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黃金鍍在箭矢上。


    隻有一種人會這麽做。


    那就是有錢的傻逼。


    而在箭矢上刻名字的。


    也隻有一種人。


    地位高貴的皇親國戚。


    換句話說。


    這支箭矢。


    來自於一個皇親國戚中的傻逼。


    隻不過,陸天明此刻並不真的認為那人是個傻逼。


    因為傻逼的力量過於強大。


    強大到你把他真當傻逼,那麽你自己就成了傻逼。


    陸天明抬頭。


    望著遠處沙丘上那個魁梧身影,麵色凝重。


    紮蘭努德是烏彌國的王姓。


    旭日幹,在烏彌語中,意思為風暴。


    所以那個騎在駿馬上叫風暴的男人,是烏彌國的王族。


    “王弟,你終於來了!”


    烏彌王子原本麵如死灰。


    但看見沙丘上的男人後。


    他的表情立馬狠戾起來。


    他頗為得意的勒住韁繩,回頭望著陸天明。


    “我二弟天下無敵,你的死期,到了。”


    陸天明麵色一沉。


    合著,又來了個二王子?


    他沒有繼續追殺烏彌王子。


    因為他知道,沙丘上那個男人不放下長弓。


    自己就一點機會都沒有。


    接近百丈的距離。


    且不說對方力量有多大,單單是那準頭,就不容小覷。


    思索間。


    沙丘那麵突然響起密集的踏雪聲。


    陸天明舉目眺望。


    發現上千名身著黑甲的騎士,在山丘上一字排開,似乎要把整個天際線都遮住。


    “哈哈哈哈,王弟,你要是再遲來片刻,就要給王兄收屍了,快,幫我殺了這個賊人!”


    烏彌王子笑得愈發瘋狂。


    他輕輕扯動韁繩。


    挑釁式的在雪地上閑庭信步。


    回頭打量陸天明的時候,眼裏的殘忍絲毫不做掩飾。


    “陸天明,你猜你現在跪下求我,我會不會放過你?”王子得色道。


    陸天明漠然。


    沒做回答。


    “不說話?你不說話,不代表李寒雪不說話,你再猜我回了烏彌,等她嫁過來後,我會怎麽折磨她?”


    烏彌王子越說越囂張:“聽聞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不知道唱歌怎麽樣,她長得這麽美,如果一邊唱歌一邊哭,那畫麵,嘖嘖嘖。”


    聞言。


    陸天明動了。


    但僅僅隻是小白龍無意識的踏了一步。


    烏彌王子嚇得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


    見陸天明還是那般騎馬站著。


    當下便氣急敗壞罵道:“狗東西,在你身上受的氣,老子一定要加倍還給李寒雪。”


    “架!”


    原本平靜如水的陸天明忽地一聲暴喝。


    騎著小白龍像一抹白光猛地衝向王子。


    烏彌王子嚇得臉色鐵青。


    不要命的抽打馬屁股。


    “二弟,救我!”


    他的呼喊。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山丘上的魁梧身影。


    像雪地裏的一顆青鬆,巋然不動。


    烏彌王子見弟弟沒有動靜,頓時傻眼。


    猛然間,他想到了什麽。


    “不對,這不是烏彌鐵騎!”


    他現在才發現。


    來接自己的,不是計劃中的烏彌鐵騎。


    要知道,烏彌鐵騎為了機動性,馬匹都是不著甲的。


    而山丘上的騎士們,人和馬,統一披著黑色重甲。


    在烏彌國,隻有一支騎兵會掛甲。


    那就是他父親的黑狼衛。


    這支有上千人的衛隊。


    與大楚五大都督府的精銳齊名。


    而且從來不會踏出王城半步。


    他曾經屢次跟父親討要一百名黑狼衛。


    可每次都被拒絕。


    而現在,整隻衛隊都在二弟手裏。


    甚至跟著他跋山涉水遠走他國。


    難道?


    烏彌王子越想越心驚。


    慌亂中。


    忽地聽聞有嗡鳴聲朝自己襲來。


    咻——!


    根本來不及躲閃。


    一根金黃色的箭矢眨眼便透過了心髒。


    烏彌王子愕然低頭。


    看著胸口處的血窟窿,瞳孔漸漸放大。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時刻。


    他聽到那道無比熟悉的聲音高聲呼喊。


    “黑狼衛聽令,楚國賊子截殺烏彌王子,我奉父王之名捉拿賊人,抓住凶手,死活不論!”


    “得令!”


