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上天不會虧待那些真正有實力的好人,三年了,鬱清歌的確越走越好,她借著自家歌手的光在別人麵前也受了不少優待。錄節目這天也是一樣,趁著鬱清歌在休息室小睡的時候她在工作人員那裏轉了一圈,聽了別人幾句捧又打探到不少令人興奮的私密消息,呂萩星哼著歌滿意地走回去準備叫自家歌手上場。


    她推開休息室的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關掉了燈而黑漆漆的屋裏一片白光亮著尤為刺眼,本該在補覺的人此時正抱著雙臂坐在直播電視前,神情專注而認真。


    「鬱姐,差不多該去演播廳了。」


    她的聲音不小,即使在嘈雜的勁歌熱舞聲中也不會被忽略,然而鬱清歌卻像沒有聽到似的,緊繃的側臉沒有一絲鬆動。


    她意識到鬱清歌注意力正全部集中在屏幕裏的表演上,便不再催促什麽,這首歌聽完也不會耽誤太多時間,隻是鬱清歌怎麽會對這樣的表演感興趣呢?


    自從跟著鬱清歌做事以後,她就領略了這人對於音樂執著的追求,鬱清歌無疑是高傲的,而當這種高傲有充分的實力作支撐的時候,便不會顯得那樣招人口舌,反而會因更加真實而惹人喜愛。但奇怪的是,往常像這樣普通而沒有任何亮點的歌手一般都得不到這人的任何關注,鬱姐究竟是看上了哪一點呢?


    呂萩星的視線轉投到屏幕上,帶著狐狸假麵的女人身形窈窕,緊繃的舞衣下是令人麵紅心跳的曲線。她紮著高高的馬尾,黑色的發束在空中左右甩動著,發尾還卷了褐色的小卷,顯得更加活力十足。燈光下,女人的五官掩在可愛的假麵下看不分明,但那雙眸子卻像夜空中閃亮的星子一般將人緊緊吸引住,再加上那露出的精巧白皙的下頜與淡薄的粉唇,一看就是有著不俗容貌的人。


    隻是這人美則美矣,這樣的實力也配來這個節目當導師嗎?呂萩星撇撇嘴,心裏有些不屑,她是知道夏晚木的,這個人很多年前曾經做過鬱姐的隊友,不過後來鬧得很不愉快隊給華星拆掉了。不過她一直覺得那是鬱姐走向成功的起點,畢竟像鬱姐這麽出色優秀的人,帶著一個掛件總是要吃不少虧的。


    在接到節目組的台本時她還吃了一驚,原先定好的梁婉的位子竟然被一個說不上熟悉的名字頂替了,她從已經褪色的幼年記憶裏扒拉出了這個人,鬱姐的前隊友?還是那種退圈許多年的。她不清楚這換角的背後藏了多少資本的交鋒,隻是這樣一來,這檔節目的收視率很大概率會被拉低一些。畢竟梁婉跟鬱姐也算多年的老對手,兩人的定位太過相似之前也發生過不少摩擦,大家都對兩人在這檔節目中會擦出的火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而夏晚木……名氣遠遜於梁婉不說,退圈那麽多年再回來,實在是很讓人莫名其妙,根據她這幾年在娛樂圈混下來的經驗,這樣已經過氣的人再宣布復出時無論通過什麽手段多麽重磅,最後總歸不過是一朵小浪花,不一會兒就要被巨浪吞沒。


    可能這就是某位哲學家說過的,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屬於夏晚木的水流已經淌走了,她進來這檔節目,是想借鬱姐的東風嗎?


    呂萩星回過神來,屏幕上的表演已近尾聲,而鬱清歌仍然靜靜地坐著,臉上無甚表情,一雙鳳眼緊緊地追隨著屏幕上的人。她很瘦,脖子下的鎖骨突兀地支離著,細細的雙臂交疊在胸前,節目組想用來襯托出「仙氣」的白色紗裙穿在她身上隻讓人覺得瘦弱到伶仃。呂萩星看在眼裏心疼不已,這樣落寞而孤獨的鬱清歌,好像還是第一次展現在她眼前。


    「鬱姐。」她忍不住上前兩步,伸手搭在那單薄的肩膀上輕輕搖了搖,那一瞬間她覺得她不是在握一個人的肩,而是握住了一塊寒涼刺骨的薄冰,稍有不慎就會碎裂。


    鬱清歌緩緩抬頭看過來,平素一直冷醒而銳利的眼裏空空茫茫。


    呂萩星一窒,第一次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巨大到難以承受的悲涼感。她倒吸一口氣,顫著聲問道:「鬱姐,你怎麽了?」


    敲門聲響了起來,工作人員隔著門在催促她們候場,呂萩星慌忙應下,再轉頭時手下的人已經輕輕掙脫站了起來。鬱清歌垂著頭,細細的眉毛下鳳眼微凝,低低地道一聲:「走吧。」


    背景音如潮水退去,震耳的掌聲響了起來,夏晚木維持著舞曲結束時的造型定了幾秒,盡力調整著呼吸。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請導師發表帶隊理念。」


    夏晚木輕輕呼了口氣,抬手勾了一下麵具邊緣,望著台下坐著的一百名學員青澀的麵龐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嗯……比起其他三位導師我算是新人吧,所以比較希望可以和學員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在我的隊伍裏可能壓力比較小,心態會比較穩一點。」


    她咬著下唇笑了一聲,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我肯定是導師裏最閑的,那時間精力之類的比起其他導師會更加充分一點,所以來我這裏的學員們應該可以說是能得到全方位的關心和照顧,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隊裏的學員拿下名額。」


    「大家可以多考慮一下我哦~」


    夏晚木雙手合十朝著觀眾席微鞠了一躬,隨後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上了一旁的導師席。舞台的燈光再次暗了下來,下一位導師要出場了。


    動感的音樂聲響起,鼓點很有節奏的地打了起來,夏晚木保持著微笑,心思卻渾然不在出場的人身上。開場表演的熱舞使她感到有些疲憊,繃緊的心卻還在超負荷地跳動著,令她緊張的並不是按台本走下來的錄製,而是即將要出場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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