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些天下來。


    經驗值完全夠了。


    陸天明回家後,打開麵板。


    【技能:基礎練氣術】


    【當前等級:二重天】


    【當前經驗:0\/】


    【肺疾治愈度:15%】


    丹田中嘭的一聲輕響。


    陸天明長長呼出一口氣。


    達到二重天後。


    明顯感覺氣海中真氣更精純。


    當然,氣海的麵積沒有變化。


    平時打坐練氣,不會增加練氣術的經驗值。


    但可以增加氣海的麵積。


    一重天,講道理是放不出劍氣的。


    可陸天明由於氣海過於寬廣的原因。


    所以能夠支撐兩道劍氣的真氣量。


    換句話說,他的境界,打坐沒用,隻跟基礎練氣術的等級掛鉤。


    如果練氣術等級一直不提升。


    那麽他可能會成為修行界有史以來最強的一重天。


    但一重天終究是一重天。


    想要活下去,並且保護那些他想保護的東西。


    隻能不停的前進。


    肺疾的治愈度增加了5%。


    沒有達到預期的高度。


    不過現在有端木齋開的藥方。


    陸天明不像以前那麽著急。


    起來活動兩圈。


    他牽著小白龍,準備出去透透氣。


    小白龍在這麽個小院裏待著。


    不遛,會生病。


    把赤子喚出來後。


    兩人一馬,就這麽在大街上招搖過市。


    赤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藏在馬鬃裏,昂著頭四處觀望。


    陸天明每次給人寫信的時候,都會把酒葫蘆塞子打開。


    客人離得太近,所以赤子總是躲躲藏藏的。


    隻有每天傍晚遛馬的時候,小家夥才敢肆無忌憚的到處瞅。


    一路向西。


    來到蕊仙河畔。


    陸天明下馬坐在河邊,放任小白龍四處吃草。


    赤子則跳到地上,在枯草堆裏撒歡。


    “還有一個月,河麵就要結冰了,也不知道劉大寶過年能不能回來。”


    一個人過慣了。


    很少感覺孤獨。


    但總免不了寂寞。


    現在的陸天明,想找個人喝酒聊天都難。


    正發著呆呢,天空突然傳來嘎的一聲。


    陸天明抬頭。


    嘴角上揚。


    是黑鴉子。


    黑鴉子落到陸天明肩頭。


    用小腦袋瓜子不停蹭陸天明的下巴。


    “我猜猜,大小姐今天心情不錯,應該有給我寫信。”


    大小姐,是他給那個未曾謀麵的女孩起的外號。


    在五歲到十歲這段人生最黑暗的時間段。


    一個劉大寶,一個她,慰藉了陸天明迷茫的靈魂。


    陸天明非常想跟大小姐見一麵。


    隻是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基本為零。


    且不說他連自己的身世都還沒搞清楚。


    能用玉版宣這種名貴紙張寫信的人,又怎麽會和他一個窮秀才有實際上的關聯。


    再說,君子劍的兒子,現在還沒有君子劍的本事。


    如果腦子一熱去了王城凉北找答案。


    陸天明認為自己的下場不會比他爹好。


    好在是黑鴉子在女孩的手裏,而沒有被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控製。


    饒是如此想,陸天明每次見到黑鴉子,仍會期待能看到那手溫柔如水的漂亮字。


    陸天明伸指掀開黑鴉子的翅膀。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看見竹簍裏疊得整整齊齊的宣紙,陸天明麵上一喜。


    他沒有著急打開來看。


    而是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還是那抹無法忘記的梅花香。


    芬芳馥鬱,沁人心脾。


    黑鴉子人性化的鄙視了一眼陸天明,飛到地上找小人去了。


    “赤子,你別欺負黑鴉子,它是朋友。”


    叮囑一句後。


    陸天明小心翼翼的打開信紙。


    見字如見人。


    他始終覺得,大小姐應該跟她的字一樣漂亮。


    總不至於有第二個人有他這樣的反差,人長得不錯,字卻寫得一塌糊塗。


    打開信紙的那一刹那,陸天明沒來由的心中一沉。


    他還沒有看到信的內容。


    但看到了信上麵的字數。


    字數太多的信,通常都是離別信。


    「陸二寶,好久不見。


    這麽長時間沒有給你寫信。


    不是因為我忘了你,而是因為我被關在高牆裏。


    不過你放心,除了不能自由活動,沒有人刁難我。


    所以,一直沒有機會找你聊天。


    可能你會奇怪為什麽現在能寫信了。


    因為,我自由了。


    不對,應該是暫時自由了。


    為什麽說暫時呢?


