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欽一挑眉,說道:「西北荒涼艱苦,我還以為容世子並未放在心上。」


    「怎麽會!」裴容下意識反駁,說道:「那晚我便有了這個念頭,方才見到小將軍耍的這個劍花,才忍不住說了出來。」


    「哈哈哈——」霍欽爽朗一笑,說道:「那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西北走一遭便是,隻是到了西北,可不能每日連練弓都想偷懶躲過去的。」


    聽到霍欽打趣自己,裴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說道:「不止西北,邊疆我也想去看看,我爹在那。」


    說到這裏裴容麵露羞赧,怕叫人覺得他還離不開爹娘,小聲解釋道:「太久沒看見爹,我都忘記他的模樣了。」


    霍欽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隻能拍了拍裴容的肩,沉聲說道:「以後會有這個機會的。」


    裴容很輕地應了一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而後裴容又將自己進宮的事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我記著你的話,圍場的事,不止皇後,我連太子都一併瞞了下來。」


    突然隻聽見後廳「哐當」一聲響,似乎是瓷器掉落在地的聲音,裴容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後廳有人嗎?」


    「無事,容世子不必驚慌。」


    話音有些許停頓,霍欽忍不住看向後廳,神色有些不自然:「太子他……其實你無需瞞他。」


    「我知道你和我說了不是他,」裴容看起來似乎也有些苦惱:「可……是不是他,和瞞不瞞他,也並不衝突。」


    「容世子為何這麽說?」霍欽從裴容的話中聽出了戒備,不由皺眉問道。


    「反正早晚都有那麽一天啊……」


    裴容小聲嘟囔著,霍欽聽得並不真切,追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裴容搖搖頭,說道:「總歸是我自己的事,我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而扯上太子。」


    「可太子他……」


    霍欽下意識看向後廳,正欲說出那晚段景洵相救的事,裴容淡淡打斷了他:「不說太子了,小將軍,關於圍場的事,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此次遇襲你沒有聲張,想來能打消幕後之人的顧慮,不過為防變故,容世子行事也應當更加謹慎才是。」


    裴容點點頭,隻是此刻的心情已沒有來時的輕鬆自在,劍已送到,裴容便起身告退,隨後離開了侯府。


    霍欽無奈地搖了搖頭,大步走向後廳。


    後廳,段景洵神色暗沉,腳邊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太子,你都聽到了?」霍欽問。


    段景洵冷冷地轉身,語調微沉:「方才的比劍還沒有結束,繼續。」


    第27章


    霍欽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太子,你現在需要的並不是與我比試。」


    「那你說說我需要什麽?」段景洵反問道。


    霍欽不答,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前一後前往書房。


    書房中擺著一盤尚未下完的棋,段景洵和裴容第一次來侯府時,兩人藉口下棋,實則是在書房中談話。


    這一次,霍欽看起來的確是要下棋,他落下一枚白子,淡淡說道:「太子,該你了。」


    段景洵拂袖坐下,而後雙指夾起一枚黑子,落子又快又狠。


    這一盤的結果很快便出來了,段景洵所執的黑子勝,隻是他並無喜色,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枚棋子。


    霍欽說道:「太子,容世子的話,你無需這麽在意。」


    「咚」的一聲,段景洵準確地將棋子扔進了棋簍,眼神淡淡看過來:「誰說我在意那些話了?」


    難得見到段景洵隱隱賭氣的模樣,霍欽不禁笑著搖搖頭。


    「太子說不是,那便不是。」


    「你與他相識不久,他倒是聽你的話。」


    段景洵這話聽著沒什麽起伏,語氣也平淡無二,可偏偏霍欽從中聽出了一絲其他的意味來。


    「若是容世子知道那晚太子相救,定不會這般疏離。」


    「是嗎?」段景洵冷冷一笑,說道:「他若是真的知道,隻怕會覺得我比那些刺客還駭人。」


    霍欽不禁有些疑惑起來,就算裴容與傳聞中不符,可也不至於害怕段景洵到了這般地步吧?


    何況段景洵對裴容的態度,他是看在眼裏的,怎麽裴容卻偏偏瞧不見呢?


    「太子若是介意的話,還是找個機會與容世子說清為好。」


    段景洵垂眸,低笑出聲,岔開了話題,問道:「圍場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所有的一切指向了宮中,可再想細查下去,」霍欽凝聲說道:「隻怕會驚到這幕後之人。」


    「況且那些人並不是想要容世子的命,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警告,可這究竟意欲何為,我實在是猜不透。」


    「那不是警告,而是試探。」


    對他態度的試探,段景洵鳳眸微闔,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聽起來太子似乎知道這其中內情,既然如此,太子為何又問我?」


    「我隻是想告訴你,既然查不下去,這件事你不用再插手,至於剩下的,我自有定奪。」


    裴容回府之後,一連幾天都懨懨的,連盛淵的幾次邀約都推掉了,順王妃看在眼裏,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從前裴容是胡鬧了點,可他無憂無慮,哪天不是開開心心的?


    可自打裴容從法華寺回來後,心裏就像藏著事一般,雖然外人瞧不出什麽,但順王妃是了解自己兒子的,又豈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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