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公會的大廳裏擠滿了人,三十多個初級魔法師穿著整潔的魔法袍,胸前掛著魔法公會頒發的銅製配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主考官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一身紫紅色的魔法袍絕對是高級布料製作而成,尤其耀眼的是他胸前閃著璀璨光芒的白金配章,這足以顯示他高貴的身份――一個大魔法師,或者是大陸上屈指可數的聖魔法師也不一定,因為聖魔法師和大魔法師都擁有白金配章,隻是或許為了更好的掩護自己的身份,一般的高級魔法師以上的魔法大勢們都不願意佩帶自己的配章,除非是一些官方宴會或者一些盛大的日子。


    主考官身邊站著兩個副考官,其中一個西尋自然認識,就是女魔法師修莎,她正笑吟吟的看著西尋。另外一個同樣是陌生麵孔,四十多歲的樣子,和修莎相比,他嚴肅多了,陰驁的雙眼,以及很薄的向下撇著嘴唇。


    考核內容與以往一樣,分為魔法演示和理論知識。雖然資格考核製度作了大幅度的修改,但其考核內容卻是換湯不換藥,沒有一點新意。隻要魔法演示能順利通過,就基本上可以慶賀自己晉升了。


    首先進行的是理論知識的測試,為了節約時間,魔法公會實行試卷製,畢竟一個下午時間同時單獨詢問問題,是件非常繁瑣的事情,以往的考核不規定時間,所以才有一對一問答。而現在一次性麵對這麽多魔法師,公會才不得不推出這個措施。


    西尋拿著一張油印試卷,上麵還溢著濃濃的印油氣味。他粗略的看了一下卷子上的題目,從容的笑了,大多都是關於魔法師實戰的問題,看來隨著戰爭的頻繁,連魔法師晉級都開始和戰爭越來越多的聯係起來。這些題目並不困難,西尋得感謝巴伊老爺的那個整理私人圖書館的任務,這些問題在那裏都能找到完美的答案。西尋拿起筆,飛快地在卷麵上寫著。


    當其他人還在抓耳撓腮思索問題的時候,西尋早已經把卷子交到了修莎的手裏,修莎報以滿意的微笑,向西尋點了點頭。


    修莎將卷子遞給了主考官,老者在卷麵上瀏覽著,不時的點點頭,看來理論知識這一關算過了。


    理論考試結束後,接著來到魔法公會建築物後麵的小廣場裏,魔法演示的重頭戲將在這裏上演。


    修莎進行點名,點到者上前在廣場中央施展一些中級魔法,當然,作為副考官,也會偶爾試探一下應試者的應變能力。


    西尋是最後一個被點到的,所有人都看著他,不禁讓西尋有些怯場。他走到廣場中央,主考官突然和藹的問道:“西尋對嗎?我想問你個問題……”


    “主考官大人請問!”


    “你是初級風係魔法師,但為什麽這次卻報考中級火係魔法師呢?”主考官說罷,下麵頓時議論紛紛,顯然驚詫於西尋的雙修魔法。


    “大人,大陸上魔法雙修的魔法師也不在少數,這似乎不是什麽值得奇怪的事情啊。”西尋回答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隻是那些魔法雙修的魔法師們都是在主修魔法有一定造詣之後,才會選擇一門相輔的魔法修習。而你卻別具一格,真是讓人費解啊。”


    “也許我更適合火係魔法吧。”西尋含糊的回答著。其實在這個問題上,連他自己也想不清楚,又怎麽回答別人呢,原本一直打算以風係魔法為主的西尋,在長期曆練和任務中發覺,火係魔法的攻擊性要比風係魔法強的多,那個任務團隊也更希望有火係魔法師加入,這也正式大陸上修習火係魔法的魔法師最多的原因。所以,西尋隻好被迫選擇了火係。


    主考官見西尋不願回答,也沒有強迫,隻是說:“那麽你挑選一個中級火係魔法演示吧。”


    西尋謝過主考官,站在了廣場中央,雙手依舊優美的揮舞著,嚅動的嘴唇召喚著火元素,“讓燃燒更猛烈些吧……火牆咒……”


    隨著西尋輕聲一侯,距離西尋二十多米遠的地方燃燒起一道長長的火牆,凶烈的火苗串向半空之中,如同一道燃燒的巨大屏風……西尋的火牆咒並沒有結束,火牆咒的主要作用是提供屏障,阻止敵人前進,所以持續時間越久,需要的修為就越高。過了很一會兒,火牆依舊未見絲毫減弱,這讓所有的應試魔法師大為震驚,而主考官和身邊的副考官都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西尋收起了火牆咒,籲了口氣,輕輕的擦去額角上的汗水。


    西尋的火牆咒以規模之大,距離之遠以及持續時間之長而成為了本次魔法考核最優秀的魔法演示者,更以魔法資格考核第一名的身份獲得主考官親自頒發的銀製配章,主考官親手為西尋佩帶了配章,並且拍了拍西尋的肩膀,說:“小夥子,很有前途啊!”


