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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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沙法已經成為了拉姆瑟斯這座將軍府中的一個特殊的存在。


    身份是戰俘,可卻住在將軍的宅院中。並極受聶芙特公主和拉姆瑟斯將軍的寵愛。尤其是公主,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她愛著這個男人。


    可是如果說他已經成為一個自由民,卻不能任意出入宅院,不管在哪裏身旁都有奴隸和侍從跟著。


    但如果說是刻意監視他,隻有拉姆瑟斯和聶芙特能任意出入的拉姆瑟斯母親的宅院他同樣可以不經通報自由出入。而擺放著軍事情報等的書院他也可以隨意進出。


    有一次他走進時拉姆瑟斯正在跟幾位將軍交談,不管是拉姆瑟斯還是加特都像沒看見他一樣,倒是幾位將軍警覺的閉上了嘴。


    如果說魯沙法沒有想過在這樣的機會中做些什麽,那是假的。


    他想過抓住拉姆瑟斯的母親做為威脅然後跑出去。可是那個每次見到他都擺上豐富的食物,看著他吃就會高興的流淚的老婦人,他實在是下不去手。


    他也可以抓住聶芙特跑出去,然後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把聶芙特放下來。他可以回西台。畢竟對他來說,回西台應該是最重要的事,他是一個久經戰場的士兵。殺人無數,當年誘騙尤伊他也做得非常順利不是嗎?


    可是每次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趁著聶芙特帶著他出去,或者兩人獨處時,抓住她逃出去。


    但是最後都變成,還是下一回再說吧,下一回的機會一定會更好,一定會比這一次更好。


    當他抱著聶芙特坐在轎中,遊覽著尼羅河岸的風光的時候,他看著聶芙特年輕快樂天真的臉,想像著如果他這樣做了,她會變成怎麽樣的一個人呢?


    他猶豫,掙紮,反複不定。一會兒回西台的念頭占上風,認為一切都可以犧牲舍棄。埃及是敵國,聶芙特是敵國的公主。他應該回國。


    可他下不去手。他隻要一想到聶芙特會因為他的背叛,變成一個不再相信人,充滿仇恨的女人,就覺得害怕。


    他的掙紮聶芙特看在眼中,可是她並不難過。她很清楚西台在魯沙法的心中代表著什麽,如果魯沙法很快忘記他的祖國,他的責任,相信她也不會愛上他。


    聶芙特現在抱著的想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好好享受現在的時光。不留任何遺憾。這樣,當魯沙法回到西台之後,他與她將會站在對立的兩方。


    她是埃及人,她是拉姆瑟斯的妹妹。到那時,她會盡一個埃及公主的責任。如果有朝一日她與魯沙法站在敵對的兩邊又再見麵,她相信她手中的劍一定可以刺出去。


    坦然的聶芙特比起糾結的魯沙法,她顯然更幸福一點。坐在轎子上,她抱著他的胳膊,指著遠處波瀾微動的尼羅河,河邊上三三兩兩的像葉子一樣扁舟漁船。


    “新鮮的河魚很好吃哦,隻要撒上鹽就可以直接拿來烤了。”聶芙特笑著說。


    魯沙法看看有靠岸的漁船,指過去,奴隸飛快的跑過去,提了兩條新鮮的魚回來,漁船上的商人跪伏在岸邊。


    魯沙法對聶芙特說:“回去我做給你吃。”因為心中一直想著要利用她,魯沙法雖然下不了手,但從心理上已經產生了內疚感,反應到行動上,就是他產生了從來沒有過的熱情對聶芙特好,盡全力去體貼去關心她的一舉一動。


    不過魯沙法本身並沒有自覺。聶芙特早抱著總有一天會分手的想法,對他的關心體貼接受的很坦然。隻有拉姆瑟斯看著魯沙法不自覺的舉動露出會心的微笑。


    夕陽西下,河邊漸漸冷了起來。集市上的商人紛紛收攤回家。風沙漸起。魯沙法看看天,對聶芙特說:“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再陪你出來挑項鏈?”


    聶芙特苦著臉說:“我其它的項鏈都戴過了,明天早上芘基妮約我去她家參加宴會,如果戴以前的她一定會笑我。”


    魯沙法看著她,不經意的說了一句:“其實你不戴也好看。”他是真心這樣認為。對他來說,女人身上的首飾他看不出來好壞,也不會讓他感覺這樣會更漂亮。他看聶芙特,覺得她的美貌在那些公主之間已經無人能出其右了。不過他也明白,首飾這個東西對女人代表的意義其實不是男人能理解的。


    聽了魯沙法不經意的這句話讓聶芙特心花怒放,於是甜蜜的貼在他身上,乖乖的說:“那我們就回去吧。我就戴那條綠寶石的好了。”


    聶芙特的順從和聽話讓魯沙法感到揪心,他伸出手臂抱住她,反而說:“晚上請商人到家裏來好了。”


    轎子轉向回去。一個蒙著布的女人突然被路邊的行人擠到了轎子的前麵,轎夫來不及停下,轎子猛然向一邊傾斜,聶芙特來不及抓住欄杆,眼看就要掉下去。


    魯沙法伸手一抓把聶芙特抓回懷裏,穩穩抱住她。胸膛裏還在狂跳,剛才他幾乎是眼看著聶芙特險些頭朝下栽到轎外去。


    把聶芙特抱在懷裏時他還回不過來神,一眼看見那個突然衝出來的人仍倒在轎前,魯沙法大叫道:“把那個人抓起來!!”


    他要把那個人千刀萬剮!!


