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魂球的胡攪蠻纏,切片準備的提議胎死腹中。


    當然,隻有裘明認為魂球不講理,其餘人或板都認為魂球是慷慨陳詞。


    沃齊一邊擱心裏憂慮暉炅新一代的心腸,一邊說明自己需要先請示上級,請他們稍等。


    他們走至那座血沼澤邊,沃齊進屋,魂球仍在生氣。


    裘明主動抱怨:“怎麽了,又出岔子?”


    魂球在懷裏背過去:“嘰。”你沒理。


    “我從沒聽說‘魃鬼’這物種,估計肖雅也不知,有研究價值很正常吧。”


    “嘰?”布靈也是新物種,你就要切片研究布靈了?


    布靈抖了抖,把自己搗在魂球肉裏。


    裘明說:“布靈和那鬼能一樣麽?”


    “嘰?”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布靈可是布靈,鬼隻是鬼。”


    魂球半晌不吭聲:“嘰?”那段子爺爺呢?夢貘呢?還有剛認識的陶海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裘明抬頭望天,隻有看不穿的霧,“沒意思,翻舊賬沒意思,你們又不一樣。”


    “嘰。”它哭了。


    “那又如何?羊會哭,狗會哭,什麽都會哭,還不是羊腿吃得高興,狗就留著看門?”


    “嘰。”它渡過漫長的孤獨和寂寞,沉淪在迷失靈魂的混沌,經曆殘酷的實驗和封鎖才到這,好不容易才蘇醒意識……


    “然後把麻煩丟給我們?哪來的道理,”裘明撇過頭,不看拌嘴的球,“我就看上麵指示,上麵不管我也不管,你們老多管閑事,但我們根本連自己也顧不及。”


    魂球祭出大招:“嘰。”它和師傅很像。


    布靈一抖,自覺不妙,把自己抽出來,左顧右盼,不知所措。


    裘明把嘴抿得死緊,冷漠應和:“哦。”


    魂球有些意外,嘰嘰喳喳的,跳來跳去,這時候,長比星球赤道的反射弧才發揮作用,他意識到他們好久沒提過師傅的事了。


    “嘰?”師傅怎麽了?


    “死了,”裘明敷衍回答,“當他死了。”


    “嘰?”魂球被布靈捂住嘴。


    裘明心裏煩躁,牢騷沒完,發現白球和黃板齊棱棱盯自己,搖搖頭:“他很煩,分明關在籠子裏,跟死了沒差,但火塹有他,塔蘭有他,夢境有他,掛在你倆嘴上的還是他,煩不煩?哪裏都有他,哪裏都在罵著他,煩不煩?”


    他低垂雙眼,好像在看魂球他們,又好像沒在看,眼前模糊,嘴是不悅的平直,微微抽搐:“煩不煩……”


    “喂,你們!”沃齊從屋裏跑出。


    陶海隨後,兩腿一晃一晃,見人先上三分笑意,眼皮眯縫,不露眼神。


    “怎麽安排?”裘明平複情緒。


    沃齊對這仨的小情緒視若無睹,簡單解釋收到的指令,未知物種要求帶回塔蘭檢查並收錄信息,既然裘明順路,那就由他捎回。


    裘明興致不高,但沒意見。


    既是他同意,沃齊便交予一塊奇特的方形令牌,宛如古木刻製,觸感光滑,略有磨砂,質量奇輕,色褐而繞暗綠紋,隱有空間的力量。


    沃齊附以詳細的講解:“這是特製空間節點,和常規的不同,內有封印,除節點對應空間掌控者外,他人隻能使用二次,一次收納,一次釋放,之後自我銷毀,專為特殊運取,可得多加注意。”


    在旁觀二人角度來看蔫頭耷腦的裘明喏喏稱是,相當迅速地把握令牌的使用方法,令牌分解成一麵麵暗綠的陣紋,陣紋放大,平鋪在受縛的魃鬼身上,幾個閃爍,魃鬼就不見身形,唯有陣紋恢複原狀,化成令牌掉在裘明手心。


    “有幾分樣子。”陶海莞爾。


    沃齊懷抱展開,一邊胳膊摟住裘明的肩膀,驕傲得理所當然:“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學弟,對吧?咋,不高興了,你該學小時候多笑笑。”


    裘明應聲機械地把兩端嘴角往上扯,構成一個毫無感情的笑容。


    沃齊稍微覺得沒眼看,放開他輕咳:“抱歉啊,你來是問以前的事的,但我這也沒線索嘛,順路送個包裹也有功勞,好歹不虛此行啊。”


    準確來說不隻沒線索,而是線索完全斷了,裘明如是合計。


    地冥土喚起的回憶點到為止,不會再有額外收獲,在斯敖尤也僅僅確認救他們的人不是宣逍他老爹,而是擁有土係能力的另一個人。


    那段時間的記憶淡忘,他正好剛體會記憶被動手腳的經曆,按理說應是會懷疑那個跟著周磊的疑似魂係的禦使,可是在病好之前,他動用能力會影響精神,記憶不穩固這種代價並非首次付出。也就是說,他的遺忘和魂係不一定有關。


    去問先知?複診已過,他隻能自個走著去,道阻且長,而且先知會不會見還兩說。即便能見,他會信先知的一麵預言?


    裘明不會。


    線索斷了,他該做什麽才能續上線索?他接下來又要做什麽?


    前途一片茫然,他無處落腳,偏生魂球又哪壺不開提哪壺,裘明由衷感到煩躁。


    粗略告別,他扭頭就走,未曾想被陶海叫住,對方有一瞬去除掩飾的笑意,眼含隱憂。


    杞人憂天,既然斯敖尤防備嚴密,即使沃齊未意識到他不是人,而是一頭由深海遠道而來的鯨魚,在他心無惡意的情況下,裘明才懶得揭穿他。


    “有事嗎?”裘明語氣平淡。


    陶海掏出一個方塊形的終端:“以後聯係?”


    裘明扯出一個笑,伸手虛點看他們熱鬧的沃齊:“斯敖尤不通網,我五歲時就和你旁邊這位通過聯係,過一年半載才有回複,稍微頻次多點的還數他請假回中部娶了個媳婦。”


    沃齊放開抱胸的雙臂,繃不住臉:“你小子頂一張嫩臉,別特麽用恁老成的語氣好不?還有我娶媳婦咋啦,我媳婦美得很呢。”他低頭罵道:“靠,我孩子長大不會成這樣吧?真特麽可怕!”


    裘明恐嚇他:“真不一定。”


    沃齊如遭雷擊。


    盡管有種種原因,陶海堅持交換通訊方式,兩個終端碰擊一下,便完成了。


    裘明沒多攔著,頂著揮觸手告別的魂球和作畫的布靈,捎上封印了魃鬼的令牌,巡路快速出了秘境,走雲道離開斯敖尤。


    對比之下,斯敖尤的山坡空氣十分清新,他們仨深深呼吸後,由裘明喚來馬煩,一行騎飛馬離開。


    匆匆間,在他們動身飛離的一邊草叢中,有個小體積的身影一閃而過,窸窣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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