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麗娜和賈振坤為她要不要參加鮑省長邀請的招商酒會而絞盡腦汁的時候,新聞中心副主任李旺等幾個人也沒有閑著,一邊吃飯、一邊也在不停地議論,他們議論的焦點就是李旺怎麽樣才能當上這個新聞中心主任。


    李旺他們經常聚會的地方是一家叫瀚江雄風的酒店。在三樓最邊上一個包房裏,除李旺以外,還有《民生零距離》、《新聞對對碰》兩檔民生新聞欄目的製片人郭金明和劉愛華,再就是播音員田春燕了,他們也是要經常在一起聚一聚的。應該說在新聞中心這是除開所謂的“賈振坤幫”以外最有力量的一個小圈子了。


    李旺比賈振坤要大幾歲,來新聞中心的時間也比賈振坤早幾年。前些年可以說也是順風順水,從一般的記者到時政組副組長、到組長、再到新聞中心副主任,勢頭也是很猛的。可是到了副主任這個崗位,就有些走不動了,一晃已是六、七年了。賈振坤比他提副主任還要晚,可是沒有想到,沒過幾年就提成了主任、成了他的領導,讓他窩屈了好幾年,現在賈振坤還提成了副台長。其實李旺也是很不錯的,業務上也是一把好手,這幾年所負責的幾個民生新聞欄目辦得也是有聲有色,深受南江市以及全省老百姓的喜愛,收視率與《瀚江新聞聯播》也不相上下,有時還要高一些。但就是其它方麵沒有幾件能夠在省廣電局、省委宣傳部領導那裏產生影響的事件,從而讓賈振坤給搶了先機。李旺是不想服、卻又不得不服,總是在尋找機會再向上跨一步。現在賈振坤已經提拔為副台長,新聞中心主任的職務應該是不會兼多久的,機會總算是又來了。


    “這次我們新聞中心主任的位置應該是李主任的了。”田春燕心裏的這句話好像已經憋了好長時間,一坐下來她就有點迫不及待了。


    “上一次李主任就和賈主任、喔,現在已經是賈台長了,PK過一回了,這次應該沒有誰來和我們李主任來爭了吧!”田春燕的脾氣就是這樣,恨不得一下子把想要說的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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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現在的基本情況來看,我們李主任的把握應該比較大,隻要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出現的話。”郭金明基本上也是這樣想,但覺得又好像會有別的什麽情況發生,還沒有一定的把握。


    “陳曉華也是分管新聞的副主任,和賈台長也跟得比較緊,但畢竟年輕,資曆也還比較淺,要是和我們李主任競爭的話勝算應該是不大的。”盡管也是女性,但劉愛華做欄目製片人也有幾年了,看問題、以及說起話來也要比田春燕成熟一些。


    “隻能說是有希望、有希望。”見大家都看好他、鼓勵他,李旺連忙附和大家,心裏也在想,下一步該怎麽走。


    “應該說是很有希望啊!這幾年李主任帶著我們把台裏這幾檔民生新聞做得這麽紅火、影響這麽大,成績大家都是看得見的。”郭金明又補充道。


    大家一議論起來,田春燕口無遮攔的特性又顯現無遺。“你以為你業務能力強、有工作成績就能上嗎?在電視台你就搞錯了!”田春燕開始顯得有些激動。“是的,你們看到賈台提拔得快,你們是看見了他那些突出的工作成績、那些有影響的事件,但是後麵一些事情也許就不一定知道了。光有成績、不走關係行嗎?你知道他和省廣電局老馬局長的關係嗎?他們是老鄉,賈振坤還叫他姨父呢!和宣傳部王部長的關係也是十幾年了,聽說他老婆的一個什麽親戚還在廣電總局當領導呢!”仗著在省廣電局有一個當副處長的老公,田春燕把所有打探來的信息都抖了出來。


    “沒有的事不要隨便說啊!”李旺連忙出來阻止。


    郭金明顯然是受到一些打擊,她還知道這麽多背景情況啊,“春燕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也是的啊,這個年頭,光有成績還是不夠的,該找的人還是要找、該送的還是要送啊。”


    “是的,現在這個社會,沒成績、沒關係,那就不提了;有成績、沒關係,基本上也是不行的;沒成績、有關係,還是有可能的;有成績、又有關係,把握性才大!”田春燕似乎還是意猶未盡,做起總結來了。


    “我看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我們李主任還是要出幾招。”想了一會,劉愛華又冒了一句。


    郭金明也同意,“李主任肯定早就有想法了,要我們做什麽,隻管吩咐。”


    李旺一邊在聽大家說,一邊也在想。“你們說的都要一些道理。你們都知道,我是搞業務出身的,和上麵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但不管怎樣吧,還是要做一些努力。”其實李旺和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蘇耀武的關係還是不錯的,這個關係肯定是要用的,但最後能不能起作用也還難說。即使大家關係好,有些事也是不能隨便說的。保不準哪一天誰不注意給說出去了呢?


