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一過,春節很快就來了。


    今年的春節可以說是賈振坤好多年以來過得最放鬆的一次。來瀚江電視台二十多年、以前都是在新聞中心,前十幾年當記者、組長,每到這個時候要麽就是到農村去拍農民是怎麽過新年的,要麽就是到重點工程工地去拍工人們是怎麽堅守工作第一線、過革命化春節什麽的;或者是跟隨省裏的領導到處跑、拍領導怎麽看望慰問老幹部或者是基層幹部群眾的,反正春節基本上都沒有休息過。後十來年、當了新聞中心的副主任、主任以後,則是如何策劃每年春節的選題、如何報道、如何創新,節目播出之前還要審片,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好在現在離開了新聞中心,離開了這個特別是重大活動和節假日還要特別忙碌的地方。經過幾個月的辛勞,廣告中心的工作在去年底已經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局,今年的創收任務在去年的基礎上增加0%看來問題不大。今年的重點工作是按照計劃抓落實和繼續擴大戰果,爭取能夠完成更多的創收任務;文藝中心的幾項重點工作也是有條不紊地在推動。《樂翻星期六》的收視不斷提升,多期節目已經進入全國衛視同時段前五,影響也不斷擴大;春節的前幾天已經完成了瀚江台春節晚會的錄像。今年的春晚進行了大膽創新,除演播室作為主場進行節目演出以外,還與省內一個、省外兩個有特別過年風俗的地方進行了現場連線。整台晚會是內容特色鮮明、豐富多彩,春節的熱鬧歡快氣氛濃烈,加上形式新穎,使現場的觀眾和領導看了都非常激動和振奮。一般省級衛視的春晚都在臘月二十九晚上播出,這時候全國多台衛視春晚大PK。賈振坤守著電視機從頭到尾看了下來,隻是偶爾調到別的衛視瞄了幾眼。盡管收視數據還沒有這麽快出來,但他相信瀚江衛視的春晚也一定會創出收視新高。


    “準備好了沒有啊,快走吧。還有什麽東西要我來拿的?”賈振坤今天顯得很興奮,吃完早飯不久就開始招呼起來。


    老婆張美鳳一邊往那個編織口袋裏麵裝著煙酒、點心什麽的,一邊說:“你就知道喊,也不過來幫幫忙。”


    賈振坤一邊往老婆這邊走,一邊回答:“我能幫什麽忙呢?這些事情以前不都是你在張羅嗎?”


    “你看啊,我們也有好幾年沒有回去過春節了,這次我們又自己開車回去,就可以多帶一點東西。”


    “那看你這個樣子,搞這麽幾大袋,我的車都裝不下了吧。”


    “主要就是這三袋啊。你父母他們一袋,你哥哥和姐姐他們家各一袋。”


    “都是一些什麽啊,這麽多?”


    張美鳳頭一抬,“多嗎?還不就是一些煙啊、酒啊、茶葉啊、點心啊什麽的。哦,有些是別人給你送的,有些是我自己買的。還要就是一些衣服。”


    見賈振坤沒有說什麽,張美鳳又說:“我還你父母一人買了一件新棉衣,過年嘛,也讓老人高興高興。”


    見張美鳳對這次回老家過年這麽熱心而又細致,賈振坤的心裏感到暖暖的,“還是老婆想得周到啊,不愧是我們賈家的好媳婦。”


    “還賈家的好媳婦呢,搞得就像才過門一樣的,這都快二十年了,不都是這樣嗎?”


    “是的、是的。”賈振坤連忙回應道。


    “兒子,準備好了沒有啊,要走了喔!”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張美鳳又催起兒子賈朝陽來。


    “來了、來了。還這麽早,就開始催起來了啊。”兒子賈朝陽手裏提著一個肩背式的旅行包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深褐色羽絨服和一條深藍色加厚運動褲,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加上一米八的身材,整體感覺是陽光帥氣。到北京外國語大學上學剛半年,獨立生活了一段時間,看起來也成熟了些。這個寒假他本來是不想回來、和幾個同學約好去別的地方玩的,無奈是張美鳳說想兒子了,連打了幾個電話,賈朝陽沒有辦法才回到了南江。


    一看見兒子,張美鳳立刻變得溫和起來,“嗯,不錯。就拿這麽一點東西?”


