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心生警惕。


    她將蕭楚競這條線捋了捋。


    她和蕭楚競一起開夫妻店……啊呸呸呸,合夥開店,宗門師兄妹們一起出來做任務,歲月靜好,細水長流,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對方的默契,最近這個小情侶的氛圍是越來越重了。


    她在攻略蕭楚競的時候,蕭楚競是不是也正在不動聲色地攻略她。


    雖然她的心鐵板一塊


    恐極越思。


    此子甚為可怕。


    馬路上張燈結彩,民宅門口掛上了彩帶,城中所有建築用法術清洗得煥然一新,每個角落都散發著喜慶的氣息。


    沿途不少店鋪商販,掛上了“睿王殿下大婚,全場八折”的促銷橫幅。


    蕭楚競點評:“睿王的婚禮真是熱鬧。”


    冷風吹拂,一句話將葉曉曼拉回嚴峻的現實。


    時間來到倒數第二天的淩晨,明天她就要結婚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司空情來了。


    葉曉曼後半夜才到家,睡到天大亮,從跟姬惟明拜堂的噩夢中醒來。


    老輩人說做噩夢後把枕頭翻個麵,夢見的事就不會在現實發生了,她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想把枕頭調轉,沒轉成,另一頭被什麽重物壓著。


    她看過去,看到司空情的妖孽臉,懷裏抱著一隻白兔,側躺托臉看她。


    一定是還沒從噩夢中醒來。


    葉曉曼臉埋枕頭,繼續睡。


    發出掩耳盜鈴的呼嚕聲。


    “裝死?”司空情陰惻惻地問。


    葉曉曼爬起來。


    “你怎麽也來神域了?”


    司空情:“驚喜嗎。”


    “你看我像驚喜的樣子嗎。”葉曉曼苦瓜臉:“你當上司空氏的家主了?”


    司空情傲然:“沒錯,等經營到化神期的修為,我就去角逐魔尊之位。”


    一段時間沒見,司空情似乎更美了。


    修眉媚眼,頭發和皮膚泛著精心保養過的華澤,她縱然看習慣了,還是會看著他的臉發呆。


    葉曉曼可沒忘記他說要找她算賬,她絕口不提她逛夜店的事,“我餓了。”


    司空情憤怒地拍床而起:“我再也不會笑著給你煮麵了。”


    然後他下床,黑著臉去廚房給她煮了掛麵。


    骨頭湯麵倒臥雙煎蛋,薄如蟬翼的肉片,鋪上蔬菜,撒了蔥花,好吃得葉曉曼差點連舌頭也吃掉。


    司空情坐在她對麵看她吃東西,他明明氣得要死,看到她坐在他麵前,老實巴交地對他笑,心頭的火焰被冷水潑熄,怎麽也氣不起來。


    葉曉曼吃了幾口,碗往司空情稍微推了推,“吃嗎?”


    司空情沒應她,他要跟她冷戰,用冷漠作為報複的武器,讓她明白他的怒火。


    好吃的還知道給他留點,不算無可救藥。


    葉曉曼用筷子卷了幾根麵條,舉到司空情麵前,“嚐一點。”


    “誰想吃你的筷子。”司空情話雖這麽說,還是吃了。


    “下次再敢逛小倌館,打斷你的腿。”


    葉曉曼嘟囔:“店還不是你開的。”


    司空情奪過葉曉曼的筷子,倒轉筷頭敲她的腦袋:“我可以開,但你不能去。”


    “六界之內,此類風俗店,我司空氏都有入股。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以後你隻要出現在任何一家門店,立刻有人專門匯報給我,你聽清楚了嗎?”


    葉曉曼忍痛發誓:“我下次不去了。”


    下下次再去。


    司空情對她良好的認錯態度,滿意。


    “明天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


    “睿王府。”司空情說,“我要給睿王送份新婚禮物。”


    司空家和姬氏皇族的關係不好不壞,逢年過節有些往來。


    皇族給他這位新家主遞了婚禮請柬,時間緊,隻是禮儀上的知會,沒預想他會參加,沒想到司空情親自來了神域。


    葉曉曼捧起碗喝麵湯,用大碗掩飾她的表情,“我明天沒空。”


    司空情說風涼話:“還想去票?”


    葉曉曼擦擦嘴:“我這個月趕著做宗門任務,身體虧空得厲害,明天想補眠。”


    司空情想著是無聊的應酬,葉曉曼不想去,他便沒有勉強。


    葉曉曼想象了一下司空情大鬧婚宴的場景,這位脾氣暴烈,行事瘋批,姬惟明的王府估計得坍塌一半。


    她已經麻木了,也許是臨死前的淡然。


    葉曉曼吃完早餐,安詳地躺倒。


    繼續靜思對策。


    姬惟明持續與她通訊,給她發婚禮賓客表、拜堂流程、圓房禮儀……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葉府那邊在催促她今天盡快過去準備,今晚住府裏,淩晨就要起來梳妝了。


    嘉應也在催:【你今天怎麽不來找我?】


    姬文逸那變肽神出鬼沒的,至於蕭楚競,已經聽到他推門洗漱的聲響了,很快要找她來了。


    司空情在一旁盯著她。


    讓她死吧。


    司空情抱胸倚著床杆站立,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風情無限。


    “沒眼光的東西,本座難道比不得那些小倌。”


    葉曉曼對他的冷嘲熱諷,屍體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管竹舞,本座也會跳。”


    葉曉曼聽到話,屍斑終於淡了些。


    司空情把他身前垂落的長發抓到肩後去,他的右耳朵換了新的耳飾,是金飾鑲嵌朱紅瑪瑙的淚珠型耳墜,濃烈的顏色很襯他,明豔動人。


    他扯開衣帶。


    提起手臂,把除下的紅衣扔到葉曉曼臉上。


    葉曉曼把透著香氣的衣服拿下來。


    她生氣了。


    她要集中精力思考呢。


    哪有心思看管竹舞。


    未來魔尊跳都不頂用。


    生死攸關,她是那麽沒有定力的人嗎。


    小看誰呢。


    葉曉曼憤怒地指著司空情喊出來:


    “嗯,你跳吧。”


    ……


    姬文逸跪在養心殿門口。


    天色暗了,大雨滂沱。


    他被雨淋得濕透,發絲貼在蒼白的嘴唇上,垂著眼眸,沒有什麽表情。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勸說:“皇上,殿下在外頭跪了兩天了,您還是見見他吧。”


    皇帝在親自煉丹,火舌舔著爐口。


    仔細看,青藍色的火焰裏有無數女子痛苦的魂魄在翻滾,那是本月死在皇帝床上的嬪妃們。


    皇帝用她們的陰魂和氣血入藥,煉成延年益壽的丹藥。


    皇帝冷淡地問:“廢太子所求之事,還是跟之前一樣嗎,求朕收回對睿王的賜婚?”


    大太監低頭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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