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來有往,你若對我壞回來,我絕對束手就擒,任君處置。」


    第67章


    裴容伸手抵在段景洵的胸口,作勢往外推了推,臉紅道:「我才不會……」


    段景洵握住裴容的手腕,又壓了回來:「你確定?」


    裴容:「……」


    段景洵繼續:「你忍得住?」


    裴容忍無可忍,把手抽了出來:「你……你怎麽淨說這些!」


    段景洵嘴角噙笑,掌心握住裴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裴容原本想避開的,對上段景洵的眼神,終究是沒有抽出手來,任由對方握著。


    又聽段景洵說:「我突然想起來,你有件答應我的事還沒辦到。」


    「什麽事?」裴容問。


    「當初你表妹叫我什麽,你忘了?」


    裴容:「……」


    他想起來了,大冰塊。


    當時他應付段景洵,說以後給他起一個適合的,也沒真想過段景洵竟然會來問這件事。


    這一時半會的,裴容也想不出除了「太子」之外,還能有什麽更適合段景洵的稱呼。


    段景洵蹙眉:「你沒想?」


    裴容底氣不足地說道:「可我不叫你太子,叫你什麽啊……」


    「除了太子與世子,難道我們就沒有其他的關係?你就不能對我有除了『太子』以外的稱呼?」


    裴容張了張嘴,似乎有些難以發聲的模樣。


    段景洵湊了過去,低聲道:「裴容。」


    對上段景洵的視線,裴容咬咬唇,很輕很怯地喊道:「景洵。」


    段景洵勾唇輕笑,指腹輕揉著裴容的臉頰,應道:「嗯,我在。」


    裴容側過臉,拉下段景洵的手臂:「給我看看你的手。」


    段景洵沉默,任由裴容拉起自己左手的衣袖。


    白皙的皮膚上,赫然一道猙獰的刀疤,觸目驚心。


    心中已經做好了看到什麽的打算,可入眼之時,裴容仍是心中一陣抽搐。


    指尖在凸起的疤痕上輕輕撫過,裴容抬眸看向段景洵:「這是我的。」


    這是段景洵為他擋的那一刀,留下的疤痕。


    「嗯,是你的。」段景洵沉聲應道。


    裴容垂眸,替段景洵拉下了衣袖,看不到那道醜陋的疤痕,段景洵仍舊是眾人心中完美無缺的太子。


    「你到底還瞞著我做過多少事……」


    段景洵隻笑笑:「都過去了,不是嗎?」


    說話間,四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世子,寧公子來了。」


    裴容下意識看了段景洵一眼,發現對方一聽到寧時卿的名字,眉頭微蹙。


    他對段景洵柔柔一笑,沖門外喊道:「請寧公子進來吧。」


    寧時卿依舊搖著摺扇,笑意風流,一進來,看見段景洵也在屋內,表情頓了下,而後笑意更深:「太子也在,真是巧。」


    段景洵不冷不熱地說道:「寧公子最近來順王府倒是來得勤快。」


    寧時卿故作驚訝地問道:「難道太子如此在意我,連我的行程都如此了解?」


    「少在這賣關子,我在意的又不是你。」


    寧時卿輕搖摺扇,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道不清的意味,對裴容笑道:「容世子,恭喜你了。」


    裴容羞怯地看了一眼段景洵,有些不好意思承認,隻抿嘴笑笑。


    隻是裴容卻不知自己的這副模樣,比他親口承認來得更加真實,段景洵沖寧時卿示威性地挑了挑眉,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寧時卿隻垂眸輕笑,嘴角的笑意似有一絲生硬。


    段景洵突然想到一事,挑了挑眉,問道:「你上次說裴容同你說過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話音停頓,寧時卿便接過話頭,笑道:「想必太子都已經知曉了,又何必來問我?」


    裴容也沒想到段景洵還記著這事,果斷垂下頭,悶不吭聲。


    猜想得到了證實,段景洵冷哼一聲,很是不滿。


    憑什麽裴容的事他還在寧時卿的後頭才知道!


    段景洵在桌下不輕不重地捏了下裴容的手,低聲道:「你寧願告訴寧時卿都不肯和我說!」


    裴容連忙抬眸,解釋道:「我……我那時喝醉了,自己也不知道的……」


    裴容越說聲音越小,眨著眼睛,很沒底氣地看著段景洵。


    兩人情意綿綿的模樣,寧時卿看著,眼神中笑意有一瞬間的停頓,不過一息之間,他眼中笑意重現,站起身來:「今日本想與容世子一敘,既然太子在這,寧某便不做這多餘之人,容世子,告辭。」


    說完,對裴容頷首示意,竟是毫不猶豫地便離開了順王府。


    他此刻突然很想去聽一聽戲曲,他一向便愛聽戲,無法恣意逍遙,便隻能放任自己在戲曲中淪陷。


    可淪陷歸淪陷,寧時卿從來都知道,戲台結束之時,便是他清醒之時。


    他的理智會在戲曲落幕之時,拉他出戲,他的清醒,來得比淪陷更徹底。


    此時他坐在聽雪閣的戲樓上,戲已散場,偌大的戲樓中隻剩了他一人,他卻久久沒有離去。


    寧時卿嘴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隻是眼神中卻稍顯寂寥。


    聽雪閣的小廝感到萬分奇怪,寧時卿從來都是在戲曲散場之後第一個離席,從不會多停留片刻,可今日,卻看著空蕩蕩的戲台,似是無法自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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