    “我說這樣,第一,這段時間大家誰都不能出什麽事。當然更重要的是,你們這兩個欄目都要給我好好想想,好好策劃一下,抓住幾個社會熱點難點問題,一定要做幾個要影響的節目來。要有反響、最好能反映到上麵領導那裏去,也算大家給我幫幫忙。”


    “那是應該的、應該的。也怪我們工作沒有做好啊!”幾個人都附和著說道,覺得大家是應該一起使勁,對李主任來說是機會難得啊!,對自己來說也是一樣的。大家都明白,在電視台都是一個圈子一個圈子的,或者說是一條線一條線的,你跟對了人、站對了隊,你就上得快,否則辛苦多年也是白幹!


    賈振坤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多鍾了。本來李麗娜還想和他繼續待下去的,他也不想離開,但覺得這樣下去就會有什麽事發生,一狠心還是不舍地分開了。這麽多年來,老婆對他的工作軌跡早已經習慣了,從年輕時做記者開始就沒有什麽規律,經常是說走就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一段時間社會上不是還流傳著這麽一句話麽,“有女不嫁記者郎”。後來賈振坤當了組長、特別是當主任以後就更是這樣了。


    “成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忙成這樣啊?”


    見老婆似乎有點不高興,賈振坤連忙說,“你可能也聽說了,昨天正式宣布了我的副台長任命,同事們說要一起聚一下。今天又去拜訪了幾位領導,還有中心的一些事,事情真還是蠻多的啊。”


    “兒子在家裏、你也不關心,是不是安排到哪裏去玩一玩?”兒子自出生以來就已是老婆心中最主要的寄托、特別是上高中以後,她恨不得天天去陪著他。


    “兒子呢?”好多天沒見到兒子,還是想見一見。這個孩子從小到大他也沒有關心多少,好在兒子繼承了他的優良基因,學習好、也比較獨立,也沒有什麽事讓他多操心。


    “和同學約好出去玩去了。”老婆回答說。


    “誌願都選好了沒有?”賈振坤接著問。兒子賈朝陽今年高中畢業,高考成績還不錯,成績達到了本省最好的大學、也就是賈振坤原來就讀的大學——瀚江大學的錄取分數線。不過兒子不想在本地上學,想到北京或上海去,說是要父母遠一點,免得一見麵就聽見他們嘮叨。


    “他說要去外地上學。”老婆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賈振坤的老婆叫張美鳳,在省地稅局工作、一般的普通員工,後來也才做到科長的職位。父母也隻是省直機關一般的幹部,現在退休也有好幾年了。


    張美鳳其實還不是賈振坤當年談的第一個女朋友。來台後沒幾年,餘倩雯完全就像大姐一樣開始張羅給賈振坤介紹對象。介紹的第一個對象是她在台財務部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小妹,叫齊琪,家庭條件比較好,父親是省直機關的處級幹部,人長得也很漂亮。她見過賈振坤、後來又了解一些情況後,本來不想和賈振坤談。但餘倩雯對她說,你不要看賈振坤是從農村出來的,家庭情況不太好,可人家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人長得也還可以。工作肯動腦筋、又能吃苦,以後肯定是會有前途的。


    經不住餘倩雯的勸說,齊琪就和賈振坤談起了朋友。那時賈振坤剛來台裏沒兩年,正是工作開始上路、忙得飛起來的時候,經常外出采訪拍新聞節目,回來後就加班寫稿子、剪片子、發新聞,一個月和齊琪也見不著幾次麵。就是見了麵,賈振坤好像也找不到感覺,除開逛逛街、看看電影,也沒有什麽更多的內容。齊琪屬於偏外向型,性格比較活潑、話也比較多,控製欲也比較強。而賈振坤則屬於偏內向型,比較悶、不大愛說話,從內心來講還有些自卑,齊琪就覺得在一起沒有什麽趣味。兩個人交往了大半年,老是這樣,齊琪的興致就慢慢降了下來,感覺賈振坤沒有什麽生活情趣,出手不大方、也就是不夠瀟灑,加上家裏麵也不太看好,兩個人的戀愛關係就這樣結束了。


