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跪坐在迪克的身上,綠鬆石色的眼中是平靜的哀意。


    「迪克,夠了。」


    過度的發泄式訓練對人體沒有好處,如果迪克是全盛狀態的話,除非傑森上魔法,否則他絕無可能拿下迪克。


    迪克沉默不語,傑森鬆開手,他就用胳膊擋著眼睛,傑森起身,將迪克扶了起來,然後將他的臉摁到自己的頸窩裏,他現在已經比迪克還要高5公分了,即使將迪克抱在懷裏也並不會突兀,這些年的經歷到底是讓他成為了一個成熟的、可以讓人依靠的男人。


    時隔多年,兩隻羅賓鳥重新擁抱在一起,迪克很沒出息的在傑森麵前哭了出來,然後又被傑森用拇指將眼淚拭去。


    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我沒有保護好兄弟,又一次……我作為哥哥真的不合格,對嗎?」


    傑森拍了拍他的後背:「當達米安出事的時候,我甚至沒有在地球。」


    迪克苦笑起來,當初傑森出事的時候他同樣沒在地球,何況他們當時還不隻是單純的兄弟關係呢,這麽一說,他簡直覺得自己失敗到了極點。


    傑森摟著迪克的肩膀,和他並排坐在地上,問起達米安去世的前因後果。


    他並不避諱什麽,也不怕提起這個話題會引起別人內心的感傷,反而讓迪克的情緒也平穩起來。


    他們靠得很近,卻不帶任何曖昧的意味,說來也有意思,因為這是他們自認識對方以後,第一次像一對兄弟,像是家人一樣互相靠在一起。


    上一次他們擁抱還是因為愛情呢,後來就隻剩下拳腳相向了。


    提姆在角落裏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他知道自從達米安出事以來,迪克從未有一天能好過。


    他們在蝙蝠洞待了一個小時才一起出來,然後傑森去廚房幫阿福做亞羅根燉牛肉,做這道菜的秘訣就是要加紅酒,還要給成菜鋪上黑胡椒醬,最後口感鮮香糯軟,入口即化。


    布魯斯在看到傑森的時候頓了頓,在晚飯後就把傑森叫走了,提姆有點不安,但又覺得自己的擔憂毫無來由。


    阿福和迪克在傑森回來後都看起來好多了,也許布魯斯和傑森交流以後也能想開點。


    鑑於傑森近年來越來越靠譜,提姆選擇了相信他。


    然後阿福就告訴提姆,傑森和布魯斯在蝙蝠洞裏打了起來,而等他和迪克跑到蝙蝠洞的時候,那兩父子都已經掛了彩。


    作為所有知更鳥中和老蝠親正麵槓時戰績最漂亮的那個,布魯斯都沒從傑森手中討到便宜,當然,傑森也好不到哪裏去。


    布魯斯臉上都是淤青和紅腫,走路的姿勢都有點控製不住的瘸,傑森同樣是一身算不上嚴重,可也夠格進醫院躺兩天的外傷。


    迪克和提姆對視一眼,立刻衝過去拉架,迪克拽住布魯斯,而提姆架住了傑森。


    阿福緩緩走下來:「我想語言存在的意義就是溝通,而拳腳的溝通效率遠不如語言,是嗎?」


    傑森對著布魯斯嗤笑一聲:「想知道我怎麽復活的?想要看著達米安長大?可以,先讓我看達米安。」


    布魯斯保持著沉默,提姆卻好像明白了什麽,他立刻鬆開了架著傑森的手,轉而開始摸自己的長棍。


    「傑森想看達米安的話,我們都沒有資格攔他,傑森,達米安就在密室的冷凍倉裏,密碼是他的生日,去看他吧。」


    雖然他的戰鬥力和蝙蝠俠比起來真的不夠看,但提姆還是站在了傑森麵前,做出了要為他頂住老蝠親的姿態。


    迪克這時候也叛變了,他站在一邊對布魯斯攤手,雖然不太懂提姆話裏的意思,但他也認同傑森有資格去看望達米安。


    他們可是兄弟啊。


    三隻小鳥首次站在同一陣線,因為第二隻知更鳥要去看自己的鳥崽子,而阿福也拍拍布魯斯的肩膀,於是傑森到底在無人阻攔的情況下進入了密室。


    直到他打開冷凍倉,看到孩子冰冷的屍身,整個蝙蝠洞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傑森,觀察著他的反應。


    而傑森凝視著那個閉著眼睛,安靜睡著的少年,過了一陣,他俯身抱了抱達米安。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抱過這個孩子了。


    傑森想起了他在回地球的路上,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裏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小小的孩子抱腿蜷縮在沙漠中,仿佛下一瞬就會被風沙掩埋,可是很快他就醒了,前方是蔚藍的地球。


    那時候傑森就隱約明白髮生了什麽。


    他用手摸了摸達米安因為死亡而顯得幹枯的頭髮。


    死亡的感覺並不好,無盡的黑暗、寒冷、孤寂都會侵襲靈魂,所以我一定會把你帶回人間,我發誓。


    他直起身,將冷凍倉關好。


    「我復活的時候不太清醒,隻記得費了很大勁才把自己從棺材裏挖出來,後來刺客聯盟把我帶了回去,治好了我的腦子,但我失憶了,後來塔利亞把我推入拉薩路池,我才恢復了記憶……」


    他回憶著自己死而復活的經歷,依然是隱去生育的那部分,但已足夠坦誠。


    他的神情不太對,眼裏像是有水光。


    布魯斯也冷靜了下來,他心裏有些愧疚,在提出讓傑森回憶如何復活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會傷到傑森。


    「我考慮過拉薩路池,但拉薩路池的副作用太嚴重了,無論是你,還是塔利亞,都在泡了拉薩路池後性情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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