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h市,不知名街道旁邊的一家酸湯子館兒裏麵,吳海濤和寶印相對而坐。


    吳海濤左手端著碗,右手用筷子一頓往嘴裏扒拉,米黃色的湯子麵上放了一層油光四溢的鮮紅辣椒醬。


    這個酸湯子在東北也是一大特色,是用玉米麵發酵做成的,口感微酸,但是解膩爽口。


    二人吃的額頭冒汗。


    “吳總,聽說黎叔和夏天他們在那邊進展的不太順利,陳柏明沒給安排活,而且他們因為得罪了當地大哥,現在沙子也運不出去,天天就是幹靠,你不管管嗎?”寶印說著拽了一張桌子上的餐巾紙擦了擦汗道。


    “嗬嗬,人家到現在了還沒給我打電話,就證明人家能扛得住,人家都沒著急你說你在這兒著啥急啊?”吳海濤嗤笑一聲道。


    “我倒不是著急,我不尋思著那邊也是咱的產業嗎?他停工一天,咱們就損失一天的錢嗎不是。”寶印笑著說道。


    “嗬嗬,他一年掙的那點錢,可能都不夠我出一次國的,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我就想用夏天驗一驗黎萬庭的眼光,我看看我栽下去一個夏天,能不能長出來一個連我都得仰視的大樹,哈哈哈。”吳海濤像開玩笑似的說道。


    而另一邊,廣龍公司最頂層的老板辦公室裏麵,有三個人正在喝茶。


    “大哥,陳柏明那邊報警了,小燦現在已經被抓到市局了,要不我讓人找找他?”董凱詢問道。


    “最近不要生事兒,省環保督察組下來了,環保廳廳長帶隊,最近在對大公河在內的十條河流進行檢測鑒定,大公河這邊檢測到水位下降,河床暴露,一看就是河沙超采嚴重,這時候再鬧出點新聞,得不償失。”何廣龍穿著一身休閑裝,坐在椅子上一邊給二人倒著茶一邊囑咐道。


    何廣龍今年四十多歲,剃著一個小平頭,近些年,他基本不親自露麵參加一些很踩線的事兒了,更多的是作為優秀企業家代表出席一些活動,參加一些慈善晚會。


    原來人的氣質真的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這些年的腥風血雨,早就把曾經偷沙,紮錢,劫人,當街開槍的何廣龍變成了一個具有上位者氣質的公司領袖,市裏的知名企業家。


    “艸,便宜他了。”董凱聞言有些不服的說道。


    “嗬嗬,著啥急啊,隻要他還在這兒,等環保組一撤,想咋收拾他不都是咱們說的算?”旁邊一個穿著白襯衫格子西服的中年插話道。


    此人名叫閆俊達,也是廣龍公司的一員,他在社會上的影響力比董凱要強得多。


    何廣龍手下一共有三個兄弟,在整個錦zhou市非常出名,一個是白啟福,狗哥就是他的手下。


    另外一個就是董凱,他負責管理整個大公河流域的河沙礦產。


    最後一個就是閆俊達,此人做的生意比較雜,什麽賭場網吧遊戲廳,歌廳飯店敬老院,反正啥來錢幹啥,手下兄弟也多,所以才說他的社會影響力比較大。


    “行吧,再讓他蹦噠一段時間,那小燦這邊咋整?”董凱問了一句。


    “你能不能動動腦袋,肯定是先把人撈出來啊,快過年了,你能看著他被判刑,在裏麵過年啊?”何廣龍無語的說了一句。


    “行,我一會兒就約陳柏明。”


    這時候,閆俊達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宏偉!”


    閆俊達越聽電話表情越煩躁。


    “你先讓他別走,我這就回去,他爹送來的時候有啥病他不知道嗎?往他們身上扯,告訴他,我們他媽不怕打官司……”閆俊達表情陰沉道。隨即掛斷了電話。


    “大哥,我那邊有點事兒,我得先走了。”閆俊達站起身道。


    “俊達,你現在不一樣了知道嗎?有些買賣能不做就不做了,錢弄不了多少,還惹一身騷,趕緊關了得了。”何廣龍看了一眼嚴峻達道。


    “嗬嗬,行,大哥說關,那我就關,等我把手裏這些人消化消化,我直接就關門哈。”何廣龍一發話,閆俊達立馬笑著應道。


    “你這小子,就他媽態度好,從來不強嘴,趕緊滾。”何廣龍指著他笑罵道。


    有人歡喜有人愁,人家言笑晏晏,我們這幫人回來,看著杯盤狼藉的公司,心中淒涼無限。


    隨後眾人開始收拾起來。


    “明叔,你來,我跟你說點事兒。”我站在一樓外麵的雨搭下麵叫了一聲陳柏明。


    “咋了?”此刻他雙眼布滿紅血絲,精神萎靡。


    “明叔,我也是咱們這個公司的人,所以有啥想法我就不藏著掖著了,我就直說了。”我開門見山的說道。


    “沒事兒,你說。”陳柏明給我遞了一根煙道。


    “明叔,我跟黎叔還是覺得大東這事兒是個契機,咱們應該利用這個事兒跟廣龍公司談一下。


    談的時候我看看能不能叫上張鬆,讓他也過去,這樣的話大東也能拿到錢,咱們還能恢複正常的生產,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咱們這時候硬是抓住小燦不放,對咱們來說啥好處都沒有啊,你說呢?”我條理清晰的衝著他分析道。


    陳柏明聽我說完,抬頭看了我一眼,一時間沒有說話。


    而我也沒有催他或者繼續勸他,我們兩個人就在那靜靜的抽著煙。


    “張鬆能過去嗎?”過了半天,陳柏明摁滅煙頭問道。


    “我不能保證,得打電話問問。”我沒有大包大攬,而是實話實說的回道。


    這時,陳柏明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頓時一皺眉頭,電話響了幾聲後,他接起了電話。


    他沒有主動說話,那邊也沒有主動說話,過了兩三秒鍾,董凱出聲道:“晚上有時間出來坐坐,咱們把事兒放在桌麵兒上談一談。”


    “嗬嗬,你想停我貨就停我貨,想打就打,你說談我就得去唄?”陳柏明冷笑著說道。


    “老陳,現在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我不想談我不會給你打電話,你不想談就不會接我的電話,你就說你來不來吧。”董凱話語直白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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