    魔法考核完畢之後,主考官站在所有魔法師麵前,神色沉重的說:“剛才看到火牆咒,又讓我觸景生情,想到了安堡戰役中犧牲的那些偉大的魔法師們,讓我們默哀並為他們禱告!”


    主考官說罷,和所有魔法師一起,默默的低著頭,沉浸在一片黯然的悲傷之中……


    主考官講述的是前不久一場堪稱經典的戰役,聖武帝國在保衛前線重鎮安堡的戰役中,戰士大量傷亡,導致城堡之上幾乎清一色魔法師守城。為了拖延時間等待援軍支援,這些英雄般的魔法師使用阻礙性魔法攔截準備登陸城堡的敵軍步兵團。水柱術,龍旋風以及火牆咒無一不被使用,連續不斷的施放著這種非常消耗魔力的魔法,敵軍一波波的進攻被壓製下去。但援軍遲遲未到,魔法師們的魔力卻越來越少,最終堅持了整整半天,依舊沒有等到援軍,而魔法師由於魔力嚴重透支,使得身體倍受損害。等北方聯盟的部隊登上城堡之後,竟然發現這些勇敢的魔法師因為虛弱乏力而全部死在城堡之上,慘烈程度空前絕後。北方聯盟的士兵對這些同職業者的精神肅然起敬,不約而同的致敬;敵人的魔法師們更是震驚無比,感動的紛紛落淚痛哭,傷心的如同死的是他們至親至愛的人。(.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這場戰役雖然以北方聯盟的勝利而告終,但即便是北方聯盟指揮這場戰役的指揮官也曾百感交集的說:“這場戰役中,真正勝利的人,是那些不朽的魔法師們,他們用這樣一種執著的信念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包括他們的敵人們。”於此同時,作為敵對的雙方,經協議止戰十天,就是為了紀念和緬懷這些已經逝去的英雄們。


    感動並無國界,英雄總是不會被遺忘的,讓我們為他們默哀吧。


    ……


    通過了中級魔法師資格,西尋的那幫朋友們早已經迫不及待的聚到了小酒吧,慶祝這件喜事。當然,所有費用自然由西尋承擔。


    “你都已經是中級魔法師了,應該學會大度一點,做一個有風度的紳士。竟然為這點小錢痛苦不堪,真替你害臊。”溫霓喝著可口的酸果子酒,調侃著鬱悶的西尋。


    “小姐,你這已經是第三杯了……這一杯可就是三個銀幣啊……”西尋心疼極了,這個該死的酒館不知什麽時候發明了這種女士專用酒,喝起來一點醉意都沒有,卻昂貴的要死。


    “溫霓,別難為西尋了,畢竟他還沒有領到第一個月的津貼,你這樣喝下去,到時候沒錢付帳,可就麻煩了……”米蘭笑著說。


    “哼,我才不管呢……他竟然認識我的偶像流風先生,這麽重要的事都沒有告訴過我們,這種朋友不要拉倒。”溫霓一直為西尋沒有介紹她和流風認識而耿耿於懷,特地挖苦西尋。


    西尋是有苦難言啊,流風先生向來行事神秘,來去無蹤,自己都指不上什麽時候可以遇到他,又怎麽介紹溫霓呢?何況流風先生是否願意認識溫霓也不一定。可這小丫頭似乎不管這些,執意認定了西尋和流風關係很密切,成天逼著西尋。


    西尋還打算解釋,發現溫霓直視著自己身後,那目光竟然和上次一模一樣,該不會是流風又站在自己身後吧,西尋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幾乎嚇了一跳,站在西尋身後的並非流風,而是兩個全身甲胄的迦藍宮廷騎士,護胸上鏽著的血色的六芒星的圖案足可以顯示他們的身份。其中一個摘下頭盔,看著眾人,口氣惡劣的問道:“你們哪個是西尋?”


