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文珊從向磊的包裏找出兩條尼龍紮帶,將昏迷的向磊手腳並用綁在座位上。


    至於向綰綰……


    算了,即便不綁,估計她也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文珊處理完這一切,這才發現楚宴的手仍在不停地流血。


    “楚總!”文珊皺眉欲上前查看楚宴的傷口。


    楚宴冷冷地說:“緊急降落。”


    文珊隻能停下前進的腳步,回到駕駛艙關閉自動飛行模式,隨後聯絡空管和控製塔,確認緊急降落的位置。


    金玉希扯下還算整潔的裙邊,用來幫楚宴包紮那個不停流血的傷口。


    緊繃許久的神經一旦放鬆,眼淚就不爭氣地往外冒。


    “你真是有病啊你……“她一邊替楚宴纏繞傷口,一邊哭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往下掉。


    楚宴沒感覺傷口多疼,反而看見她流淚時心如刀絞。


    “別哭了。“


    他抬起還能動的左手,為金玉希擦去淚水,柔聲說:“好不容易治好了眼睛,千萬別再哭壞了。“


    金玉希愣了一下,抬頭望著楚宴,本想問他怎麽知道曾經自己的眼睛受過傷還短暫的失明過。


    想了想,這也不是秘密了,查一查就知道了。


    “你倒是希望我好啊!“金玉希給他包好右手,哭著抓住他的左手,這才發現他的左手竟然也有刀傷,頓時哭得愈發厲害。


    不知怎的,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飛機最終在玉城緊急降落。


    著陸時,警車和救護車幾乎占滿了半個機場。


    工作人員將飛機團團圍住,以為還會有激烈的鬥爭。


    沒想到,一名身著飛行員裝備的女子,左右各拎著向綰綰和向磊下了飛機,緊跟其後的金玉希看似安然無恙,反倒是楚宴身上滿是鮮血,仿佛受了重傷。


    文珊跟隨警察離開,救護車頓時一擁而上,將金玉希和楚宴一同抬上擔架。


    金玉希一直在說自己沒問題,卻因體力不支,還是被送往了最近的醫院。


    院長早已在醫院的門口等候多時,一見金玉希和楚宴,連忙安排醫護人員帶他們進行全麵檢查,不明真相的人還要以為他們是受了什麽絕命之傷。


    金玉希忍無可忍,敏捷地從床上翻身而下,拉著院長道:“我真的沒事!先救他,他的手傷得更加嚴重一些!“


    院長自然不敢怠慢這位首富家族的繼承人,匆匆忙忙把他推進急診室。


    “傷勢不輕,“醫生仔細檢查後,皺著眉頭道,“先做一個全麵的檢查,不過你這個……可能需要手術。“


    楚宴麵無表情,倒是旁邊的金玉希慌了神。


    “要做什麽手術,請您盡快開單子!“


    院長在一旁盯著,醫生飛快的開具了幾張檢查單,並指明了檢查樓層,“急診直接報名字,不用排隊,像你這種情況不能耽誤。“


    起初,金玉希並未意識到情況如此嚴重,因為楚宴顯得太過鎮定,就像隻是刮破了點皮,如果不是流了這麽多血,大概都沒人能看出他受傷了。


    聽到醫生的話,她一秒都不敢耽誤,飛快的往外衝順便對楚宴說:“手疼就別亂動,我很快回來,拿了結果立馬就來。“


    楚宴用沒那麽嚴重的那隻手拽住了她的衣領,“我不去,你怎麽拿結果?“


    金玉希一時慌了手腳,回頭卻發現院長捂著嘴在偷笑,“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嘛!“


    無話可說的金玉希尷尬至極,隻好拉著楚宴的胳膊奔向檢查室。


    檢查結果沒一會就出爐,醫生看向核磁共振報告,眉頭鎖得更緊了,“準備做手術吧。“


    “出什麽事了?”金玉希焦急地盯著醫生問。


    醫生回答:“肌腱斷了。”


    這手術本身不算特別大,但病人身份特殊,給醫生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於是他靈機一動,請院長撥通了本院的手外科主任的電話。


    主任醫師一瞧是楚宴,心裏頓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醫生心存仁慈,哪能見死不救,可萬一手術中稍有差池,自己的職業就徹底毀了。


    正當手外科主任左右為難時,郭助理領著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物突然出現在了急診室外。


    “蘇教授!”這位手外科的主任雖已年過半百,見到蘇離然時眼裏還是不由一亮。


    行醫之人,多少都讀過蘇離然的文章,他被譽為天才的腦科醫生,年紀輕輕就發表過上百篇文章,享譽全球。


    這樣一位本可成為了醫學界的傳奇人物,可五年前卻忽的人間蒸發。


    眾人皆知,在成為一名腦科專家前,他也曾是被譽為顯微鏡下的天才外科醫生。


    有了他的加入,手外科主任頓感輕鬆不少。


    金玉希隻看見手外科主任又驚又喜,卻不明白為何會對這位青衣的年輕道士如此驚喜。


    “不是要做手術嗎?”金玉希美目緊鎖,問醫生,“還得等多久?”


    “小姑娘,你咋對我們家阿宴這麽緊張呢,”蘇離然悠閑自得地望著金玉希,“難道你心儀於他?”


    “蘇離然。”楚宴語帶不悅。


    他很少直呼蘇離然的全名,一旦如此,便是怒氣臨界。


    蘇離然見狀,立刻收斂起玩笑態度,再次審視了楚宴做檢查的片子,這才悠然道:“放心,還死不了,大不了殘廢一級。”


    金玉希聽了這話,心裏更沒底了,愧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將她淹沒。


    眼圈驀地泛紅,她望向楚宴:“抱歉……”


    手外科主任收到消息:“手術室準備好了,先過去吧。”


    隨後朝蘇離然做了個請的手勢,“蘇教授,請這邊走。”


    蘇離然隨醫生前去準備手術,楚宴起身,輕拍金玉希的頭:“沒事,不疼。”


    怎麽可能會不疼呢?


    醫生在檢查傷口的時候,她親眼見那刀傷之深,直觸骨肉。


    若非因她,他何至於受此重傷。


    金玉希不知如何是好,隻是目光裏滿是對他的歉意和擔憂。


    若時光能倒流,也許她會選擇屈服,第一時間就是打算放過向綰綰。


    遺憾的是,人生卻沒有重來的機會,楚宴的手也無法完好如初。


    “不許哭,”楚宴低眸注視著她美麗的雙眸,說,“手不疼,倒是你的眼淚讓我心疼。”


    他沉穩的話語透出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金玉希強忍住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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