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煙正色,「能與阿秋長相廝守,在下便了無遺憾。」


    提及「長相廝守」,陸酥秋的雙眸複雜,但也不過一瞬,那抹低落便消失徹底。


    裴煙既這麽想,那便當做是這樣吧。對著裴煙展眉一笑,陸酥秋不再說什麽。


    如此甚好,她什麽也不會告訴裴煙。


    裴煙很快的敲定了離開辰山的日子——兩日後,她即要帶著陸酥秋趕往它處。


    行程擬定,裴煙要準備的東西就多了。


    她即刻出門,不敢多加耽誤。


    陸酥秋幫不上忙,隻得在竹屋百無聊賴的等裴煙回來。


    夕陽落山,霞光滿天。


    屋外傳來隱約的動靜,門扉被「吱呀」地推開。


    「裴……」煙字尚未道出,陸酥秋即頓住,隨後,她叫出了另一個名字:「慕師姐?」


    「隨我走!」慕喬氣喘籲籲,卻也刻不容緩:「現在不是時候,一會兒再跟你解釋!」


    陸酥秋信得過慕喬,她不假思索:「好。」


    慕喬帶著陸酥秋趕離了辰山。


    夜幕降臨,她才滯留於一不知名處。


    「裴姐姐讓你來的?」陸酥秋問道。


    「是,」慕喬點起篝火照明,「歸劍閣的人找來了,事發突然,我得到消息,便率先來尋她。」


    慕喬:「她讓我先帶你走,再到這裏會合。」


    「她為何不與我們一起?」陸酥秋霎時察覺到不對,「她莫不是想墊後,自己去引開那些歸劍閣弟子?」


    慕喬不語,像是默認了。


    陸酥秋心裏有了數。


    「陸師妹,你不必替她擔心。」慕喬煞有其事的安慰道:「她雖然不會說話,還惹人厭煩,但好歹劍術說得過去。」


    慕喬:「她也不算沒腦子,打不過肯定知道跑。」


    係統111沒提示她任務失敗,裴煙定然還活著。擔心則亂,陸酥秋如果跑回辰山,才是給裴煙添麻煩。


    「我相信她。」陸酥秋點頭。


    二人坐在火堆旁,仿佛融於夜色之中。


    不知等了多久,慕喬倏然起身,朝一片漆黑的周遭望去:「好像有馬蹄聲!」


    「不對,」慕喬臉上的激動乍然褪去,轉而麵色一沉,「好像不止一匹馬!」


    慕喬趕忙握緊佩劍,萬分戒備:「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她拉著韁繩,將馬牽至陸酥秋麵前,「陸師妹,你先上來。」


    黑暗裏,幾枚暗器如疾風掃來。慕喬眼明手快,劍一揮,將其盡數攔下。


    瞥及落在地的眼熟暗器,慕喬的臉色更是難看幾分,這是歸劍閣之物……


    靜到仿佛隻剩呼吸聲的夜裏,響起逐漸清晰的馬鳴聲。


    數十餘人包圍著她們,將二人的去路徹底堵死。


    其中一名女子抽出劍,對著慕喬道:「慕喬,你是想背叛歸劍閣?我奉勸你想清楚,和歸劍閣作對什麽下場,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閣主已知曉,是你給裴煙通風報信。」那人威逼利誘道:「念在同門情誼,你現在反悔,尚能讓閣主對你從輕發落。」


    慕喬不為所動,隻是冷聲問:「你們如何猜到,是我所為?」


    「你該不會以為,歸劍閣的人皆是傻子?」那女子輕蔑道:「閣主在對裴煙起殺心,卻遲遲不見裴煙回閣復命之際,便對擅自溜下山的你起了疑心。」


    「不是以為,」慕喬冷笑,不甘示弱的回嘴,「我看就是。」


    「你找死?!好,你既不懂珍惜,我就成全你。」女子揚聲道:「將她們拿下!」


    隨著一聲令下,其餘歸劍閣弟子紛紛下馬,亮出了劍。


    寡不敵眾,慕喬其實沒幾分勝算。


    將陸酥秋擋在身後,慕喬微微扭頭,低聲囑咐道:「一會兒打起來,你記得找機會逃,無需管我。」


    歸劍閣弟子既然找上了她們,即說明裴煙應該安然無恙,逃過一劫。


    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陸酥秋有事。


    陸酥秋遲疑了。


    她不願慕喬為她葬送一條命,她可以欺人感情,但感情之外的東西,她絕不虧欠他人半分。


    來不及等陸酥秋給出回答,周圍人已經手持長劍,不由分說的襲來。


    不過眨眼的功夫,慕喬便招架不住,落了下風。


    力不從心之際,慕喬難以避免的露了破綻。


    一柄長劍防不勝防的朝慕喬刺去,即將擊中慕喬時,劍影一閃,被狠狠彈開。


    慕喬驚疑不定,九死一生的空隙也不忘瞥向來人,埋怨道:「來得可真遲!」


    裴煙的身影立於月色之下,「依我所見,恰逢其時。」


    「阿秋,」裴煙看向陸酥秋,專注的眼神帶著抹篤定,「我會護好你,絕不讓你傷及分毫。」


    陸酥秋微怔,心也像是被裴煙的視線所灼。


    歸劍閣眾人見裴煙自投羅網,頓時大喜過望,下手愈發狠厲。


    數招過後,竟是勢均力敵,不分上下。


    裴煙果真是驚艷絕人的天才,就算無所不用其極,也必然不能留她!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方才利誘慕喬的女子噙著笑,眸底閃過一絲算計。將一片混亂收於眼底,她退出打鬥,悄無聲息的將箭搭至弦上。


    她拉緊弓,用箭頭瞄著刀光劍影中,無暇分心的裴煙。


    繼而手一鬆,剎那間,利箭如疾風般猛地射向裴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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