥坑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除了他們之外,還關著幾十個俘虜。


    俘虜們灰頭土臉地貼著泥牆坐著,除了不人不蟲的變異人,還有一些是正常人。


    葉曉曼跟月慕山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坐下,和所有人保持著安全距離。


    葉曉曼額外從儲物袋掏出一個幹淨的蒲團放在泥地上,她知道嘉應有潔癖,非常勤懇地抱他的大腿,“大師,坐。”


    嘉應接受了她的討好,無聲打坐。


    他受他們連累,沒有一句埋怨的話。


    如雪的衣裳,與髒亂差的環境格格不入。坐在那裏,就是世外高人的範兒,俘虜們紛紛向他投去好奇的眼神。


    土坑上方下了一陣饅頭雨。


    無精打采的俘虜們終於有了動作,撲上去搶饅頭吃。


    葉曉曼也想去拿吃的,但她擔心有毒。


    她正猶豫之間,一道小孩子的聲音傳來,“姐姐別擔心,是可以吃的。”


    葉曉曼抬頭,看到她斜前方站了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梳著兩條麻花小辮,髒兮兮的小臉,穿一身藕色的衣裙,棉麻麵料看起來像是用道衣改的。


    她提起衣服下擺當作袋子,包著幾個搶來的饅頭,葉曉曼看向她,她為了證明她的話,小手抓著一個饅頭咬一口,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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