    震耳欲聾的應答聲響徹天際。


    烏彌王子到死的時候才知道。


    自己的儲君之位,原來已經易主。


    烏彌王子已死。


    陸天明卻沒有退走的意思。


    箭矢穿過烏彌王子身體落地的瞬間。


    他將將拍馬趕到。


    王族兄弟之爭的戲碼。


    沒有讓他動容。


    沙丘上烏壓壓一片衝來的騎兵。


    也沒有令他退縮。


    縱身一躍。


    陸天明棄小白龍而去。


    他直接跳到因為主人死亡而驚慌亂串的馬兒身上。


    接著回頭吼道:“小白龍,回去找衛東生!”


    小白龍當真聽得懂話。


    “噅兒!”


    衝著陸天明叫了一聲後。


    小白龍調轉方向,朝著來時的路奔去。


    陸天明抓住韁繩,盡力控製著胯下已經失了智的烏彌馬。


    好在馬兒沒有對著黑狼衛衝。


    而是往側麵沒人的地方奔襲。


    身後傳來嗡鳴聲。


    陸天明沒有回頭,朝著天空大喊。


    “赤子,守住我的後背!”


    “嘎!”


    黑鴉子一聲長鳴。


    宛如一顆黑色流星自高空砸下。


    一抹極其細微的劍氣從黑鴉子脖頸處激射而來。


    當的一聲。


    金黃色的箭矢,在陸天明後背不足三尺的位置瞬間斷裂。


    在後麵追趕的二王子眉頭微皺。


    這麽遠的距離。


    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麽。


    隻知道烏鴉到的一刻。


    他射出的箭莫名其妙便斷了。


    “人可以殺,那烏鴉別動!”


    二王子對黑鴉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他看來,不管是人,還是烏鴉,亦或是馬背上的木箱,都不過是囊中之物。


    他不相信,一個瘦弱的秀才,能從上千人的圍剿中逃出生天。


    .....


    另一邊,激戰剛剛結束。


    阿古拉早就躺在地上沒有了生氣。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八個窟窿眼。


    而青一子,此刻正站在徐淮安身後。


    桃木劍也已穿過徐淮安的身體。


    “二打一,你們,不厚道。”


    徐淮安一邊說話一邊吐血。


    他手中的黑劍早已斷裂。


    帶劍柄的上半截在他手裏。


    另外半截,在不遠處衛東生的手上。


    “又不是擂台比武,講什麽規矩?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孺時,有沒有想過厚道二字?”


    衛東生另一手捂著肚子。


    指縫中露出一堆紅白之物。


    原來是腸子。


    “難道這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我作惡,是為了以後更大的善啊。”徐淮安不服道。


    衛東生撲通一聲摔坐在地。


    他用斷劍指著徐淮安,大笑道:“這種荒唐的理由,也隻有你自己信了,無非是想給自己殺人找個心安理得的借口罷了。”


    徐淮安也笑了起來。


    笑容無比猙獰。


    “你們懂個屁,大楚已經腐朽到無藥可救了,不流血,怎麽能夠締造新秩序?”


    “為什麽腐朽,還不是因為長久以來的黨爭?我覺得,無論如何都該給新皇機會,不然太不公平。”


    “機會?機會是自己爭取的,怪不了別人,隻怪他李家前幾任皇帝昏庸無能,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但如果前人把井都抽幹了,那麽到他活該渴死。”


    說到這,徐淮安咳嗽起來。


    大口大口的嘔血。


    等嘴巴裏的血沫子破裂後,他本想再說點什麽。


    卻聽聞青一子一聲咒罵。


    “去你娘的,你怎麽這麽能逼逼!”


    話音落地。


    青一子拔劍。


    接著順勢劃下。


    徐淮安的腦袋咕嚕一聲掉到雪地裏。


    把桃木劍收拾幹淨後。


    他看向大口喘氣的衛東生:“你是不是要死了?”


    “嘶。”衛東生疼得呻吟起來,不過馬上又怒道,“死個蛋蛋,當年跟人打架,我腸子灑了一地,這才到哪?趕緊過來給我縫上。”


    處理傷口的時候。


    雪地裏響起踏雪的聲音。


    循聲看去,就見是陸天明騎的白馬自己回來了。


    兩人對望一眼,頓覺事情不妙。


    “走,趕緊追,天明有危險!”


    衛東生一把將線扯斷,翻身上馬。


    青一子將針收起來。


    回頭遙望大楚方向。


    “援兵,怎麽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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