    因為我很快又要變成一隻籠中雀。


    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遠到小可憐都要飛很久。


    所以,這很可能是我給你寫的最後一封信。


    實在是對不起。


    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我走以後,沒有人接手小可憐。


    我又不忍心把它帶去那個遙遠的地方跟我一起遭罪。


    所以,希望你能替我照看好它。


    它是我舅舅養大的,很親人。


    你隻要每天去抓些蟲子給它吃就好。


    它能聽懂人說話。


    如果哪天惹你生氣。


    請你不要打它罵它。


    你給它說,它會改的。


    可能你又要奇怪為什麽不讓我舅舅照顧它。


    我不得不告訴你,舅舅在我第一次給你寫信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還有一件事,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勇氣跟你說。


    但是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陸二寶。


    對於陸叔叔的死。


    我誠摯的向你道歉。


    可能你又又又要奇怪我為什麽要道歉。


    因為陸叔叔的死,雖然跟我沒關係,但跟我的姓有關係。


    我知道嘴上的道歉並不能撫慰你多年來沒有父親的苦難。


    可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如果可以,我想把所有的一切拿出來補償你。


    可是...


    我連自己都不是自己的,根本就沒有能力去做想做的事情。


    不對。


    有一樣東西我可以左右。


    那就是我母親在我周歲時送給我的玉墜子。


    她是按照我成年後的大小買的。


    隻可惜,她跟我的舅舅一樣,很早就不在了。


    沒有機會看到我戴它的那一天。


    故鄉的東西,就應該留在故鄉。


    現在,我把玉墜送給你。


    也不知道你到底住在大楚哪裏。


    我真的好像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我想見你,也想見陸叔叔。


    對了,陸叔叔的祭日快到了。


    我沒有錢,隻能請你幫我燒點紙。


    還有,條件允許的話,代我為陸叔叔寄半斤臘肉下去。


    他生前最喜歡吃臘肉了。


    最好是炒好的。


    要放蔥,不要放蒜葉,他不喜歡蒜味。


    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我已經離開了。


    如果墜子你不喜歡,可以當了換點錢。


    反正我不在大楚,應該不會傷心的。


    最後。


    陸二寶。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大小姐留。」


    “咳咳...”


    陸天明忽然覺得河邊好冷。


    抬手捂嘴,滿手都是血。


    他靜靜看著手上的鮮紅。


    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像是難受,但又比難受更沉重。


    壓得人發慌。


    他想站起來走走。


    可一動。


    雙腿竟然麻得動不了。


    再抬頭時,發現夜空滿天星辰。


    “沒想到,寥寥數百字,我卻讀了這麽久。”


    陸天明嘀咕一句後,坐在地上沉默。


    字裏行間,他似乎看見一個出身顯赫的女孩快樂了前半段童年時光。


    但也因為出身過於顯赫,導致後來更多的時間,像一隻金絲雀被人囚禁在籠子裏。


    或許,她甚至不如一個瘸子過得快樂。


    小白龍吃飽了。


    見主人沒有走的意思。


    乖巧的趴在邊上,閉目養神。


    赤子騎著黑鴉子到處竄。


    每過一處,枯草都被他手裏的焚心斬得到處飛。


    陸天明終於動了。


    他伸手攔住黑鴉子。


    把竹簍裏的玉墜拿了出來。


    很精致,是個小兔子。


    應該是按著屬相買的。


    “赤子,如果有人欺負你,你會怎麽辦?”陸天明忽地問道。


    赤子從黑鴉子背上跳下來。


    用焚心在被他鏟的光禿禿的泥土上寫字。


    “跟他講道理。”


    “用什麽講?”


    “用嘴。”


    “嘴巴講不通呢?”


    “那就用劍!”


    “那如果,這個人欺負的是你的朋友,一個你很重要的朋友,你又會怎麽辦?”


    赤子搖晃著腦袋思考著。


    片刻後,他又開始寫字。


    “用劍跟他講道理。”


    “為什麽這會不先用嘴了?”


    “因為我知曉朋友被欺負的時候,說明他已經被欺負過了。”


    陸天明笑了起來。


    “書沒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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