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過後,便是一種無能為力的失落。


    因為陸天明很明白,即便現在那個害死陸癡的神秘人就站在他麵前,他也做不了什麽。


    “你還是打算去京城?”常小俊問道。


    陸天明點了點頭:“碰碰運氣,沒準能渾水摸魚搞清楚當年的真相。”


    “你父親說過,繼續追尋有關那個人的真相,很有可能會惹火燒身。”常小俊提醒道。


    陸天明苦澀一笑:“火早就燒到我身上了,現在就算想跑也來不及,再說了,人這一生嘛,總要做些讓血液沸騰起來的事情,不然閉眼睛的時候肯定會心有不甘。”


    聽聞此言。


    常小俊微微一怔


    “血液沸騰?是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自己也曾經熱血過。”


    陸天明一臉期待的望過來:“前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城,找回那個曾經熱血沸騰的自己?”


    常小俊挑了挑眉頭:“你小子,想套路我?”


    陸天明一本正經道:“怎麽能說是套路呢?我不過是覺著常小俊這個名字跟你不配,遠沒有常龍來得霸氣!”


    常小俊歪著腦袋,因為醉酒而發紅的雙頰輕輕跳動著。


    “你說的不配,是個什麽意思?”


    陸天明清了清嗓子:“小不小我不清楚,但起碼那個‘俊’字,有回旋的餘地。”


    這話也算說得委婉。


    本來想發火的常小俊,直接給聽笑了。


    咕嚕咕嚕灌了半壺。


    舒舒服服的回味片刻。


    常小俊收起笑容:“我可以叫常小俊,也可以叫常大俊,甚至可以叫常不俊,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再也不會叫常龍,你知道為什麽嗎?”


    陸天明當然知道其中緣由。


    但對方此刻醉酒,明顯想要找人傾訴。


    所以他還是配合道:“為什麽?”


    常小俊悵然道:“因為我如果真是龍的話,當年就不會被搶走歎餘生,而你爹,更不會因為歎餘生而死,所以,我不過是條蟲罷了。”


    說完之後。


    常小俊雙目顫動,看上去非常自責。


    陸天明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種發自內心的愧疚。


    想了想,他出言道:“劍殺人,是因為用劍的人想要殺人,而不是劍本身會去殺人,如果沒有歎餘生,還會有歎前生、歎今生,鑄劍的匠人有什麽錯,錯的終歸是用劍的人。”


    常小俊沉默。


    須臾過後才回道:“理雖然是這麽個理,但畢竟參與其中,心頭難免會梗。”


    “那就繼續喝酒,喝到不省人事!”陸天明回道。


    常小俊白了陸天明一眼。


    緩緩站了起來。


    “今天差不多了,什麽東西多了都會膩味。”


    說著,他便打算走向對麵的客棧。


    懷安在客棧門口百無聊賴的捋著猴毛。


    見常小俊望過來,急忙起身站得筆直。


    陸天明一把拽住常小俊:“京城,怎麽說?”


    常小俊搖了搖頭:“我現在就是一樽泥菩薩,河都過不去,更別談什麽渾水摸魚,何況我還要把甄霖霜這丫頭送回雲海觀。”


    陸天明雙眸忽地就紅了起來:“這麽說來,咱們明天豈不是就要分道揚鑣了?”


    常小俊把陸天明的手扒開:“隻要你自己小心些,總會再見麵的。”


    說著,他又繼續往客棧行去。


    陸天明在後麵喊道:“前輩,我好歹也算故人之後,您就算幫不了忙,總得意思意思吧,那根扁擔...”


    常小俊聞言煩躁的甩了甩手:“送你就是,真就跟賊一樣,惦記得很!”


    陸天明還發紅的眼睛一下子恢複正常。


    下一刻更是開心咧嘴笑了起來。


    “嘿嘿,賊不走空嘛!”


    ......


    不知道今秋的第幾場雨來到。


    陸天明翌日起床的時候,隻聽聞外麵噠噠噠雨滴敲窗的聲音。


    想到今個又要踏上回京之路。


    再加上昨晚撈了件好寶貝回來。


    陸天明甚至忘記了胸口的疼痛。


    洗漱幹淨來到樓下,讓店家幫忙煮上幾碗麵條,陸天明坐在桌邊耐心等待。


    昨個給常小俊安排住處的時候,他問了一些對方關於‘難回頭’這種毒藥的相關問題。


    扁擔裏麵紅色的飛螞蟻,名叫紅腹蟻。


    這種螞蟻隻吃木頭,若沒有遇到特別危險或者憤怒的情況,其實是一種很溫順的螞蟻。


    不僅如此,紅腹蟻還會認主。


    隻要平日裏經常拿在手上把玩,等熟悉了人身上的氣味之後,紅腹蟻便不會攻擊氣味的主人。


    當然,陸天明現在還不敢這麽做。


    因為常小俊說難回頭沒有解藥。


    陸天明雖然有回魂香傍身,但一想到那天甄霖霜的小師叔冉濟七竅淌血的模樣,他還是感到害怕。


    這萬一要是出什麽岔子,他一個五重天的修行者,不是直接沒了?


    不過,他心中已然有了如何利用這些紅腹蟻的想法。


    隻等回京養好身體,同扁擔裏的紅腹蟻搞好關係後,再去實現心中所想。


    “馬上就要分別了,天明哥哥你好像很開心?”


    正思索著,甄霖霜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桌邊。


    陸天明收起笑容。


    一臉嚴肅道:“強顏歡笑罷了,不然的話,我真就害怕眼淚會掉下來!”


    這話騙三歲的小姑娘可以,十三歲往上的難度就大了。


    甄霖霜一臉不信的坐將下來。


    然後開始在袖中摩挲。


    不多會,她掏出一封信,擺在了陸天明的麵前。


    “這是什麽?”陸天明好奇道。


    “給吉樂的信。”甄霖霜回道。


    之前陸天明同甄霖霜喝酒的時候,也聊過一些家長裏短。


    那時候他便得知,吉樂和甄霖霜二人,是新一代的金童玉女。


    兩人的修煉天賦,可謂超前絕後。


    陸天明將信收進戒指中,然後好奇道:“你好像跟我說過,你們倆的關係很一般來著?”


    甄霖霜撇了撇嘴:“我不喜歡跟小屁孩玩,而且那家夥愛淌鼻涕,跟他在一起,別人會覺得我也很幼稚。”


    聽聞此言。


    陸天明立馬想起來跟吉樂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他記得那時候,吉樂的鼻涕都可以吹泡泡了。


    陸天明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好不容易收住笑容後。


    一本正經道:“他現在長大了不少,不僅個子高了,也不見淌鼻涕,有機會的話,你們可要好好重新認識一下。”


    甄霖霜勉強笑了笑。


    隨即又道:“天明哥,信封裏實際上有兩封信,一封給吉樂,另一封,你記得叮囑他交給他的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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