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早在他從天而降,拯救她的宗門時,她心中就已烙印下他的身影。即便會有不安,甚至是自我懷疑,但當他對她坦然敞開心扉,當他溫柔包容她的所有任性,當他身染血汙和罪孽、為她一人殺入魔界時,不心動是假的。


    寧楸放下玉簡,伸出手輕輕按住胸口。


    這麽多年過去了啊。


    聊了那麽長時間的天,她早已習慣他的陪伴,如果哪天他消失了、離開她身邊了,她真的會難過很久很久。在她閉關的枯燥百年間,也是他的神魂化作劍靈陪伴在她身旁,修煉很無聊,當她快要堅持不下去時,他便是她最大的動力。


    我喜歡你。


    少女唇瓣微動,無聲說道。


    正在批閱奏折的帝君,手中的筆微微頓住,在奏折上洇出了一小片墨漬。


    他陡然回過神來,放下筆,將她抱進懷中,溫柔而專注地親吻著她的眼尾、耳垂、脖頸和嘴唇。


    寧楸:救命!她不要禦書房.a.vi啊!


    “唔……”她無力地掙紮了兩下,忽然道,“你聽到我說話了?”


    帝曜眼眸微彎,“我的靈識可以察覺到。”


    “哼,”寧楸瞪了他一眼,“我餓了,我要吃飯ovo!”


    對於幹飯人來說,吃飯當然比親親更重要。而且……她有點緊張。


    “啾啾,”他捧起她的臉頰,認真地說,“我愛你。”


    一縷銀發垂落在她的鎖骨上,像飄落的梨花,撩過她心頭最柔軟的一處。


    寧楸:“!!!”


    “中午了,我要吃飯!”她推開他,慌不擇路地逃了。


    少女提著裙擺奔跑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回廊間,她的耳尖緋紅,就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帝曜卻看到了。


    *


    寧楸每天在藏書仙閣上班摸魚,吸一吸貓貓仙君,有空就來禦書房調/戲一下帝曜,時間過得飛快。


    唯一的遺憾……便是魔尊沒回她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讓她有點擔心。


    唉,顧師兄也沒回,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吧?


    至於顧隱弦……哼,她才不要找他聊天呢,他賣人/皮/麵/具都要多收她一塊仙玉!


    記仇.jpg


    很快便到了大婚的日子。


    仙宮之上,十裏紅妝,眾仙雲集,珍饈佳肴。鳳凰和鳴,祥龍飛舞,雲霧繚繞,霞光萬道。


    寧楸何時見過這等場麵,隔著麵紗向外打量,看得不亦樂乎。


    啊,頭上的鳳冠好重哦,仙界的婚禮流程好繁瑣,什麽時候才能和帝曜拜天地_(:3」∠)_


    她一直支棱著腦袋,脖子都酸了。


    “娘娘若是累,臣可以幫您扶著鳳冠。”一道慵懶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好,你幫我扶著點吧。”寧楸打了個哈欠。今天一大早,她便被仙娥叫起來化妝做造型,現在還有點沒睡醒呢。


    過了一會兒,寧楸忽然反應過來,回眸盯著那個人:“你有些麵生?本宮似乎從未見過……”


    她的話還未說完,嘴唇便被他以單手捂住,以法術避開旁人,拖入了身後的小巷。


    寧楸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他。她想要動用靈力,使用仙術,但靈力卻仿佛被封鎖了一般,四肢綿軟無力動彈不得。


    “嗚嗚……”她奮力掙紮,卻看到那人撕下臉上平平無奇的人/皮/麵/具,露出了一張妖孽俊美的容顏。


    寧楸愣住了。


    ……魔尊?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微微眯起眼睛,把手放在唇邊,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又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是在威脅她叫出聲就會死嗎?


    寧楸乖乖點了點頭,魔尊這才將捂住她嘴唇的那隻手移開。


    寧楸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幾聲,才道:“魔尊,你、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本座現在不是魔尊了。”顧厭薄唇微勾,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你可以叫我——”


    “叫你什麽?”寧楸配合地接上他的話茬。


    “血之魔神。”顧厭輕舔了一下薄削的唇角,他牙齒微尖,緋紅的雙眼中仿佛有血光閃爍,帶著殺戮和鮮血的氣息,愈發妖邪墮落。


    寧楸慫慫的點了點頭,“哦哦,恭喜你啊,終於得償所願,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本座要的不是這個。”顧厭眯起眼睛,一把扯下她紅得刺眼的麵紗,將薄唇湊近了她的耳邊,“我想要什麽,我的新娘……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不是你的新娘,”寧楸糾正他,“我們已經和離了。”


    她的話仿佛刺激到了顧厭,他捏起她的下頜,強硬地吻上她的唇。


    寧楸:“!!!”


    她想要把他推開,腰肢卻被他掐住,按在小巷的牆角裏,動彈不得。外麵仙樂陣陣,龍鳳呈祥,她卻仿佛同他一起墮入鮮血和惡念的深淵,背負永世罪孽,再也看不到一絲一縷的光明。


    到最後,她眼中都泛起了淚花,用最後的力氣推開他,斷斷續續地說:“虧我還那麽擔心你,這些天你不回消息,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擔心得不行……結果、結果你就這麽對我?顧厭,你討厭,和你接吻讓我覺得惡心!”


