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息後, 他則又是一聲歎息:“其實此地規則我亦可以告知諸位,就怕諸位先入為主覺得流放之獄內的仙者都不正常。其實也不怪外邊會如此想,畢竟以前我們確實曾犯下一些錯誤, 但誰又規定錯不能改, 做錯一件事便永遠都沒有再回轉的餘地呢,我們不是已經在此盡力贖罪麽?罷了, 諸位不願留在此處我亦不勉強, 不過眼下天色已暗, 入夜後的流放之獄非常危險,諸位不妨先在此住上一晚,明日天亮後再啟程。”


    “我先讓趙伯帶你們去客房,我去廚房那邊讓廚娘準備些好酒好菜,府中好久不曾宴請客人,相逢即相識,今夜就讓我好好款待諸位。”


    說完也不容蕭瑤他們拒絕,聞道真君便帶著仆役直接離開,隻留下已經恢複人氣的趙伯含笑對著他們道:


    “幾位貴客,請。”


    四人沉默的跟著趙伯,走過一段曲路來到宅邸西區客居,這裏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鴛鴦樓。


    趙伯將他們安置在了二樓。


    二樓一共有四間房,不過蕭瑤等人並不打算完全分開居住,所以挑了中間連著的兩間屋子,駱劍英與浮萍真君居住一間,蕭瑤與芙蓉仙子則居住在他們隔壁。


    等趙伯一走,浮萍真君便與駱劍英來到了蕭瑤這屋。


    “怎麽辦,這位聞道真君似乎並不想讓我們離開。”


    浮萍真君自從知曉這裏是流放之地後,內心的慌亂就一直都未停止過,進了這座宅邸後不安更是達到了頂峰。她在未成仙之前乃是真仙界儒門書院池塘內的一朵小小浮萍,在書院濃鬱仙氣與儒門道韻下蘊養下生出了靈智,又因經常聽書院內各位真君們念書論道從而感悟出了自己的道,她總是隨波逐流,喜歡各種各樣的魚,能掌握一些變化規則,但鬥法能力並不強,可以說是弱雞一隻。所以她那麽多歲月下來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絕不會跑到特別危險的地方,若是一個世界有勢力道場之爭,哪怕有再大的海再多的魚,她都不會跑去,更別說流放之獄此種流放罪仙的地方。


    於是現在她隻能緊緊抱住蕭瑤與駱劍英這兩個大腿來緩解內心焦慮。


    蕭瑤安撫她道:“別怕,就算他要對我們不利,亦不會那麽快。至少也要在晚宴時又或晚宴後,我們還有時間思考對策。”


    浮萍立刻反握住她的手道:“重柔,我之前論道時不是說過我成仙前乃是儒門書院中一朵小浮萍嗎,因受到儒生們讀書論道啟智,我的道對旁人心思變化特別敏感,這位聞道真君給我感覺非常之矛盾。之前他說聖君部分確實是在說謊且懷有惡意,但是說到自己犯錯之事卻又非常真誠,我能感覺到他確實是在真心在懺悔,便是這種不協調感讓我覺得特別的恐慌。”


    “浮萍的感覺很少會出錯,一旦她感覺危險那肯定是真的危險,奴家甚至從未見過她有如此慌亂一麵。”芙蓉真君也在旁替浮萍真君作證,並提議:“要不我們趁此間隙偷偷逃出去可好?”


    因為她們真身皆是草木在麵對危險本能會特別的敏感,蕭瑤看著非常不安的二人,也在考慮要不要立刻離開,能早點出去亦不是什麽壞事。


    於是她問駱劍英道:“我們現就在走,駱仙友覺得如何?”


    “我在思考方麵並不怎麽擅長,所以之後一切行動皆聽你的,若要動手你也說一聲。”


    駱劍英也表態後,蕭瑤直接拍板道:“之前那人送的道物大家也都拿出來,放在屋裏別帶在走,誰都說不好裏邊有沒有被動手腳,都放好後我們走。”


    將五件道物都放到了桌上後,蕭瑤率先推開房門。


    哪知一開門,一張蒼老詭異的臉就在眼前,蕭瑤微驚。


    浮萍真君與芙蓉真君更是嚇得一左一右分別抱住了她。


    “趙伯,你怎麽站在門口,可是有什麽忘記交代了?”


    “幾位貴客想要去哪?”


    趙伯雖然笑著在問,但笑容卻是顯得有些陰森。


    蕭瑤鎮靜道:“我們看宴席還沒開始,貴府景致又如此秀麗,便想在附近園林逛逛。”


    “嗬嗬嗬,原來是要去賞景呀,確實我們府邸中園景也算一絕,諸位可以好好賞玩。老身來此是轉告諸位,宴席設在戌時,請諸位莫要貪玩以免錯過宴席。”


    說完他樂嗬嗬的轉身下了樓。


    浮萍真君與芙蓉真君也鬆開了蕭瑤。


    浮萍真君問:“他剛才一直站在門口?會不會聽到了我們談話?”


