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在進入山莊的第一天,輕鬆混成新人們的頭頭,被人前呼後擁地迎回宿舍。


    “幾百萬靈石,那可是幾百萬塊靈石啊,就那麽咚地一下……”戚蔻精神恍惚地走進房間。


    葉曉曼步履輕快,敲上線的門。


    她給上線打包了井水回來。


    很擔心上線違反規則嗝屁了,她拿不到每月解藥,也要跟著沒命。


    她敲了好幾下門。


    無人開門,她推門而進。


    桌子上點燃一豆油燈,屋內大半空間與黑暗浸融一體。


    葉曉曼提著井水,走到上線床邊。


    他不知是不是被封印在棺材裏太多年,麵朝上,睡姿筆挺,睡得跟具屍體似的。


    葉曉曼戳了戳他的鬼麵,“睡覺也帶麵具,過分了哦。”


    她沒有膽子取下他的麵具看真容。


    司空情說了,魔界有門獨特的法門,一些魔族會在臉上刻符咒,敵人揭開麵具,就會被咒陣索去生命。


    她吐槽,豈不是這些人一輩子都不能照鏡子,洗澡也不能看水麵。


    把司空情問住了。


    葉曉曼喊了幾聲“老板”,上線睡得極沉,沒有回應。


    她把裝井水的袋子,掛在他床頭的勾環上。


    她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上線會不會把解藥帶身上?


    她躡手躡腳地摸上床,跪在上線身旁。


    伸出手,從上線的脖子往下,開始探索下去。


    她先伸到他衣襟裏,沿著胸肌的線條,找他身上有沒有攜帶儲物袋。


    她搜身的時候,俯身下去的動作,幾乎貼到他身上。


    胸肌發達,腹肌塊塊清晰,腹肌隨著呼吸有規律地手掌之下一起一伏。


    叫她好不心猿意馬。


    上半身摸遍了,沒有找到。


    葉曉曼隨著人魚線往下看。


    下麵鼓鼓囊囊的,說不定就藏在那裏。


    燈光昏暗,美人安靜地躺著不動,任君賞析,葉曉曼有點控製不住思維的韁繩。


    如果有采花賊在場,大可趁著他熟睡的時候,卸玩他。


    把他當作一件聽話的大玩具,滿足操縱心。


    人在熟睡的時候,一切反應都是真實的。


    她可以撫他的長發。


    試探他的舌尖。


    擰他。把他的皮膚擰青。


    咬。


    輕嗅。


    品嚐味道。


    看他雙眉緊皺,香汗漓淋。


    發出聲響。


    把他失態的樣子記錄下來……


    葉曉曼用力搖搖頭,雙手拍拍臉,她是個正人君子。


    男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關門睡覺一定是不行的。


    她集中注意力,去解開上線的腰帶。


    她正在努力著,眼看就要把礙事的帶子拿下來,一隻蒼白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嗷!”


    葉曉曼做賊心虛,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沒忍住嚎了一嗓子。


    “你……”


    上線的聲音有點飄渺,氣息竭力維持著某種平穩,反而有昭然若揭的啞。


    “做什麽?”


    葉曉曼像個路過的熱心觀眾,“我看你和衣而睡不太舒適,所以幫你寬寬衣。”


    上線捏了捏她的手腕,在床上坐起來。


    他拉了拉淩亂的衣襟,“我沒說過要給你獎勵。”


    葉曉曼挺直背,“獎勵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不是靠命運贈予的。”


    “油嘴滑舌。”上線曲起一條長腿,他的衣襟沒怎麽拉好,因為這個動作,反而敞開一大片結實的胸肌。


    胸肌帶著舊日征戰的傷痕,孤狼般的狂野,葉曉曼願稱為戰損之美。


    “下去。”


    葉曉曼灰溜溜地跑下床。


    她擔心她找解藥的私心被發現了,他會處罰她。


    “老板你記得喝水,晚安。”


    她一刻也不敢多呆,立刻跑出門。


    “葉曉曼。”


    她剛跑出門,上線忽然喊住她。


    葉曉曼回頭,嚴肅地申明:


    “我剛才隻是看你肌肉緊繃,好心幫你按摩一下而已,你積攢太多壓力了,肌肉邦邦硬,我按揉一下,總算把淤血推開了。”


    “我絕對沒有趁你睡覺做壞事的意思,你如果要處罰我就太沒品了。”


    上線手托著額角,在麵具後輕笑了一下。


    銀色的長發像瀑布傾瀉。


    他向葉曉曼展示了他小指上的綠髓骨戒,“解藥,在這裏。”


    “下次,要摸對地方。”


    葉曉曼摔門離去。


    她惆悵地回到房間。


    屋子狹窄,門窗緊閉,空氣長期不流通氣息渾濁,讓她懷念起皇都朱門大戶的奢侈生活。


    她想推開窗戶透氣。


    窗戶不知被誰從外麵釘死了。


    她剛獲得了力量,自然難不倒她。


    直接動用蠻力破開兩扇窗。


    山莊的設計亂七八糟的,她的窗戶竟然對著隔壁的後院。


    她往前看,意外地撞進一片柔白的光暈。


    鬼域的天空不分晝夜是黑暗的,不見日月,此地卻有一片薄紗般的月光。


    月光照亮小小的院子,視線越過矮矮的扶桑花樹上,叫“阿慕”的貓妖少年,站在空地的雕花地磚上衝澡。


    月光把他照得纖毫畢現。


    他舉起一桶清水,仰起頭,桶裏的水兜頭淋下。


    原來今晚不是去喝水,是去打水洗澡。


    他的妖骨似乎異於常人,可以抵抗毒水的侵蝕。


    葉曉曼解了毒,他洗了來到鬼界以來最痛快的一個澡。


    鬼界常年陰冷,鬼物們出於補償心理,都愛種植熱帶植物,歡喜山莊的莊主也不例外,大片的棕櫚樹、大葉芭蕉、扶桑花、蔓生藤蔓……


    於是少年就站在大片濃烈的綠色之間,他猛然被撞破,像機敏的小獸,立刻抬起眼看葉曉曼。


    他黑發濕潤,沾在臉上,睫毛上的水珠發光。


    身上僅著一件白色的單衣,上半身果著,衣服堆疊在腰間。


    素衣被水浸透,白衣的遮擋效果嘛……


    有不如無。


    小小年紀,天賦異稟。


    和漂亮的臉判若兩人。


    淺粉的,還挺可愛。


    少年漂亮的臉蛋寫滿了羞怒。


    捂了下麵,又被看了上麵。


    眼睛越瞪越大,水汪汪的,像是蒙上了一層水汽。


    似乎被葉曉曼氣哭了。


    少年第一次失去了淡定自若的冷靜,兩隻貓耳氣得貼在頭頂,他把水桶砸了,“放肆!”


    他怒斥完,才意識到他的命令在這裏不起任何作用,又怒道:“閉眼。”


    葉曉曼眨眨眼睛,“什麽?”


    少年終於想起了最有效的措施,把法寶收了起來。


    月光,原來是他的照明法器發出的。


    隻是山莊內無法使用靈氣,需要用靈氣催動的法寶們都失效了,不知他用的是什麽仙器。


    院子回歸黑暗。


    葉曉曼這才回過神,不能怪她。


    熱帶雨林般悶熱的氣候,綠色植物肆無忌憚地生長,少年美好的軀體帶著新鮮的雨氣,初生蓬勃的生命力。


    他就像台風和大暴雨,衝擊著她。


    換誰不迷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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