    “我!”西尋站了起來,問道:“有什麽事嗎?”


    “跟我們走一躺吧。”甲胄騎士漠然的說。


    “為什麽?”西尋有些不快的問。


    “這是上頭的命令,希望閣下不要拒絕,否則的話……”甲胄騎士逼近西尋威脅的說。


    看著對方凶神惡煞的樣子,西尋感覺莫名其妙,自己什麽時候惹了這幫人了?西尋還在思考著,卻被兩個甲胄騎士一人一邊架了起來。米蘭和火峰站了起來,正欲阻止,其中一個騎士冷冷的說:“想造反嗎?”


    “算了,範不著頂撞這些人,你們等我吧。”西尋不想連累朋友,勸阻道。


    在雲之城冒犯這些宮廷騎士,吃虧的永遠是自己。米蘭攔著火峰,看著甲胄騎士帶走了西尋,眉頭緊皺。


    甲胄騎士把西尋塞進酒館門口的馬車,並且用黑色的布裹住西尋的眼睛,然後喝了一聲:“走!”


    馬車顛簸在路上,西尋憑借著敏銳的聽覺,隱隱感覺這是往迦南王宮方向去的方向……


    馬車在一片安靜的地方停了下來,甲胄騎士將西尋帶下車,感覺好象是進了一間房子。然後蒙著眼睛的黑布突然扯了下來,刺眼的光線使得西尋有些眩暈,稍微適應了周圍的環境,西尋才赫然發現房間裏坐著一個人,而兩個甲胄騎士早已不知去向了。


    西尋看著這個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對方緩緩的轉過身來。


    “穆軒……”西尋吃驚的叫了起來,眼前這個人正是四年多沒有見麵的穆軒。


    “別來無恙,西尋!”穆軒微微一笑,沒有西尋想象中的那麽激動,西尋端詳著穆軒,四年多不見,他的變化很大,以前那張孩子氣的臉隻存在於記憶之中,現在的穆軒看上去深沉多了,眼神也變的憂悒而難以琢磨。


    西尋眼中掠過一絲陌生,有些不悅道:“你就是這麽迎接老朋友的?”


    “抱歉,西尋!”穆軒歎了口氣,說:“有些時候,做的事情是情非得已的。”


    “哦,我差點忘了,今非昔了,尊貴的王子殿下。”西尋數落著穆軒,他是多麽希望穆軒能和以前一樣同樣調侃自己,然而,穆軒真的變了,變的不再那麽頑皮,變的讓人琢磨不透,原本清晰的回憶變的模糊朦朧。


    “你變了,西尋。”這句話是穆軒說的。


    “我一直沒變,一直沒有。變的是你,讓我感到陌生。”西尋坦率的說。


    “也許是這樣吧。四年的時間,的確能讓人改變許多。”穆軒突然想起了老康,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西尋關於老康的事情,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對了,老康呢?聽胖廚子說他和你在一起。”穆軒不想說,西尋卻偏偏問了起來。


    穆軒直視著西尋,許久之後,哀傷的說:“老康他……死了。”


    “什麽?”西尋一把揪起穆軒的領口,吼道:“你說什麽?一定是我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西尋,冷靜一點。老康他真的……已經死了。”穆軒遲疑了一下,說道。


    “不……不可能的……”西尋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的喃喃道:“他是怎麽死了?”


    “很抱歉,西尋。我沒有照顧好老康,在一次冒險時……我們遭遇了狼群……”


    “為什麽是他?而你卻好好的?為什麽是他?連一群狼都對付不了,還談什麽狗屁冒險……”西尋怒吼著,眼睛布滿血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情況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你應該相信我,我真的無能為力。”


    “相信你?拿什麽相信你?你是王子,你是未來迦藍國的國王,你卻連一個老人都保護不了……”


    “……”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把他藏起來了,你一定是再和我開玩笑……”西尋霍然站了起來,發瘋似的尋找著。


    “西尋!你冷靜一點,理智一點……其實當你一年前剛到雲之城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來了,我之所以沒有見你,就是不願意告訴你真相,不敢麵對你!為了讓你安頓下來,我不惜一切辦法,甚至連流風對你的關心,都是我安排的……”


    西尋頓然冷靜下來,冷冷的看著穆軒,說:“你是說這一切你都知道?這一年來我做每一件事你都非常清楚?甚至……甚至那些原本不屬於我能做的任務?都是你暗中安排的?原來,你就是那個神秘的人物……”


    “是的。我之所以……”


    “夠了,我不想聽!”西尋打斷了穆軒,“讓我走,我不想呆在這兒!”