    “聽不聽到有什麽差別,也許我們想走的心思未必瞞得過對方。”


    回她的是駱劍英,蕭瑤也覺得對方不會不知,但對方的態度似乎並不害怕他們會逃,感覺這並不是個好兆頭。


    果然,他們下了樓,避開園中仆役來到西牆角,輕鬆便可翻越過高牆。


    可牆後卻並非外界,他們依舊還是在陶府之中,隻不過位置從西牆角變化到了一座軒榭前。


    至此蕭瑤覺得他們可能沒有必要再試了,她詢問道場內的豹子道:“豹子你出來看看,能否將我們帶離此座府邸?”


    豹子懶洋洋的爬出來看了一眼,就一眼便炸毛道:“你們搞什麽!不是說去找什麽聖君離開流放之獄嗎?!怎麽老子就少看一會你們就玩這麽野,跑到別人的道裏了?!”


    蕭瑤吃驚道:“這是一處道場?可我們一點感覺都沒有,並且道場不是需要別人同意才可將人納入的嗎?那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出去?”


    豹子沒有道場的概念,在它認知裏統一都認為這些是道。


    豹子也不開心,覺得自己找回身體的進程又被拖慢了,沒好氣道:“不行!要本人意願才可進入那是指正常的道,可你們現在呆的並非正常的道,而是一處殘破大道,受到的限製更大,沒主人的允許不可能走得掉!”


    這時蕭瑤又看了一眼它,剛要開口,豹子便像是知曉她會問什麽一般道:“別指望了,和之前的問題一樣,身體不在不行!”


    “這不行,那不行,你還好意思天天說自己老子天下第一。”


    蕭瑤忍不住吐槽了它一句,豹子怒笑:“老子說天下第一是說現在嗎?你要知道你一貫都玩得野,倒是早點幫老子重回天下第一啊!”


    “我什麽時候玩得野?”


    “玩得不野會跑到流放之獄,還進入別人殘破的道裏?”


    “哼,煩死了!接下來你自己想辦法解決!老子不管了!”


    吼完它撂擔子不幹了,直接縮回了蕭瑤道場內。


    蕭瑤作為一個真仙界新人,飛升時間雖短遇事卻是一件接一件,導致很多事根本就不清楚,所以她隻能問其他人道:“殘破的道,就是說真仙界有殘破的道場這種說法嗎?”


    旁邊三人中兩個已經開始腿軟臉發綠,她們拚命的點頭道:“道場是仙者們的內心世界的演變,亦承載著道場主人道的容器,進入正常的道場之中,外來仙者們一般隻會感受到道場主人的道傳遞出的道之韻,舒適或排斥感覺不一而足,但這些道韻不會對仙者們造成任何的傷害。可一旦某位仙者的道場崩塌,他的道場內的道便會形成亂道,道韻也變得混亂和偏執從而強烈的影響身處其中仙者,若硬要比喻就和在幻境中受到的攻擊差不多,是一種虛無且飄渺且沒有實體的攻擊,但會比實質攻擊要更為可怕,道有損修複起來可比重修肉身要難多了!”


    她們的描述瞬間讓蕭瑤想起自己前往道書出遇到的亂道流,想來應該是相同的原理。


    這下可真麻煩了!


    但豹子都沒辦法,蕭瑤也想不到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離開,難道直接殺過去將聞道真君給砍翻?但萬一人家真的隻是太寂寞想請他們吃個飯明天就放他們走了呢?


    她最不喜歡以直覺去臆斷一個人是好或是壞,哪怕這是流放之獄,她也更願意擺事實講道理而不是單憑直覺。


    糾結中,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從旁傳來道:


    “幾位客人,宴席已經開始了,容老身替幾位引路。”


    那趙伯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他們身旁,手中還提著一盞慘白的燈籠,白光映得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浮萍真君差點兩眼一翻暈過去,芙蓉真君也好不到哪,連旁邊是駱劍英也顧不得避嫌扒拉住了他的袖擺。


    倒是駱劍英一臉的嫌棄,一直在使勁抽拉。


    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逃又逃不掉,哪怕真要砍翻聞道真君,也要先去赴宴才能見到他。


    於是一盞白色燈籠在黑夜裏隨風飄動,後邊跟著四個幾乎快貼到一起的身影慢慢行走在死氣沉沉的宅邸中。


    設宴的地方在宅邸東區的聽雨軒內。


    他們一到聽雨軒便看到聞道真君早就坐在主座上等他們,軒內不止他和仆役,還有一位十分貌美的婦人以及三名玉雪可愛的孩童。


    不用猜,這應該就是聞道真君前兩日出門未歸的夫人與孩子們了。


    真是巧啊,早不歸,晚不歸,到吃飯時間就掐點回來了,難道……


    他們都是幹飯人?


