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生氣呢!


    北冥夜的唇角又勾了起來,看著名可繞過車子前頭走向自己這一邊,他才把修長的腿放到車外,一步跨了出去。


    佚湯二話不說,從名可手裏把她的電腦包接了過來,兩個人回頭時,正好見到北冥夜出來的情形。


    這家夥原來真的喝了不少,名可看出來了,他出來時高大的身軀還沒站穩,就已經晃了晃,分明有幾分醉酒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勁,竟下意識走了過去想要扶他,可還沒靠近,意識已經清醒了過來,忙住了步,轉身就要遠離。


    誰知道他那條長臂一下落在她肩頭上,輕輕一拉,便把她拉了過去。


    “我想……我有點醉了。”他低頭,炙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身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重量壓了下來。


    這麽一壓,名可差點被壓得連呼吸都幾乎順不過來。


    抬頭瞪了他一眼,想要抱怨的,可對上他那迷離的目光之後,抱怨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下去。


    他真的有點醉了,眼波瀲灩,看得出醉意不輕。


    “他究竟喝了多少?”她忍不住問著站在他們身旁的佚湯。


    佚湯揉了揉眉角,回想了片刻才說:“紅酒……應該差不多喝了十瓶。”


    十瓶紅酒,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嗎?別說十瓶,有些人一瓶就要倒了,頂多喝三瓶就會睡死過去,哪像他現在這樣還能走還能說話?


    當下名可也不想和他計較了,和一個醉漢計較,有什麽好計較的?


    三個人往電梯間走去,直接上了二十八樓,名可卻不願意離開電梯,看著佚湯:“你把他扶回去。”


    “做什麽?”回答的不是佚湯,而是她身邊這個高大的男人。


    又往她身上壓了壓,他低頭湊近她耳際,呼吸的炙熱氣息燙得她幾乎兩腿一軟,差點跪倒下去。


    “你要上二十九樓嗎?你還想睡那個公寓?難道那公寓比我的休息室要舒服嗎?”那裏雖然環境也不差,但哪裏比得上他的地方?她還在跟他鬧小別扭,但他今晚不想再跟她鬧了。


    長臂又往她肩頭上一收,繼續把自己的重量強壓給她,他啞著嗓子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先送我回去,我快站不住了,你也不想和我一起摔倒在這裏吧?倒下去之後,我大概就不會再想爬起來。”


    她咬著唇,哪裏聽不出他威脅的意思?


    見佚湯站在一旁完全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她似乎已經明白了,這兩個人是串通好的,她今晚又得要被逼去那個地方嗎?可她,真的不想!


    但北冥夜完全不給她思索的機會,摟緊她的肩頭,大步跨了出去。


    力氣這麽大,走得這麽穩,哪裏像個醉酒的人?名可心裏怨死了,小拳頭掄了起來,又想去反抗。


    隻是他身上的酒意真的很濃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佚湯所說的喝了十瓶紅酒,喝了那麽多紅酒,會不難受嗎?


    遲遲疑疑的,哪怕心裏不想,人卻始終是被他帶進了辦公室。


    跨進休息室的時候她還是莫名抗拒了起來,兩腿一收便不想往前邁步。


    北冥夜忽然站直了自己的身體,見佚湯把她的東西放下之後便退了出去,隨手把辦公室的門拉上,他低頭看著名可,眼底微微透出幾許認真的神色:“我把床換過了,剛才打電話叫人換的,你不信去看看。”


    名可心頭一抖,猛地抬頭看他,對上他深幽卻透著一點誠懇的目光,她薄唇抖了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把床換了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嫌這張床髒嗎?既然被其他女人睡過了,你不高興,那我就讓他們換了,我沒有騙你。”他說得認真,在她失魂的時候,已經摟著她與她一起跨了進去。


    長指胡亂地往牆上摸了一把,“啪”的一聲,把休息室裏頭的燈光打亮。


    名可下意識抬頭望去,床真的被換了,還是那個顏色,可之前的床頭是方形的,如今已經換了半圓形。


    床單和被褥全都是新的,一眼便能看出來,整張床從頭到腳確實已經換了。


    心裏一酸,她不僅沒有釋然,反倒更氣憤了起來,用力推了他一把,就想要轉身離去。


    卻沒想到她這麽用力一推,北冥夜腳下一個踉蹌,居然沒站穩,重重摔了下去。


    不知道背部哪裏磕上了茶幾尖銳的角,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濃眉立即揪了起來。


    名可被他臉上痛苦的神色嚇了一跳,剛才又聽到他倒下去撞上矮幾的聲響,她便什麽都顧不上了,隨手扔了手裏的包包,在他身旁蹲了下去,查看著他的背:“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哪裏受傷了?”


    本來這一摔真的摔得夠嗆的,哪怕他銅皮鐵骨的,卻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茶幾那個角真的很尖銳,他的身體又足夠的重,這一摔,換了其他人早就已經哭爹喊娘地哀嚎起來。


    他皺緊了眉,是真的覺得痛,不過看到這個小女人眼中淌過的擔憂和焦急,心裏又舒服了,那點痛也似乎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背上被撞了下,應該沒什麽大礙。”他啞聲道。


    名可本來還在審視他的背的,沒看到有血跡她才鬆了一口氣,一抬頭便見他唇角又掛起了笑意,她心頭一悶,頓時放開他的手就要站起來:“沒事的話,那我……”


    “別走。”他一揮手扣上她的手腕,在她站起來之前將她拉了回去,力氣一下子沒收住,讓她直接撲倒在他懷裏,他便順手摟上了她的腰,把她禁錮在懷中。


    “北冥夜,放開!”


    “我都已經把床換了,你還不滿意嗎?”他低頭認真審視著她的臉,聲音不再像平時那麽淡漠,而是柔柔的,帶著一點醉酒的沙啞,這時候停在耳中,就如同一陣風輕輕拂在心間那般。


    那麽柔,柔得讓人心裏莫名有幾分心酸。


    名可咬著唇,不想和他鬧的,難得他現在態度這麽好,可是,換一張床能說明什麽?


    床可以換,其它東西的?人呢?他的身體是不是也可以重新換一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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