    “西尋,冷靜一點,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想,本來我今天有事要和你商量的,看你的情緒似乎不穩定,還是改天吧。我們畢竟還是朋友,不是嗎?”穆軒說罷,喚來了甲胄騎士,吩咐道:“把西尋先生送回去。記住!是恭謹的護送回去,你們這幫飯桶!”


    “西尋先生,請……”甲胄騎士戰戰兢兢的說,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原來這個人竟然是王子的朋友,早知道一點的話,打死他們也不感以剛才的那種口氣和西尋說話。


    西尋拂袖而去,看著西尋的身影漸漸隱沒在高牆之下,穆軒歎息自遇:“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


    回到酒館,不管米蘭等人怎麽追問,西尋都沉默不語,隻顧將一杯一杯的烈酒灌進嘴裏,而淚水卻一股一股的從眼角溢出。


    溫霓從來沒有見過西尋這麽悲傷過,即便是他談起自己的身世時,也是那麽泰然,她不明白西尋到底為什麽會傷心成這樣。著急之下,自己也眼淚汪汪的,哽咽道:“你要喝是吧?我陪你喝個夠……”


    溫霓說罷,搶過西尋手中的酒瓶,猛灌著烈酒。溫霓向來不怎麽會喝酒的,灌了幾口就咳咳嗆了起來。西尋將溫霓手中的酒瓶奪了過來,奮力的摔到地上,紅著眼吼道:“都走……全都走,別煩我……”說罷無力的栽在桌上。


    米蘭等人攙扶著西尋回到西尋租的小屋,將他放在床臥上,米蘭憂心忡忡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西尋怎麽會痛苦成這個樣子?”


    “是啊,那兩個宮廷騎士把他帶到哪裏去了?”火峰也疑惑不解。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等明天他清醒一點再問問情況。”米蘭說罷轉身就走,到了門口,卻發現溫霓依舊坐在床邊,幫西尋蓋著被子,說道:“走吧。溫妮……”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留下來照顧他,他心裏一定很難受,否則不會醉成這個樣子……”溫霓拿著手帕輕輕的擦著西尋額角的汗水,說道。


    米蘭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和火峰離開了小屋。


    溫霓坐在床邊,借著月光端詳著囈語連連的西尋,憐愛的拂弄著西尋的長發,幫他擦去眼角殘留的淚痕,喃喃的問道:“西尋,你到底怎麽了……”


    西尋仿佛是在做夢,噩夢,他晃動著身體,緊鎖眉頭,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時而呢喃著聽不清楚的囈語,時而又緊緊的握著溫霓的手,握得溫霓鑽心的痛,卻依舊忍著,依舊靜靜的坐在床邊,守侯著西尋。


    突然,西尋有力的將溫霓擁入懷中……


    溫霓平靜地,安詳地靠在西尋起伏的胸上,聽著他的心跳,緊緊的摟著西尋,深怕一鬆手,西尋就會消失……


    西尋依舊在夢裏,卻變的安靜下來,像個熟睡的孩子……他笑著,臉上掛著溫馨的微笑,他用嘴唇摩挲著溫霓的秀發,摩挲著她的眼眸……


    溫霓輕輕的,帶著一些少女的矜持,帶著一些羞赧的閉上雙眸,把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斑斕的撒在西尋的床臥上,西尋懶洋洋的坐了起來,甩了甩依舊有些昏沉的頭,想這昨天發生的事。


    有人敲門,發出清脆的“篤篤”聲。


    在這個時候叩門的也隻有和藹的房東老太太了。西尋的房子是魔法公會幫他找的,是一間古老的私宅小閣樓,雖然有些狹窄簡陋,但善良的房東老太太給了西尋一個相當便宜的價格,而且時不時會做一些點心給西尋送上來,西尋倒也住的愜意。對房東老太太來說,這棟祖上傳下來的大房子一個人住實在有些太寂靜了,能有一個朝氣蓬勃的小鄰居,也是件相當愉快的事情。