    侍衛穿過人群擠過來,把轎子和那個人團團圍住。幾個侍衛聽到了魯沙法的話,幾乎是本能的執行了他的命令,上前把那個人的胳膊反擰著提了起來。


    聶芙特被魯沙法的手臂抱得都有點痛了,弱弱的說:“我沒事,隻是嚇了一跳而已。”


    魯沙法的心還在狂跳,怒瞪著被侍衛抓住的那個人,一點都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被侍衛扭著綁起來的人抬起頭看了魯沙法一眼。,聶芙特隻覺得緊緊抱著她的魯沙法震動了。


    聶芙特的心沉下去了。她在魯沙法的眼睛裏看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神采。


    魯沙法竭力保持鎮定的要求侍衛把此人放了。但那個讓魯沙法神色大變的人卻跪下來開口說:“請允許小人為自己的罪贖罪,請允許小人為公主服務。”


    這個人聲音清脆,雖然聽不出來男女,但聶芙特直覺這人是個女人。


    魯沙法聽到這人的要求雖然驚訝,但聶芙特看得出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服從。然後魯沙法看向她,狀似詢問:“聶芙特,你看呢?既然他對你不敬,那麽帶他回去,罰他為奴也算是懲罰了。”


    聶芙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聲音,盡力以平常的態度揚高聲說:“這樣的話……你就跟我回去吧。”


    她感到魯沙法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雖然直到現在魯沙法也沒有放開她,可是她的心裏已經冷了。


    原來……時間是這麽的短……


    聶芙特知道,她和魯沙法分別的時刻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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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家,魯沙法沒有再像以前那樣陪著她,而是帶著那個人去見了哥哥。


    那個人果然是西台人。聶芙特覺得全身無力。時間太短了,但既然她早已下定了決心,那麽她就一定可以做得到。她首先是一個埃及人,然後才是聶芙特。


    聶芙特一邊做著心理建設,一邊如平常一樣的換衣服,問奴隸母親那邊有沒有準備她的飯,哥哥今天在哪裏吃。


    她有自信可以繼續她的生活。一切都不會改變。


    拉姆瑟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盡力表現出平常風格的聶芙特。她的舉止刻意的優雅,雖然眼睛裏含著淚,手腳都在細細的發抖,表情僵硬,但她的確盡力表現出她的鎮定和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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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倔強的姑娘。拉姆瑟斯走過去抱著她轉了一圈,引得她笑出來,說:“今天和我一起吃飯,我們今天有客人來,是你認識的哦。”


    雖然直覺上應該是今天轎子前麵的人,不過聶芙特想不起來她認識哪個西台人,還和西台軍人有關的。


    不過一走進拉姆瑟斯的院子裏,那個已經換上埃及衣服的女人站在庭院中,亭亭玉立。半長的黑發,黑色的眼睛,象牙白的肌膚,比起以前的雌雄難辨,過去的這幾年似乎讓她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一樣散發著嫵媚和風情。


    聶芙特想起來了,幾年前哥哥從西台擄回了一個女人,據說是西台王子的寵妾,有著西台戰爭女神的稱號。雖然傳聞中是一個豔麗豐滿的成熟女人,實際上卻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女孩。


    她曾經在哥哥的府中住過半年,非常固執的想要逃跑。讓聶芙特印象深刻的是哥哥一直熱情的追求她,雖然她知道哥哥不是真心的,但那個女孩始終堅定的拒絕了哥哥。要知道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女人能如此堅決的拒絕哥哥。


    夕梨-伊修塔。就是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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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芙特還沒有回過神,夕梨就熱情的先招呼著她:“聶芙特!好久不見了!!”


    聶芙特回神,當時因為夕梨的性格不同於那些天天隻會注意寶石和衣料的貴族公主,她充滿活力又性格積極,她很喜歡她的性格,所以當時那半年她們常常一起玩。其實都是聶芙特來找她。


    回想起當年,聶芙特也感到非常懷念。所以她開心的笑著與夕梨擁抱:“哥哥說是我認識的人,我還在想是誰呢!原來是你!!”聶芙特奇怪的說:“我記得你失蹤了。”


    當時夕梨回西台以後不久就傳出她消失回到神之國的消息,不過熟知宮廷密聞的聶芙特非常清楚,所謂的什麽回到神之國,十之八九可能就是已經被暗殺了,她還傷心了一陣子呢。但不能說她懷疑她以前已經死了,現在怎麽又出現了,幹脆講成“失蹤”。說完又突然想起,震驚的看著夕梨說:“難道你真的是女神?!”


    太讓她驚訝了!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存在嗎?


    夕梨咯咯笑著,非常有女人味的笑軟了腰,讓聶芙特感到有點不習慣。


    “怎麽可能呢?我是回家了。”夕梨說。


    聶芙特想起哥哥回來後告訴她的關於戰場上發生的事,包括法老抓了一個西台女人當成戰爭女神要迎娶的笑話。直覺讓她認為,那個女人一定就是夕梨。


    哥哥一定在這裏麵做了什麽手腳。熟知拉姆瑟斯本性的聶芙特準確的猜測到,不然哥哥講給她的時候,明明她並不覺得好笑,哥哥卻快笑斷氣了。


    “美麗的姑娘們,快來陪陪我們吧,美酒與佳肴已經準備好了。”拉姆瑟斯在那裏喚她們。他的麵前擺滿了豐盛的美食和美酒。魯沙法站在一邊。


    聶芙特看到他的時候心中一沉,表情卻沒有改變。她在此時明確意識到了他與她是不同的國家的人,是站在對立的兩方的人。


    而魯沙法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夕梨的視線,聶芙特軟弱的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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