    她的氣息急促,精致美麗的臉頰上泛起紅暈,胸口隨著呼吸不斷起伏,肌膚白得像純潔無瑕的雪。


    顧厭垂下眼,還想說點什麽,便被她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他不怒反笑,絕美的臉頰泛出紅意,眸中的神色愈發癡迷,“啾啾,你可知道,這對本座來說是獎勵……”


    寧楸瞪大了眼睛,指尖顫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出氣了。


    她想痛罵他一頓,又覺得這反而會讓他愉悅,氣得蹲在地上縮成了小小一團。


    她沒有試圖逃跑,二人的實力差距太大,以顧厭的秉性,根本不可能放她離開,若是惹怒他,對她做出更過分的事情,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


    帝曜的內心浮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他得去看看啾啾,即便儀式還沒進行到那一步。


    可是,當他拔劍起身的時候——


    晴空萬丈,竟飄起了晶瑩剔透的雪花。


    與此同時,一道道十萬火急的訊息從玉簡上傳來,被仙侍大聲宣讀。


    “報,魔族大軍橫渡古戰場,大舉入侵……”


    “報,一重天門淪陷……”


    “報,二重天正陷入苦戰,冰之魔神、巫之魔神、厄之魔神、閻之魔神、屍之魔神親臨戰場!”


    “報,我等雖勉強攔住了魔族大軍,幾位魔神卻強闖進九重天!”


    “報……”


    “不必再報,”帝曜冷冷道,“孤已經看到了。”


    在十裏紅妝的盡頭,銀發黑衣的魔神長身而立,手執凝霜的長鞭,徹骨的寒意從他身周散發而出,讓春日晴空飄落飛雪。


    他每走一步,便有更多的白雪落下,淹沒了喜慶的緋紅。


    “吾的新娘,豈容他人染指?”


    第96章


    帝曜望著在漫天飛雪中走來的魔神, 手執斷劍指向天空。


    璀璨的日光穿破陰雲,頃刻間光芒大盛,滿地白雪消融, 呈現出一片吉慶祥瑞的景象,仿佛剛才的變故未曾發生。


    “說,你把她藏到了哪裏!”帝曜一貫矜貴清冷的嗓音, 染上低啞沉鬱的怒意。


    “哈哈哈哈……”顧隱弦愉悅地笑了起來, “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帝曜似有所感,靈識已注意到身後的景象——


    虛空被某種不知名的強大力量撕裂,星光流淌,散發刺鼻惡臭的墮落古屍橫渡而來, 抬起巨大的手掌拍向他。


    佩戴鬼麵的少年抬起手,搖晃手中畫滿符文的鬼幡,無窮無盡的妖鬼冥靈從中湧出,在九重天肆虐。


    衣著暴/露的俊美男子默念咒語,體表的紋身紛紛解除封印,化為蜈蚣、蟲蛇、蜘蛛、巨蠍等毒物,遮天蔽日洶湧而來。


    半身美女、半身骷髏的恐怖存在抬手掐訣, 厄運與不祥的氣息逸散而出, 化為道道詛咒,侵蝕著沿途的一切。


    是屍之魔神、閻之魔神、巫之魔神和厄之魔神!


    帝曜冷哼一聲,並未回頭,依舊執劍與顧隱弦對峙。在他身後,恢宏的劍陣升起, 數之不盡的名劍虛影憑空出現, 將整座仙宮都籠罩在內, 化為妖魔禁止的聖域, 將魔氣、詛咒、妖鬼與毒蠱蕩滌一空。


    四位魔神臉色微變,難以相信帝曜的修為比之數萬年前又精進了不少,他自己都未出手,竟僅憑劍陣便將他們攔住!


    他們一邊和劍陣糾纏,一邊議論紛紛。


    “本座還記得四萬年前,仙界人才凋零。吾等在魔祖大人的帶領下,一舉攻入仙界,幾乎將天道打崩,那時候,他還隻是一位鮮衣怒馬的少年……”


    “可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少年,如今已成長到這等地步。”


    “哈,你們不要忘了,當初也是那個少年,得了天道的眷顧,以身承載破碎的三千大道,與仙界的命運綁定在一起,以年少之身證得仙帝道果,一人一劍,白衣勝雪,便將魔祖大人誅滅,隻留一絲殘魂……而吾等也被迫退回魔界,休養生息,韜光養晦。”


    “他並非沒有付出代價!看到他手中那把斷劍了嗎?那便是他當年的本命劍,上麵纏繞著魔祖大人的詛咒,每當他入睡之時,便會被夢魘和囈語纏身,讓他永世不得安寧,時時刻刻行走在刀刃之上,一不留神便會萬劫不複!”


    “難怪本座聽說,那仙界帝君沉迷工作,很少入睡……”


    “嗬,他身為劍修,本命劍都受損了,還能發揮出幾成實力,如今不過是強撐罷了!”


    “對,我們聯手,定能將那劍陣破開!”


    “砰——”


    終於,在四位魔神的合力之下,那璀璨至極的金色劍陣上出現裂紋,一柄柄上古名劍從中折斷,劍陣被破開了!


    然而,那已經是一刻鍾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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