    “不就是住兩天嗎,還要拿什麽呢?”賈朝陽抖了抖那旅行包。


    “好吧,你把你那個包背上,來把這兩個大袋子拿下去。還有一個讓你爸爸來拿,我是提不動的。”張美鳳就開始分配起任務來。


    賈朝陽一手提起一個大口袋,“也不是很重嘛!”說著提起就往門外走去。


    賈振坤這時好像想起了什麽,“家裏不是還有一箱九年瀚江邊酒、還有一箱紅酒的,也一起拿過去吧,今晚吃團年飯應該可以用得著的。”


    “好吧,那你就把這個袋子和那一箱白酒拿著吧,我來拿那箱紅酒。你們先走,我還要把門反鎖一下。”平時也很少這樣離家幾天,張美鳳還是有點不放心。


    三個大編織袋加上兩箱酒就把汽車的後備箱裝得滿滿的。張美鳳和兒子坐在後排座位上,還有幾個小包就放到了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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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那輛C-RV輕型城市越野車,盡管已經用了幾年、但開的裏程並不多,也就兩萬多公裏吧,現在車的狀況也到了最佳時期,開了幾年賈振坤也覺得比較順手了。


    臘月三十已開始放假,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寒風瑟瑟,不出門的人也還都貓在家裏。城裏又禁鞭,每到過年反而顯得冷冷清清的。特別是三十這天,上午還能夠看見一些人,有些超市和商鋪還開著門,一到了下午基本上都關門了,大街上也就更加冷清、連人也見不著幾個了。


    遠處要回去過年的早就已經請假回去了,今天才上路的人一般都是到省內比較近的地方。從南江市到紅梅縣賈振坤的老家他父母住的地方本來也就一百多公裏的路程,中間主要的一段高速公路也就個把小時時間,但是出南江市和到老家的那段鄉村路花的時間也要一個多小時。


    快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賈振坤把車停到了老家房子前麵的小院壩上。前幾年賈振坤三兄妹出錢在原來老房子的地基上又重新修了這棟兩層小樓,每一層有三間房,目前主要是兩位老人居住。父母親現在都已經七十多歲了,父親患有比較嚴重的心髒病、風濕病等疾病,前幾年還可以到處走動一下,而現在就是臥床的時候居多了。好在母親身體還算健康,平時做飯做菜照顧著父親。哥哥賈振乾結婚以後就在離老房子不遠處自己修起房子單獨過起了日子。姐姐賈旺蓮是老大,早年就嫁到鄰村去了,不過離得也不是太遠,也經常回來看望兩個老人,今天一家子也是一大早就過來了。一到家,賈旺蓮夫婦和大弟媳就為晚上的團年飯忙開了。


    一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賈振坤的外甥王輝和他的女朋友就迎了出來,還連忙和賈振坤一家人打招呼,一起把帶來的東西搬進了堂屋。堂屋的右邊就是廚房,賈振坤兩口子拉著賈朝陽就過來和姐姐姐夫及嫂子見麵,寒暄幾句以後,賈振坤一家又來到堂屋左邊父母的房間。


    剛走到堂屋,賈振坤的母親就已經站到了房間的門口。一見到賈振坤一家人,母親噙著眼淚、伸出雙手,說不出話來。賈振坤連忙走過去扶著母親,一起走進房內。由於身體狀況不好,父親躺在床上不能起來,靠著一個枕頭坐在床邊。


    “爸爸,我們回來看您來了。”賈振坤也有些哽咽。


    父親也往前麵挪了挪身子,伸出有些顫抖的雙手抓住了賈振坤的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張美鳳也把給父母親買的新棉衣拿過來給他們換上,母親穿著新棉衣、前後轉了一轉,“好看、暖和,這就更像過年的樣子了。”


    父親穿上新棉衣也精神了許多,看見張美鳳身後還站著一個時髦的小夥子,“這是朝陽吧?”