    “格太太,早安!”西尋打開門,微笑著說。


    “小夥子,我來給你送點早點,似乎你昨晚醉的很厲害,吃點東西可能會好一點……呃,真是粗心啊,應該把窗戶打開,透透空氣才對……”嘮叨是老太太們無法避免的習慣,而關心卻是無微不至的,這讓西尋很感動。


    格太太替西尋打開窗戶,涼爽的風吹了進來,房間裏的空氣也頓時清新許多。


    “謝謝您,格太太,那麽晚了還打擾您的休息,真是很抱歉。”西尋深怕晚上驚動了房東太太,畢竟老人的睡眠是很輕的。


    “喔,沒有關係,我也是習慣很晚才睡覺的。隻不過有一點我要批評你……”


    “哦?”


    “昨天很晚的時候,有個小姑娘從你房間裏跑了出去,哭的很傷心啊,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小姑娘?”西尋絲毫回憶不起昨天的事情了,隻記得自己在酒館裏喝了很多的酒,至於以後的事就大腦一片空白。這小姑娘又會是誰呢?該不會是溫霓吧,西尋搞不清楚,也沒打算為這件事而糾纏下去。於是訕訕一笑,說:“我以後會注意的。”


    “年輕人啊……嗬嗬,讓人羨慕!我老咯……”房東老太太對西尋笑著,似乎她心知肚明一樣,接著關上了門出去了。


    西尋吃著香甜可口的點心,思索著昨天發生的事。涼爽的風讓西尋清醒了許多,也許自己昨天有些過分了些。他相信穆軒不是這麽自私的人,也同樣相信對於老康的不幸,穆軒和自己一樣的悲傷。但為什麽昨天自己的火氣就那麽大呢?是因為老康的噩耗,還是因為穆軒的變化,又或者是穆軒這種暗中對自己照顧?


    穆軒的確是變了,變化大的讓他不可思議。但換個角度想想,這樣的變化又有什麽不對呢?畢竟是今非昔比,作為迦南公國的王子,穆容唯一的兒子,他所要承受的壓力和使命感要比自己沉重的多。而且,如今的性格似乎更符合他的身份才對。也許是西尋習慣了以前那個古靈精怪的穆軒,所以才會有如此強烈的排斥感。


    西尋開始有些後悔,畢竟如同穆軒所說的,他們還是朋友,作為朋友最重要的難道不是相互理解麽?隻是,西尋無法將心中的穆軒放在王子這個高貴的位置上,他做不到,他突然感覺自己將失去這個朋友。雖然穆軒不這麽認為,但西尋自己知道,穆軒需要重新認識了。


    當西尋打算出門的時候,正巧遇到了火峰。他正要打招呼,火峰就如同一頭惱怒的公牛一樣,揪起西尋的衣服,吼道:“你說!你昨晚做了什麽?你到底對溫霓做了些什麽?”


    西尋一頭霧水,他不明白火峰在說什麽,懵懂的問:“溫霓她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如果你想抵賴的話,先得問問我的拳頭答應不答應!”火峰捏著拳頭,叫囂著。


    正當兩人糾纏不清的時候,溫霓和米蘭走了過來,西尋發現溫霓的眼睛是紅潤的,明顯的哭過,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為什麽會傷心成這樣,但還是隱約感覺到和自己有關係,因為事先房東老太太也提及過這件事,西尋看著溫霓,而溫霓卻似乎躲避著西尋的目光。


    “火峰,你做什麽呀,我說了他沒有欺負我……”溫霓勸阻著,聲音微弱無力。


    “你還要替他辯護……”火峰把西尋推向一邊,關切的看著溫霓。


    米蘭把西尋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對西尋說:“昨天你爛醉如泥,我們把你送回來之後,溫霓她執意要留下來照顧你,可是過了很久之後卻哭著跑了回來,她從來沒有哭的這麽傷心過,我們怎麽問她,都不肯說,你知道火峰的脾氣,性格暴躁,又一直對溫霓很好,所以才會一大早就這麽莽撞的跑來了。”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西尋痛苦不堪。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種人。隻是事有蹊蹺,又怕火峰鬧出點什麽事,於是就趕來了。”米蘭看著西尋,問道:“昨天宮廷騎士沒有對你做過什麽吧?”


