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這個人與大師姐一樣薄情。


    他們永遠都把自己最親近的人放在最後。


    談少淮麵無表情地想。


    他並沒有覺得在大祭司眼中自己比他的仆人更加重要有什麽榮幸的,他隻是油然而生出一陣蒼涼的感覺。


    那仆人伺候大祭司多年,但大祭司說拋棄就能將他拋棄。


    而自己對師姐來說,是不是也是這樣?


    談少淮雙手逐漸捏緊。


    他並沒有發現,此時他的心全然被憤怒侵蝕了。


    甚至還發生了一些其他的變化。


    大祭司回過頭,看著談少淮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麵上帶了一絲詫異。


    ……不會吧?


    大祭司嘴角的笑逐漸擴大。


    他倒沒想過談少淮對他師姐的執念如此的強大,事情似乎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但殺了他的師姐,對他來說似乎還是一樁好事。


    大祭司低頭喝了一口茶。


    與他相似?


    除了自己以外,其他都是偽劣的仿冒品。


    他絕對不允許這世界上還有其他人與她如此相像。


    -


    而此時虞西的名字也在另一個人的嘴裏響起。


    “……虞西?讓我去守著這個醫修?家主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三長老的手大力在桌子上拍了幾下,對儲家主的決定不滿極了。


    “不是讓你去看守人家。”儲家主有點頭疼,“我是說讓你去安撫安撫她,畢竟我們什麽證據也沒有就把人給關起來,況且不管怎樣,人家的初衷都是來給儲家幫助的。”


    儲家主雖然礙於種種原因無法阻止三長老,但是畢竟人家一點意圖都沒有露出來,全部都是他們妄加猜測,儲家主心裏還是有一些歉意。


    三長老哼了一聲,故意說道:“我知道了,我絕對會把她看得死死的,完全不會給她逃出來的機會。”


    “不過家主,你真的覺得靈脈的恢複與大祭司有關嗎?”三長老臉上難得正色道。


    “你就沒有想過,倘若他真的有能力可以使靈脈恢複,怎麽等到今天才說出來?”大祭司的話根本禁不起揣測,三長老初時聽見家主當真要按照大祭司的計劃來差點破口大罵。


    “三長老,我知道你一向對大祭司有意見。”儲家主無奈歎了一口氣,“可他絕對不會做出對儲家不利之事。”


    “那萬一心魔誓的事情是假的呢?”三長老還是不甘心地說。


    “而且,能解決靈脈之事的人,我就隻見過一個。”


    儲家主知道他說的是誰,不過那位傳說中的大人在儲家呆的那段時間他恰好與大祭司出門了,故而並沒有見過被三長老和清見大人牢記到如今的那位大人。


    “若你能找到那位大人的蹤跡,那自然是最好的。”


    三長老閉嘴了。


    她離開儲家後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任他再怎樣都沒有辦法找到她的蹤跡,為此事還被那時尚未沉睡的清見狠狠地嘲諷了一通。


    “夫君。”一個美婦人走出來,三長老沉聲道:“夫人。”


    “家主,我先告辭。”三長老很識趣地離開了。


    在他走後,儲夫人對上儲家主有些期待的目光有些不忍心的偏過頭。


    儲家主立即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兒子還在生氣。


    “……阿勉會理解的,對吧?”


    儲夫人心想你自己的兒子你還不了解嗎,但她不動聲色地說:“等阿勉長大了就好了。”


    儲家主與儲夫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儲家主想的是阿勉莫非要長到一千歲才叫長大,儲夫人想的是這老頭子真是越活越糊塗了,兒子可比他想象的懂事多了。


    阿勉又不是小孩子,難不成對自己的朋友如何還沒有自己的判斷嗎。


    希望兒子一切順利。


    儲家主還沉浸在對兒子的擔憂中,絲毫不知道他的夫人已經在背後默默捅了他一刀。


    -


    三長老走到門口時突然察覺到不對勁,他轉身皺眉看向低頭明顯不對勁的婢女:“你在害怕什麽?”


    阿桃渾身一僵,對這個麵容十分俊朗但行事萬分囂張的三長老有些忌憚,她鎮定道:“沒、沒有。”


    三長老皺眉,一眼看出阿桃的心虛。


    他眼神銳利地看向房門內,“她出了什麽事?”


    阿桃明顯看上去更加心虛了。


    三長老更加這名為虞西的女修一定在搞什麽鬼。


    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想要推開門,阿桃著急地抬起頭:“三長老,是、是虞仙子好像沉睡了好幾天了,一直沒有醒過來!”


    三長老的手一僵,眼神銳利地看向阿桃,“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何不早說?倘若她出了什麽事你擔待得起嗎?”


    阿桃嘴角動了一下,小聲說道:“是虞仙子親自跟我說的,她可能會睡幾天,讓我不用擔心……”


    “她說不用擔心就不用擔心了?”三長老不耐煩地說,“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她是借此偷逃出去嗎?”


