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心中忐忑。


    有捷徑可走當然非常誘惑。


    隻是這萬一失敗以後的後果,有些過分嚴重了。


    思索良久。


    陸天明問道:“所謂心魔,具體是什麽?”


    楊鈺藍正色道:“說是心魔,其實隻是籠統的說法,更準確來說在連心陣內,你會看見很多意想不到的畫麵,有的會給你帶來快樂,有的則會讓你憤怒。


    總而言之每個人的情況不盡相同,姐姐我也無法預測你將會遇到什麽,不過...”


    楊鈺藍稍作停頓,又道:“以我所了解到的有關公子的故事來看,堅定的心性,會讓公子的成功率比其他人大得多,最起碼不會比我差。”


    聽到這話。


    一直在權衡利弊得陸天明這才想起來楊鈺藍是過來人。


    於是他詢問道:“楊小姐,你當時在連心陣內,看見了什麽?”


    楊鈺藍有備而來。


    不假思索道:“我看見了魏哲。”


    這個回答當真令人意外。


    陸天明無比詫異道:“怎麽會看見魏哲呢?”


    楊鈺藍輕輕吐了兩口氣,表情有些慚愧。


    “我爹把他帶回仗義閣的時候,我才十四歲,十四歲的女孩放在普通人家裏,可能已經在考慮談婚論嫁的事情了。


    可是我不一樣,我從小嬌生慣養衣食無憂,加之又是家中獨女,所以魏哲住進我家裏的時候,我是非常討厭他的。”


    陸天明猜測道:“你覺得爹娘,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楊鈺藍點頭道:“尤其是我娘,背地裏的時候,幾乎把魏哲當成親兒子養,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全都看在眼裏。”


    陸天明能理解楊鈺藍的心情。


    他雖然沒有兄弟姊妹,但是有朋友。


    想象一下小時候劉大寶突然不理自己跟其他孩子玩在一起,陸天明覺著自己可能也會難過。


    何況楊鈺藍麵對的可是至親,其情況要更加嚴重。


    “然而我是養尊處優有的大小姐,怎麽能在明麵上同一個孩子發脾氣?所以,每當他惹我心煩的時候,我就會把他騙到這滿花庵來。”


    楊鈺藍說著,竟將兩手食指攪在一起,看上去心有不安。


    “我聽魏哲說,你喜歡醫術。”陸天明說道。


    楊鈺藍聞言露出苦笑。


    “我打小就住在這舒陽郡內,周圍長期相處的有都是些修行者,根本就沒怎麽見過世間疾苦,怎麽可能會喜歡醫術...”


    稍作停頓,她又補充道:“把魏哲帶到這裏來,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打著練手的幌子,全都是為了懲罰他以後,有個開脫的理由罷了。”


    如果一個人願意把藏在心底的陰暗說出來。


    那麽他和她一定把你當成了可以深交的朋友。


    陸天明心中感慨。


    但還是指了指窗外的主屋。


    “你今天把魏哲帶到這裏來,總不會還是同樣的目的吧?”


    楊鈺藍搖頭道:“你這話說的,少女終歸會長大的,無知更不可能伴隨人的一生。”


    她將目光移到亮著燈火的主屋門口。


    繼續道:“後來我漸漸了解了那憨子的身世後,心中的嫉妒和憤怒也隨之逐漸減少,隻不過這家夥小時候做事當真傻得要命,有時候他做那些憨事,踹兩腳屁股根本就不解氣,所以便習慣性的把他叫到這裏來,當然,懲罰是次要的,主要是以講道理為主。”


    “後來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其實他已經變成了你的親弟弟,對吧?”陸天明試探道。


    可能是驚訝於陸天明的心思如此敏捷。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你這家夥,怎的這麽會說?”


    陸天明避開對方那熾熱的目光。


    “小時候無依無靠,做什麽事都要小心翼翼瞻前顧後,心思自然而然要比別人敏銳些,不然我也想像楊小姐這樣,二十七八歲了,依然瀟灑。”


    楊鈺藍一下子漲紅了臉。


    “你什麽意思,諷刺我這麽老了還不嫁人對吧?”


    陸天明急忙擺手:“冤枉我了,單純的字麵意思而已...”


    楊鈺藍喘了幾口粗氣後。


    狠狠剮了陸天明一眼。


    “念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否則我定要讓你試試我這手獨霸天下的楊氏醫術!”


    陸天明避其鋒芒,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又聊了沒一會兒。


    楊鈺藍起身站了起來。


    “在連心陣內淬煉本命法寶,對身體的需求不高,公子你若是願意的話,天亮就可以去找我爹。”


    來之前陸天明回京的心情非常強烈。


    但來之後,聽聞仗義閣眾人的故事,他突然就沒那麽著急了。


    “當務之急還是把身體養好,心急容易出事。”


    楊鈺藍點點頭,轉身便往屋外走。


    “楊小姐。”陸天明忽地喊道。


    楊鈺藍轉過身一臉謹慎道:“公子切莫強求,我真不喜歡太瘦的人,晚上你隻能自己睡!”


    陸天明啞然失笑。


    總算把笑容止住後,認真道:“謝謝你。”


    楊鈺藍也隻是開玩笑而已。


    聞言隨即露出開朗的笑容。


    “不客氣!”


    ......


    接下來幾天,陸天明一直住在滿花庵內。


    倒不是這裏待著有多麽舒坦。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魏哲。


    楊鈺藍雖然請了舒陽郡最好的醫師過來。


    可傷筋動骨若不是天下有名的神醫出手,很難在短時間內恢複如初。


    這不。


    紙終究包不住火。


    這天陸天明正在滿花庵內散步呢。


    突然聽聞“嘭”的一聲巨響。


    院門隨之被踹成了幾塊爛木板子。


    陸天明傻眼望著站在門口的梁容。


    發懵道:“梁前輩,你怎麽來了?”


    梁容氣呼呼道:“魏哲那憨子是不是在這裏?”


    陸天明指了指身後的主屋,還沒來得及說話呢。


    又有一人突然出現。


    “娘,憨子真不在這裏,他看上了一個姑娘,這會應該在那姑娘家裏玩耍呢!”


    楊鈺藍拽住梁容的手臂,氣喘如牛。


    看她那疲憊的模樣,應該是一路狂追來到了這裏。


    梁容聞言將女兒的手甩開。


    然後忿忿道:“老娘白疼你了,真是越大越不聽話,現在竟然跟你爹蛇鼠一窩,合起夥來欺騙老娘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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