    “沒什麽。”西尋淡淡的說。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一定有你的難處,我不會勉強你的。隻是希望你不管什麽事都能想開點,畢竟還有我們這些朋友。”米蘭拍了拍西尋的肩膀。


    “謝謝你!米蘭。”西尋感激的說。


    米蘭嘿嘿一笑,對西尋說:“現在該去勸勸那頭倔牛了,不過你最好找個時間和溫霓好好談談,也許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


    西尋點了點頭,他也很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


    魔法公會通知西尋,要他去一躺,似乎有很緊急的事情。


    西尋匆匆趕往,卻是流風在等他。


    流風的眼神總是在鬆散中帶著犀利,他無一例外的看穿了西尋的心思,悠然道:“我說過的,我之所以幫助你,不僅僅是因為穆軒王子的原因,更因為你本身就是一個值得去幫助的人,我從來不會後悔認識你,西尋。”


    “謝謝流風先生的抬舉,不知這次您找我有什麽事?”西尋麵無表情。


    “我想你應該知道,穆軒王子很在乎你們之間的友誼,雖然我並不清楚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但我能肯定,他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流風淡然道。


    “僅僅是為了這件事而找我嗎?流風先生好象很喜歡做一些無謂的事情。”西尋有些不屑。


    “並不是我喜歡多管閑事,而是閑事總會找上門來。迦南的國王似乎一直對暗月城的幾個小醜念念不忘,也同樣一直希望把六芒星旗幟插在暗月城之上,這樣整個西方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流風朗然道。


    “又要打仗了嗎?好象和我沒有多少關係。”西尋聳了聳肩膀。


    “事實上戰爭和每個人都有關係,隻要你還活著,就總會被戰爭或多或少影響著。這次遠征軍的指揮官點名要求你的加入,你認為你能抗拒得了嗎?”流風笑著說。


    “我是魔法公會的注冊魔法師,除非我願意,否則有權利拒絕任何一個國家的招募。”西尋反駁道。


    “同樣作為魔法公會的大魔法師,我很遺憾的告訴,就在剛剛,魔法公會新的製度頒布下來,任何一名注冊魔法師,都有義務為注冊地所屬國家有償性的服務。這是所有職業工會和各國協商指定的新製度,甚至包括我,都得服從。”流風從容的說。


    “為什麽會這樣?”西尋皺起眉頭。


    “因為戰爭,這是拉攏優秀人才的手段。當然,你依舊可以選擇拒絕,那麽後果就是取消你注冊魔法師的資格。”流風解釋著。


    “遠征軍的指揮官是誰?”西尋問。


    “你應該能想到的。”流風看著西尋說。


    “穆軒?”西尋的確想到了,還能有誰會在乎一個中級的魔法師呢。


    “迦南國王的王位剛剛做穩,他可不希望下一任繼承者因軟弱無能而斷送了他的江山。戰爭是個磨練人的好方法,而一個國家就如同一支部隊,需要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來領導。穆軒王子並無建樹和功勳,他的父親也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兒子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威望來。聽說你是在暗月城長大的,也許這是另外一個原因。”流風坦然道。


    “真的無法拒絕?”西尋問。


    “想聽我意見嗎?如果你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把穆軒王子一個遙不可及的陌生人看待,就僅僅當他是個指揮官好了,你需要的是曆練,戰爭的確是曆練的最好途徑,也許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的這個建議。”流風依舊笑著。


    “讓我考慮一下。”西尋沉默。


    ……


    西尋最終決定了加入遠征軍。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失去這個魔法師職業,雖然在這期間有很多次都是流風的幫助,但他堅信,即便沒有穆軒和流風,他依舊可以獲得中級魔法師的稱號。更何況加入遠征軍的有償的,他可以拿到一筆不小數目的參軍獎金。


    作為軍隊裏為數不多的魔法師一族,相對於其他士兵來說,算是很輕鬆的。至少基本的操練永遠輪不到他們。但即便如此,適當的體能訓練還是有的。畢竟長途跋涉沒有良好的體能的話,是吃不消的。


    遠征軍出征之前,有一個為期十天的新人培訓,主要對象就是這些首次加入軍隊的魔法師和牧師,訓練他們的體能以及傳授一些戰爭技巧,最關鍵的是關於作戰的魔法攻擊以及牧師治療的知識。西尋讀過有關方麵的書籍,自然更容易接受。然而這些終究是紙上談兵,教官嚴肅的告戒他們:戰爭非常殘忍,做好犧牲的心理準備是絕對需要的。這些話讓新手們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遠行即將開始,西尋和朋友們最後一次聚集在小酒館裏,而溫霓卻沒有來。火峰依舊對西尋冷言冷語,甚至詛咒西尋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西尋隻是笑笑,因為他知道,火峰依舊是他的朋友,否則也不會在譏諷當中不時傳授一些戰術技巧以及逃命要領。畢竟,火峰曾參加過幾次小規模的戰役,也有過身臨其境的體驗。