    阿桃沒有抬頭,“可是虞仙子隻是金丹修士,不是說的絕對逃不出去嗎……”


    三長老眯了眯眼睛,他總算想起來這個婢女在哪見過,這不是儲勉那小子的婢女嗎?


    果然跟那小子一個樣!


    三長老不打算再跟阿桃再多廢話,毫不猶豫地就想要推開門,突然裏麵傳來了一個女聲:


    “阿桃?誰來了?”


    阿桃麵上露出一絲喜悅,“虞仙子,是三長老!”


    三長老的手一頓,既然對方已經醒了,況且虞西又不是他儲家的囚犯,他現在倒不是很方便直接推門進去。


    而且,不知為何這女修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耳熟?


    三長老語氣冷硬地說:“虞西,將你關在這裏是我儲家冒犯了,倘若無事的話不久後你就不用被關在這裏,到時候我儲家定會向你賠禮道歉。”


    房門內,剛剛回來的虞西正在將床上那一具化身收起來,聽見三長老的聲音也覺得有些耳熟。


    倒不是覺得三長老的音色耳熟,而是這種十分臭屁的說話語氣,跟幾百年前一個十分不服氣的少年一模一樣。


    虞西這麽多年來閱人無數,唯有那個少年給她的印象如此深刻,不過是因為那少年直到被她打暈過去的最後一秒還在掙紮著挑釁她。


    後來她離開的時候那少年都沒有醒過來,據說他在睡夢中的夢話都是一定要打敗自己。


    虞西想起了一樁趣事,嘴角的笑容真切了許多。


    不過雖然這少年十分倔強,但是也比師弟有禮貌得多。


    這麽久過去,想來師弟仍然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異樣吧。


    裏麵久久沒有傳來回應,三長老有些不耐煩,正在此時裏麵再次傳來聲音,不過那讓三長老莫名感到的熟悉感卻消失了:


    “我知道了。”


    不知為何三長老心裏有些失望,但心中升起的警惕也消失了。


    他就說,怎麽可能這麽巧遇見一個與她的聲音如此相似的人。


    而且以那人的脾氣,說出這麽善解人意的話那簡直是比天上下隕石的概率還小吧。


    他頓時失去了開門想要一探究竟的興趣,隻冷聲說了一句:“看好她。”隨後就離開了。


    目睹一切的阿桃有些愣神,為何虞仙子的聲音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在他身後,虞西悠閑地走到床邊清楚地看見了他的背影。


    雖然身量不同,但是渾身欠揍的氣質還是跟以前一樣。


    虞西笑了笑,離開了窗邊。


    而在她離開的一瞬間,三長老似有所感地轉過身看向已經空無一人的窗戶。


    他捏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果然是錯覺嗎。


    三長老心事重重地離開了那個院子,走出去不遠卻遇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談少淮看著三長老,想起了自己之前被他強行帶走,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的屈辱,抿緊了唇。


    三長老自然也不可能給他什麽好臉色,他打小看這小子就不行,一看就是要教壞儲勉的料,幸好之後儲家出事之後沒有再與儲勉來往。


    他或許會對虞西有一絲絲微乎其微的愧疚,但是對談少淮這個小子,他是十分的心安理得。


    談少淮看見三長老的表情微微變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三長老一開口就到處噴毒液:“談大少爺不是跟著大祭司走了嗎?怎麽,這是想起了被你拋在一旁的師姐,想要回來訴說訴說自己有多麽地無可奈何?”


    他辛辛苦苦把這小子關了起來,結果大祭司倒好直接把人給帶走,三長老根本不怕得罪人,如果現在站在這裏的不是談少淮而是大祭司他一樣開噴。


    但是現在隻有談少淮一個人站在他麵前,談少淮自然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他下意識想要大聲反駁,但是想起了自己被無情鎮壓的狼狽,張了張嘴又把話收了回去。


    “我離開並非為了我自己,三長老莫要胡說八道。”他臉色冷硬地說。


    三長老可不相信他這些鬼話,他麵帶嘲諷地說:“喲,聽起來你還挺大公無私,所以你是為了誰?”


    “自然是為了我師姐和阿勉討個公道,”談少淮瞬間被被氣得呼吸聲都重了許多,眼中再次閃過一絲什麽,“你們沒有資格擅自把我們關起來。”


    “家主把儲勉那小子關起來是管教兒子,將你師姐關起來也派我親自去道歉說明情況,所以呢?”三長老根本不想拿正眼瞧他,自然也錯過了談少淮眼中再次出現的異樣。


    三長老臉上的嘲諷也逐漸濃重。


    “你為他們做了什麽,談大少?”


    “啊,你被家主說服了,覺得就應該把他們關起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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