    賈振坤嘴上沒有說什麽,但心裏的打擊其實還是很大的。他感覺齊琪從內心還是有些瞧不起他這個從農村裏麵出來的人,於是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在工作中幹出一點成績來,今後還要在電視台出人頭地,不能讓別人瞧不起。後來好長時間都不願意在說起這個事情,就是餘倩雯說了好幾次再給他介紹女朋友他都婉言謝絕了。其實賈振坤還是蠻喜歡齊琪的,隻不過覺得她有些小姐脾氣、有些愛虛榮,其它方麵都還是不錯的,人也長得漂亮,況且談的第一個女朋友印象往往是比較深刻的。後來齊琪也是和台裏的另一名記者談起了戀愛,他是幹部子弟,父親還是副廳級領導,往後就結了婚。可是沒有想到這位瀟灑的公子哥在齊琪懷孕期間就開始和別的女人發生了關係,本來齊琪想和他離婚,可懷孕期間離不了婚,就準備原諒他,沒想到的是他不思悔改,還是不斷地有外遇。在女兒滿一歲時,齊琪終於和他離婚。這位公子哥多年也沒有混出一個名堂來,還是一個普通記者,到後來還轉行搞行政後勤去了。幾年後齊琪又和一個比她大上十歲、帶著一個兒子的男人結了婚,兩個人的關係也是時好時壞。看到賈振坤後來當了組長、後來又是主任、副台長,齊琪從心底裏後悔。賈振坤後來聽說齊琪的這些不太好的境遇,也隻能是唏噓不已。


    張美鳳是餘倩雯給賈振坤介紹的第二個女朋友。經過一段時間後,在餘倩雯的勸說下,賈振坤的心理又開始恢複到正常的狀態,對談女朋友的事也不是很拒絕。況且年齡也不小了,個人問題也應該要解決了,父母也經常問起這件事情。和齊琪不太一樣,張美鳳長得不是很漂亮、但也還算大方,性格比較溫柔,有點小家碧玉的感覺,一看以後就是一位賢妻良母。說起來、張美鳳還是餘倩雯的一位親戚、關係不太遠的姨表妹,聽過餘倩雯的介紹後,張美鳳就和賈振坤見了麵。沒想到兩人一見麵彼此印象都不錯,張美鳳比較認同姨表姐餘倩雯的看法,認為賈振坤這個人還比較實在,是一個做事的人。一個男人嘛,就是要有自己的事業,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這麽忙是很正常的現象,他今後一定會是有前途的。而賈振坤感覺和張美鳳在一起比較自然、比較輕鬆,沒有那麽緊張,和她說話也就多一些,有時還談一些自己的理想以及以後的打算,張美鳳也是很在意地聽著,還不時點點頭,投去讚許的目光。張美鳳還比較注意關心賈振坤的日常生活,經常到台裏分給賈振坤居住的那十來個平方的小宿舍裏去打掃衛生,有時還幫他洗衣服,有時還把飯做好等他下班回來吃。那個時候,台裏的單身職工大多住在這種很小的單身宿舍裏,裏麵基本上都扯得像狗窩一樣、亂七八糟。隻有賈振坤的小屋裏清潔整齊,不時還有香味飄出,讓其它的單身職工羨慕不已,有時候還來蹭飯,賈振坤也就經常有了一種幸福的感覺。


    後來的一件事則讓他們倆的關係更進一步。那是賈振坤母親一次生重病來南江市住院治病,由於有一個重要的采訪任務,賈振坤打了一個照麵後就出差去了,照顧他母親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張美鳳身上了。後來張美鳳還專門請假,沒日沒夜地在他母親身邊照顧了四、五天,喂吃喂喝、端屎端尿、洗臉擦背,比照顧自己的母親還要細心周到。賈振坤和他的母親都非常感動,沒想到一個城裏的姑娘這麽能吃苦、這麽有耐心。賈振坤的母親看到兒子找到這麽好的女朋友心裏十分高興,“這樣的兒媳婦我喜歡!”賈振坤和張美鳳結婚後,日子是過得好事連連、順風順水。沒過多久,賈振坤被提成組長,不久又得了兒子、不久台裏又分了房子……,日子過得是紅紅火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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