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了些忌憚。


    在此之前,他毫無知覺。


    但在交手的刹那,就知道有沒有。


    此人身上的氣息雄渾,明明可以躲開他的攻擊。


    但他沒有,仍然接下了。


    不但接下了。


    就連蓄力都不曾有。


    隻是那麽輕描淡寫的一拳。


    兩人都向後退出兩步。


    這些想法也隻是在柳蒿獅腦海中一閃即逝。


    他收拾心情。


    開始正視起了呂布。


    這個高大的男子。


    還有他背後那杆不知什麽的東西,一直沒有離開過背。


    再看向他手中的劍。


    剛才隻是用劍勢阻攔了那些箭矢。


    但又入了劍鞘。


    剛才明明可以一劍刺出,他就不得不退縮。


    他沒有把握可以一拳擊碎那柄劍。


    “很好!”


    “老夫讓伱看清楚,作為太安城的守門人,可不是繡花枕頭。”


    柳蒿獅怒喝道。


    這個太安城的老人,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如此失態。


    呂布咧嘴一笑。


    也不多言。


    身體躍起,空中明明沒有受力點,但拔高而起的身體,在一定高度時,突然向下墜落,眨眨眼功夫,就到了柳蒿獅麵前。


    後者還沒來得及反應。


    一隻碩大的拳頭覆麵。


    砰!


    柳蒿獅臉上吃了一拳頭。


    整個人就如離弦箭矢,倒飛而出。


    頓時變成了描邊人,被鑲嵌在城牆上。


    柳蒿獅輕輕一用力,拂去身上的塵土,嘴角上的血絲,毫無影響。


    他一步踏出。


    竟是十丈開外。


    再次淩空而立,與呂布平視。


    後者眯眼道:“怎樣?”


    柳蒿獅譏諷道:“就像小兒的拳頭,看似有架勢,實則……”


    砰!


    轟隆!


    沒等柳蒿獅說完,一道殘影閃過,不等後者反應,拳頭砸在腹部,整個人垂直升空。


    升空的瞬間,呂布又出現在柳蒿獅後背,一腳踩他在後背,整個人墜落,砸在地麵,一道深坑,塵土飛揚。


    良久之後。


    從深坑中爬出一個披頭散發,麵如枯骨的人,身上的衣服成了布條,一隻胳膊折斷。


    這位太安城的守門人,望向淩空而立的呂布,眼眸中沒灰心喪氣。


    仍是精神矍鑠,神采奕奕。


    拍了拍身上的積塵,目光炯炯有神。


    手中的劍已然出鞘。


    眨眨眼。


    佝僂的老人,到了呂布麵前。


    劍抵向呂布的喉嚨,但僅僅是一寸,才能觸碰到,可就是這一寸,竟是讓柳蒿獅覺得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呂布閑庭信步,一步後撤,便是幾十丈開外。


    柳蒿獅快步追趕。


    但始終無法夠到呂布衣角。


    突然。


    呂布止步。


    空氣為之一滯,風似乎也轉了方向,身上的衣服朝著相反方向飄蕩。


    柳蒿獅的劍不但沒有進,反而後撤。


    但下一刻。


    這位太安城的守門人,麵色驚悚。


    驚呼道:“你敢。”


    嚓嚓!


    呂布伸出手,雙指夾住柳蒿獅的劍,輕輕一捏,劍正在寸寸斷裂,發出碎裂的聲音,響徹在耳邊。


    柳蒿獅大駭,身體繼續後掠。


    一股強大匹練的氣息從呂布身上升騰而起。


    危險!


    這是柳蒿獅第一感覺。


    他從未失過手。


    但是在呂布麵前,自己竟是失了手。


    心中腹誹道:


    “我草擬大爺,元本奚,伱個老雜碎,情報不準啊!”


    “明明是大天象境,怎麽就天象境?”


    “這,這會害死人的。”


    柳蒿獅心情鬱悶。


    可令他更為鬱悶的是,呂布眨眨眼功夫,又出現在了他麵前。


    “伱,伱到底是什麽境界?”柳蒿獅遲疑片刻……


    付出的代價——


    砰!


    柳蒿獅的胸口被砸了一拳,胸口凹了進去。


    身體垂直砸落在地麵,砸出一道巨坑。


    這位太安城的守門人,捂住胸口,鮮血汩汩流。


    “死人有必要知道嗎?”


    呂布居高臨下,俯瞰著下方的柳蒿獅問道。


    此刻柳蒿獅再抬眸,眼眸中再也沒有之前的精氣神,頓時變得黯然失色。


    柳蒿獅迅速點了幾處穴道,可依舊不行。


    無法止血。


    “沒用的。”


    “伱,伱到底是什麽人?”


    “北涼世子殿下扈從而已。”


    “師承何處?”


    柳蒿獅今者就像是個好奇寶寶,對呂布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喂喂喂,柳蒿獅,伱好歹是個天象境的強者,怎麽如此婆婆媽媽?再說——


    死人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呂布不耐煩道:


    “況且,不是有個規矩——


    不能隨便問人師承嗎?


    伱怎麽這麽令人討厭呢?”


    聞言,柳蒿獅不由冷笑道:


    “不說也罷。”


    “死人不說就永遠是個秘密,隻是對後世而言,是個遺憾。”


    “能有伱這般身手的師父,一定不是個草包。”


    呂布輕蔑道:“柳蒿獅,伱所等的,不過是對麵酒肆裏的王仙芝會出手,但,今日,恐怕是個例外。”


    柳蒿獅嗤笑道:“小輩,伱想對我說教?”


    呂布乜一眼柳蒿獅,淡然開口道:“說教?伱也配?”


    柳蒿獅麵目猙獰,怒氣衝天,暴起。


    身形衝向呂布。


    兩人再次交手。


    可是柳蒿獅始終不是呂布的對手。


    他的身軀,就像是一塊石頭,被呂布一次又一次的砸在地上。


    一次又一次的砸出一道道深坑。


    原本好好地街道。


    現在已經出現了幾十個深坑。


    柳蒿獅蓬頭垢麵,麵色頹廢,望向一座酒肆,喃喃道:


    “難道伱真要作壁上觀?”


    “太安城沒了,伱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們可是互為支撐。”


    ——————————————-


    此時。


    酒肆內。


    有一個老人,須發銀白,頗有古風者的氣度。


    身邊坐著一位年輕人,麵前橫放著一柄劍。


    年輕人正是武帝城於新郎。


    老人其師父,王仙芝。


    於新郎乜一眼王仙芝,“師父,確定不幫忙?”


    王仙芝端起酒杯,喝一口酒,點評道:“好酒,可惜有些不合我的口味。”


    於新郎知道師父不開口,也不出手,自然要他的道理。


    況且。


    武帝城與太安城一甲子的互為支撐的約定,馬上就到期了。


    作為武帝城城主。


    他似乎沒有打算繼續和離陽王朝繼續攜手走下去。


    就連太安城方麵也沒有表示。


    這個時候,師父出現在此,到底為了什麽,不可而知。


    “難道伱真要作壁上觀?”


    “太安城沒了,伱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們可是互為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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