    ◎最新評論:


    【喝了這瓶營養液,明日再戰三萬三!】


    【我覺得是豬豬這個大坑】


    【


    【怎麽沒有人討論豹子那個,《你一貫玩的野》哈哈哈哈哈哈哈,在蕭遙眼裏豹子野性難除,在豹子心裏蕭遙也很野哈哈哈哈哈哈】


    【剛開始看到那麽詭異的情景就不應該進去啊,現在被困在這裏了不活該嘛?】


    【小白這更新速度,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也在上海了?】


    【1】


    【撒花花】


    【是的,幹飯人幹飯魂,就是幹你們這群飯來的?】


    【原本是驚悚的趕腳最後一句就變成了喜劇╭(╯e╰)╮。】


    【明明外麵標著已更新啊點進來咋沒有】


    【催更催更!】


    【小白。。。仙靈界500章是不是一直沒補完啊。。。。。】


    【


    【流放之獄、凡人界、仙靈界不屬於真仙界,但是與真仙界在同一個宇宙中,但是虛空不在宇宙中,是這麽理解吧?】


    -完-


    第35章 失魂


    聞道真君一看到他們, 連忙起身笑著招呼道:“諸位,快請入座。”


    軒內給每個人都單獨準備了一張四方小桌及蒲團,除了主座外, 小桌兩兩相對,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精美的菜肴與酒水。


    蕭瑤發現在場空著的客位有六個,要知道之前豹子一直都在自己道場裏,聞道真君準備道物時亦準備了五份, 從豹子出現到現在才沒過多久,客座已經直接變成了六個, 果然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這聞道真君的注視之下。


    怎麽辦,要不要暴起直接掀翻桌子?


    心大的豬豬已是第一個入坐,豹子也很隨意, 蕭瑤隻好告訴自己再觀察一下,也跟著坐了下來。


    見到他們全都落座,聞道真君方才開始介紹道:“諸位,我身邊這位是拙荊孤煙, 以及犬子九郎,十郎,愛女小十一。說來也真是巧, 就在前不久他們正好從外邊趕回府,幸運不曾錯過此場宴席,來來來, 讓我們舉杯同慶, 我攜拙荊一同敬諸位一杯,歡迎諸位到我府中做客!”


    接下來眾人沉默喝酒吃菜, 聽聞道真君在此侃侃而談。


    撇開場景有些詭異不說, 這位聞道真君當真是見多識廣, 對真仙界各處都非常熟悉,不多會就連一開始怕得要死的浮萍真君也都被其描述所吸引,時不時問上幾句。


    並且其對世間大道及規則的理解也非常獨到。有時淺淺幾句便開啟蕭瑤一些新的思路,使她受益不少。


    待得月已偏西,那位孤煙夫人已經帶著三位公子小姐回屋歇息,酒水美食隻剩殘羹,可大家還是有些意猶未盡,最終聞道真君率先開口道:“諸位,天色已晚,你們明日還要趕路,不如我們早些結束,流放之獄的路可不太好走,諸位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才可應付外邊的突發狀況。”


    說完 ,他讓趙伯送客,竟是一點挽留之意都沒有。


    表麵上看這場宴席賓主盡歡,仿佛真是一場相談甚歡的論道會。


    回到房間後,四人又再聚到一起。


    或許已經習慣又或許與聞道真君交談甚歡,浮萍真君已沒之前那麽慌亂,她先說道:“會不會對方真的沒什麽壞心眼,和他論道感覺好舒服,就是有些奇怪,完全感覺不到他的道場,不是說殘破道場很危險嗎?可我也沒感覺到有受到來自類似殘破道韻的影響。”


    駱劍英接著道:“我的道最直接鋒利,亦最容易攻擊以及被攻擊,我也沒感覺到他有什麽不對。”


    蕭瑤亦認同的點點頭:“單從道上而言,我和你們一樣沒有感覺到什麽,但就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一是這裏的仆役似乎都是聾啞之輩,那個趙伯也怪怪的,感覺有時像是死人有時又很鮮活;二是那三個孩子,他們叫九郎、十郎以及小十一,那是不是說前邊應該還有八個孩子,畢竟沒有誰家第一個孩子生出來直接就叫九郎的吧?可是之前的孩子並未出現在宴席上,難道都生病了還是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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