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嘆了口氣:「我原本還以為你的心理狀態不佳和狼蛛女有關,但你看起來對重磅炸彈的死更加在意。」


    「所以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實習警察,麵對窮凶極惡的罪犯時具有執法權,甚至是拿槍把他幹掉的,對吧?就算你親手幹掉他,他也死有餘辜。」


    迪克站起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傑森,張了張嘴想要反駁這句話,卻發現傑森說的都是事實。


    他有些狼狽的避開傑森直白的眼神,別開臉重新坐下。


    「你不懂,我本該救他的,那時候我卻沒有這麽做。」


    迪克離開哥譚是因為他發現從某天開始,他的目之所及都是不幸、暴力、犯罪,他開始在羅賓的生活中迷失自我,他質疑自己這麽做是否能真的拯救這座城市。


    所以他到了布魯德海文,他希望能有新的開始,以夜翼的身份去改變什麽,去挽救更多生命,可是那一刻他沒有對重磅炸彈伸出手,這是迪克自己踐踏了自己的原則。


    迪克和布魯斯有一個一致的觀點,那就是原則這種東西,隻要踐踏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恐懼自己以後還會繼續這麽做,直到無法回頭。


    可是他要如何告訴傑森這些?傑森隻有13歲,還是一個充滿熱忱的小羅賓,他熱衷於和蝙蝠俠夜巡,天真的以為隻要這麽做就可以遏製犯罪。


    他還不知道無論是蝙蝠俠的做法,還是夜翼的做法,其實都隻是治標不治本,犯罪依然在繼續發生,但他們不能停止努力,否則他們心愛的城市就會墜落的更快。


    迪克不忍將這樣殘酷的事實告知給一個孩子。


    而傑森卻像是看出了什麽,他說:「你和布魯斯一樣,都是那種對自己要求太高,善良過頭的人。」


    迪克以為傑森不能懂,但傑森一開始就懂,他明白蝙蝠俠以凡人之力去拉一座墮落的城市,即使筋斷骨折,也隻能使這一切墜落的速度延緩。


    這是一條沒有未來的路,但傑森從不因此沮喪和悲傷,因為如果沒有遇到蝙蝠俠,他也遲早會死在哥譚的某條暗巷中,而現在,他可以跟在自己最敬佩的人身後,與對方一起去做些好事,即使這條路的盡頭是死亡又如何?


    他敬佩布魯斯,心甘情願的追隨對方的腳步在這條不歸路上走下去,即使某天死在這條路上,他也無怨無悔。


    傑森從沙發底下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最裏麵的袋子拿出一包煙,走到陽台上點燃,熟練地吸了一口。


    迪克再次因為傑森目瞪口呆。


    「你還會抽菸?」


    傑森吐了個煙圈:「別這副表情,哥們,我可是犯罪巷長大的,惡習多得很,原本為了讓阿福少長幾條皺紋,我已經戒菸了,但你讓我很愁,所以讓我抽完這根吧。」


    吸了幾口尼古丁,他回頭對迪克打了個響指。


    「我估計你這幾天也該休息夠了,從明天開始就恢復夜巡吧,阿福也說了讓我在你這裏住幾天,所以我暫時給你做一段時間的羅賓,別再表現得像個廢物,隻是沒能拯救一個人而已,做我們這一行遇到這種事的次數還少嗎?難過一時可以,再消沉下去的話,那些等著你去救的人怎麽辦?」


    「對了,我隻給你在警校請了五天假,明天你該去銷假,還有你的房東克蘭西已經給你打過好幾次電話,給那些關心你的人回個信息吧。」


    如果是今天以前看到繼承了羅賓名號的傑森吸菸的話,迪克會很不滿,甚至是好感值刷刷的降,傑森抽菸的樣子就像個小痞子,駕輕就熟的一看就是個老煙槍,可現在迪克能感到傑森正在以其獨有的方式推著他回到正軌上。


    其實這孩子就是說話不好聽,脾氣有點沖,心還是不錯的。


    迪克問傑森:「你在看到我這幾天那麽糟糕的表現後,還覺得我能拯救誰嗎?即使我沒有救重磅炸彈。」


    「你當然能。」


    傑森的語氣特別篤定,他摸摸自己的小腹:「雖然不想承認,但你還挺能打的,當初把我打得這裏有好幾天都疼得要死,能把我打成那樣的人可不多,這座城市也需要你,我夜巡這幾天還碰到過有人問我夜翼在哪兒呢。」


    要不是傑森將自己視為男性,從沒把這個遲早都要摘了這個器官當回事的話,迪克那頓打夠他記一輩子仇了。


    迪克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這是他幾天以來第一次笑得這麽輕鬆。


    小羅賓有句話說得對,他應該停止消沉,因為還有人需要他,而沒能救下重磅炸彈這件事,他也應該去麵對,而不是再逃避,消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或許在處理完狼蛛女的事後,他該回一趟哥譚,不僅是把傑森送回去,也是和布魯斯談一些事情。


    他揉揉鼻子,伸手拿走傑森的煙:「我當時力道是挺重的,我向你道歉,但你別抽菸了,讓阿福知道我放任你吸菸的話,他會生氣的。」


    傑森瞪了這個恩將仇報的人一眼,沒再睡沙發,而是躺到了床上,迪克看到他占了房間裏唯一的床,很自覺地往沙發走。


    傑森抽了一張紙巾揉成團砸他後腦勺上。


    「上來,你還是病號,我不能讓你睡沙發。」


    迪克回頭,指指傑森。


    傑森對他翻了個白眼:「和犯罪巷的混混睡一張床會弄髒你嗎?還是我會像狼蛛女一樣扒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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