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裝睡記得睫毛別亂動哦。”


    “誰裝睡?難道是我嗎?”金玉希指了指自己,“你誤會了,我沒有裝,我睫毛動是我在快速的眼動睡眠階段。知道什麽叫快速眼動睡眠嗎?就是快醒的時候,眼睛會自己左右動……”


    她說得天花亂墜,楚宴一句話也沒打斷,那張帥氣到不像話的臉上寫滿了“就算你在瞎扯我也無所謂”的寬容,寵溺地盯著她看。


    看得金玉希心虛得不行,實在是演不了了,索性豁出去了,“裝睡那怎麽了嘛!還不是都怪你,要是你手沒受傷,剛才過那個急彎時你就能推開我了。”


    楚宴看著她那又氣又羞的樣子,也隻覺得更加可愛。


    “高速公路封閉了,”他道,“再前麵有段山路挺顛簸的,你好好坐著吧。”


    金玉希悶悶地“哦”了聲,“我來幫你係安全帶。”


    楚宴的手不方便,也隻能請金玉希代勞。


    金玉希這一輩子頭一回給人係安全帶,也沒什麽實戰經驗。


    她整個腦子全都是電視劇裏的橋段,男主角給女主角係安全帶,隨後倆人距離瞬間拉近,接著氣氛微妙,再來個深情擁吻,感情直線上升。


    給楚宴係上安全帶時,萬一不小心對上眼,那不就有了接吻的前奏嗎?


    絕對不能叫這種事發生!


    金玉希像宣誓入黨一樣,一臉認真地對楚宴說:“閉上眼睛!”


    隻要不眼神交流,就不會有一點曖昧的苗頭。


    從根上斷絕問題,感覺自己真是機智極了。


    “趕緊閉。”金玉希催促著楚宴。


    楚宴雖然不明白她在打什麽小算盤,但還是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金玉希毫無顧忌地靠過去,拉緊安全帶,哢嚓一聲扣好。


    簡直無縫對接!


    正當她心裏美滋滋的時候,司機猛然一刹車,害得她重心不穩,正想抽身回來,整個人卻像被慣性牽引著一樣,直直栽進了楚宴懷裏,更尷尬的是,不小心還親到了人家的臉。


    金玉希:……


    果然是樂極生悲。


    郭助理焦急的聲音從車窗外飄了進來,“少爺您沒事兒吧?前麵的路上有兩頭牛擋路了!”


    楚宴放下車窗隔離,淡淡地說:“沒事,就被人親了一下罷了。”


    金玉希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進去,或者把楚宴也拖進去得了。


    好好的一個大帥哥,可偏偏長了張這麽會說話的嘴!


    金玉希撐著楚宴的胸口站起來,小臉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似的。


    楚宴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地望著她,“原來叫我閉上眼,是早有預謀啊。”


    對於這種打趣,金玉希也沒憋著,反唇相譏:“我預謀啥?預謀讓兩頭牛來堵路?這純粹是個意外好吧!”


    她氣呼呼地拉開門,直接向那兩頭牛的方向走去。


    “好牛不擋路知不知道?”她雙手往腰上一插,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那兩頭正低頭專心吃草的犛牛抬頭瞅了她一眼,隨即又自顧自慢悠悠地嚼起草來,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楚宴也跟著下車,確定她安全後,靠著車衝她笑。


    “笑什麽呢?”


    金玉希轉頭瞪他一眼,“再不把它們弄走,今晚咱們就露宿這兒吧。”


    天色已晚,太陽緩緩下沉,整個世界仿佛被淺金色的顏料塗抹,景色還挺迷人的。


    看幾頭牛沒挪窩的意思,楚宴索性隨遇而安,“能看一場這樣的日落也不錯嘛。”


    他倚著車門,朝著夕陽西下的方向,那有大片金黃色的麥田,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金玉希隨著他的視線望去,遠處農舍的炊煙,在暮色中如畫卷一般。


    這樣的景致,在繁華喧囂的城市裏是無緣得見的,靜下心來品味,確實美得令人心醉。


    受楚宴那份從容不迫的影響,金玉希也模仿他的姿勢靠在了車門上,看著遠處的河溝裏戲耍的鴨子說:“我家老房子旁邊也有這樣一條小溪,清澈見底,村裏人都在那兒洗衣服,再後來水質就慢慢變差了。”


    郭助理的腦袋又從車窗探出,“金小姐是農村出身的?”


    金玉希笑道:“對,一個偏僻的地方,車都進不去。”


    所以,她跟楚宴之間,從出生起就是天壤之別。


    楚宴可以隨性而為,她卻負擔不起。


    如果說上一段感情給她留下了什麽教訓,那就是一定別招惹錯的人,進行一場不對等的戀愛。


    她側頭看向楚宴,夕陽的餘輝灑在他的臉上,光影把他那分明的臉龐一分為二,一側沐浴在了金色的光輝中,熠熠生輝,另一側則背光隱於暗處,深沉又細膩。


    無論是哪一麵,對她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禁地。


    她望著男人的臉,輕聲道:“夕陽就算再美也要落入夜幕,村子裏沒路燈,一黑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還要有月亮星星作伴呢?”楚宴轉頭,恰好撞上了她柔情似水的眼神,“以前沒電燈的年代,人們不也過得好好的嘛。”


    “牛跑了。”金玉希急忙收起眼中的慌張,拉開門跳進車裏。


    等到楚宴上車,金玉希看見安全帶這才想起問:“剛才你怎麽是解開的?”


    “怕牛追你,”楚宴舉起左手的食指,解釋道,“一按就開了。”


    這小動作莫名有點逗,金玉希沒忍住,跟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但這笑很快就止住了。


    鄉間小路遠不及高速公路平坦,車子底盤低,空間也不寬敞,沒開多久,金玉希的暈車症狀就複發了,比上次還厲害,就連蜂蜜水也無濟於事。


    起初還能勉強忍耐,到後來實在撐不住了。


    “停車!”她下意識抓著楚宴的褲腿輕輕拍打。


    楚宴即刻讓司機停車。


    一下車,她便天旋地轉地吐了起來。


    這種情況重複上演,每隔幾公裏就忍不了。


    最終,她蜷在田埂邊,吐得幾乎要吐出血來,眼角都憋得泛紅。


    看著她這般痛苦,楚宴恨不得這苦是自己受的。


    早知如此,對周言珩就該下狠手,打到他半身不遂才對!


    “不要繼續走了。”楚宴用一根手指頭打開後備箱,隨即按下了右側的開關。


    兩個橙色的露營椅緩緩從後備箱中旋轉而出。


    “先歇會兒。”楚宴讓助理遞給她瓶礦泉水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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