    米蘭卻一言不發,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西尋一直以為米蘭會有好多的囑咐和叮嚀,因為他在這圈人裏麵是最具有領導意識的人。然而米蘭這次卻選擇沉默,知道火峰悄悄的告訴西尋,西尋才知道,原來米蘭非常羨慕西尋的這個機會,要知道加入軍隊統領士兵是他一直的夢想,雖然他的確是一塊當將軍的材料,但總是沒有機會。這一次遠征,依舊沒他的份。


    不過西尋認為,米蘭一定會有機會的,他堅信這個有能力的隊長最終會有實現夢想的那一天。而事實上,正如西尋所料,後世曆史學家對這個天才統帥的評價,從不缺乏褒獎之詞,這是後話!


    穆軒一直沒有和西尋直接接觸過,即便作為最高統帥來視察新人,目光也不會過多停留在西尋身上,這倒讓西尋感覺到了輕鬆,正如流風所說的,他完全可以把穆軒僅僅隻當成統帥看待,和別人一樣隻有敬畏的感覺。


    終於到了出發的日子,讓西尋隱隱不安的是溫霓,自從上次之後她就一直有意無意的回避著自己,而那一夜究竟發生過什麽,也一直是西尋心裏想知道的謎團,隻是現在恐怕沒有機會了。


    嚴冬剛過,萬物複蘇,迦南遠征軍轟轟烈烈的出發,向西方闊步前進……


    幅員遼闊的迦南大公國雄踞著大陸的南方和西南方,甚至連聖武帝國都稍遜一分。


    然而,迦南國王似乎依舊有些心事,南方的疆域和西南的疆域中間高聳的雅丹山脈幾乎斷絕了兩地的全部聯係,全然將一個國家隔絕成兩個不相通的地域,這讓剛坐上王位的穆容頭痛不已。


    西南地區的礦產無法運輸到南方來,而南方的糧食作物亦無法銷售到西南地區,唯一的途徑隻能繞過雅丹山脈,這樣就意味著要穿越聖武帝國的國境,對於剛剛從聖武帝國中獨立出去的迦南公國來說,無疑是與虎謀皮。大陸形勢初定,卻存在著許多不穩定的因素。聖武帝國與北方聯盟的戰事依舊進行著,表麵上迦南國風平浪靜,百廢待新。其實穆容比誰都清楚,雖然西南地區表麵上屬於迦南公國,但那些歸屬自己的貴族們勢力依舊存在,而由於雅丹山脈的天然屏障存在,如果現在不即使管轄和控製,恐怕時間一久,這些貴族們羽翼豐滿之後,難免會做出一些讓他擔心的事來,畢竟鞭長莫及。


    這也正是遠征軍此次出征的原因所在,征討暗月城的貴族餘孽們隻是幌子,讓遠征軍駐守整個西南地區才是穆容真正想要的結果。要知道,即便暗月城那邊已是強弩之末,但區區四萬人還不足以嚇倒他們。隻是西南的貴族領主們既然向自己俯首稱臣,貿然奪取他們的領地也不見得是明智之舉,狗急跳牆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當然,世界上並不僅僅隻有迦南王穆容是聰明的,西南地區的幾個貴族領主們自然對遠征軍的目的心知肚明,早在遠征軍整編待發之際,這則關乎他們存亡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原本就風聲鶴唳的領主們自然坐不住了,於是坐在一起商量對策是再所難免的事。


    鐵城是西南方最大的城市,由於周邊擁有富饒的鐵礦而得名,鐵礦是大陸上使用最廣泛的礦石之一,它的重要性無論在軍事上還是在生活上都是非常重要的。作為整個西南的心髒,領主們選擇這裏召開秘密會議是理所當然的。


    鐵城總督府,辛戈大人正和其他五位各地領主坐為圓桌前,皺眉不展。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張西南地圖,一道醒目的紅色箭頭從雅丹山脈的另一邊一直畫向鐵城,並且在旁邊打了一個大大的感歎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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