    “爺爺。”賈朝陽從後麵走到爺爺的身邊,握住爺爺伸過來的一隻手。


    “都長這麽高了啊,看起來也是一個大小夥子了,上次看見的時候還隻有這麽高。”說著伸手一比,手隻伸到了賈朝陽胸部的位置。


    “是的,現在都是大學生了啊,在北京上大學,已經上了半年了。”張美鳳也忍不住插起話來。


    “嗯,好啊,看見你們都這麽好,我就放心了啊。”說著眼淚也快出來了。


    簡單吃過中午飯之後,見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張美鳳就說要帶朝陽到山上去轉一轉,賈振坤則留在家裏繼續陪著父母親說說話。


    賈振坤的老家是瀚江省西南紅梅縣一個普通的小山村,屬於丘陵和山區交接的位置,有山有水。從他們家的這個位置開始,後麵的山也開始逐漸高了起來。


    賈振坤父母的房子就是在這座山的山腳下,村裏老鄉的房子大多都是修建在山腳下麵。出門以後,張美鳳和賈朝陽就慢慢往山頂上走去。和城市裏麵最大的不同,就是鄉村的空氣清新、環境安靜,除開偶爾傳來幾聲狗的叫聲,幾乎再也聽不到別的什麽聲音。冬日裏,午後的陽光曬在身上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這座山上的樹以鬆樹為主,也夾雜著長了一些小綠葉樹,有些山凹的地方還有一片片竹林。到冬天這個時候,樹葉大多已經掉了。鬆樹上那一根一根的鬆針也掉在了地上,許多地方都鋪上了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麵軟軟的,有時還有一點滑滑的感覺。不時還可以看見一些散落的已經完全開裂的鬆果,呈現出一層一層、一瓣一瓣的形狀。撿起來一聞,還留有一股淡淡的油脂香味。


    爬了一段時間,身上已經有些發熱,好在風也不大,已經完全沒有了寒冷的感覺。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些,在這寂靜的環境裏麵,自己也是聽得清清楚楚。大口吸進的空氣似乎還有一點清甜的意味,張美鳳十分喜歡這種感覺。每次和賈振坤回老家,幾乎都是冬天,田裏的莊稼早已收割,山坡上的草也是黃黃的,基本上都看不見什麽綠色。所以每次來,張美鳳幾乎都要來爬山,何況這次還是和兒子一起爬山。


    大約爬了一個小時左右,娘倆爬到了山頂。一眼望去,水田、丘陵、村莊交織著連成一片,已經可以看得很遠。田間的霧氣往上麵升騰,村莊裏麵的炊煙向空中飄揚。這時的太陽已開始偏西,上麵的陽光照射下來,被下麵的霧氣阻擋,在某一個層麵就被吸收了。整個畫麵是幻虛幻真,有一些仙境的感覺,連兒子的情緒也變得興奮起來。


    在山頂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來,張美鳳問兒子,“今天爬山還比較輕鬆吧?”


    兒子賈朝陽還在呼呼地喘著氣,“今天還不錯,用力比較均勻,比那一次好多了。”


    賈朝陽說的那一次、其實還是他十來歲時母親第一次帶他來爬這座山的情形,那一次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記得那次是第一次和母親來爬這座山,興致非常高。一開始就一路小跑,可是沒有跑好一會,就累得不行了,隻好坐下來喘粗氣。”


    “後來呢?”張美鳳又問。


    “後來是爬一段歇一會、爬一段歇一會,特別是爬到最後,腳腿子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就是走一步都很困難。後來還是在母親的鼓勵下、還拉著我的手才爬上了山頂。”


    賈朝陽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母親是想告訴我,爬山也包含了一定的道理?”


    “你說呢?”張美鳳兩眼望著兒子。


    “做事和學習也要像爬山一樣,要講究用力、要注重持久性,這樣才能達到頂峰。”賈朝陽信心滿滿地回答。


    望著兒子還帶有稚氣但又開始成熟樣子,張美鳳心裏甜滋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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