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雪平隻是靜靜地看向時寧,說道:“為什麽,我也想問為什麽。”


    “可是這天道怎麽不告訴我為什麽。”


    時寧站立不穩,隻能依靠在身後的石牆上,體內的五髒六腑仿佛都被擠在一起,痛苦地要死。想要衝上去和黃雪平同歸於盡算了,但是卻知曉此刻自己根本殺不了他。


    時寧無力地閉上眼,良久後才啞著聲音問道:“因為小九?”


    黃雪平有些詫異,隨後反應道:“百裏楹居然告訴你這些了。”


    光是聽著黃雪平的聲音,時寧就隱藏不住心底的恨意,恨不得手刃仇人,但是同時有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告訴他,還不是時候。


    “你既然不打算殺我,告訴我這些是想幹什麽?”隨雨院內安靜地隻能夠聽見時寧急促地呼吸聲。


    黃雪平語氣輕鬆地說道:“你走後,我發現捉夢不見了。本來是想殺你的,但是我發現了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能幫我大忙。”說到最後,黃雪平嘴角的笑容根本抑製不住。


    時寧立刻反應過來,黃雪平說的秘密是什麽了,今天晚上的秘密,隻有一個。那就是玄真道祖就是景黎,一條黑色的巨龍。


    “果真是天意助人。”黃雪平眼神中充滿了貪婪的表情,“龍,那可是龍。”


    “玄真道祖剛好就是最頂級的靈獸,他的內丹比任何靈獸的內丹都要好用。”


    “你簡直瘋了!”時寧此刻隻覺得自己簡直瞎了眼,居然看不透身邊人是人是鬼。


    黃雪平毫不在乎道:“我早就瘋了,小九死得那天我就瘋了。憑什麽,憑什麽天道要這麽對我。”


    時寧從前也曾惋惜過黃雪平與小九一事,但是事到如今隻剩下對黃雪平深深的厭惡。


    “天道不公,你為什麽要對我家人下毒手。”


    黃雪平眼神充滿了狠厲,“時眠和薑橦音他們明明有那麽多護身法器,如果全力維護小九,小九怎麽可能會死。”


    時寧覺得簡直不可理喻,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當時的景象,可能她真的會被黃雪平的歪理所說服。當時黃雪平和小九在一起之時,祖父祖母便不同意,說定會招來天譴。但是他們兩人堅持如此,旁人也不好再說什麽。至於護身法器,祖父祖母給小九和黃雪平的都是最好的法器躲避雷劫。隻是覺得其他的用處不大,便沒有給。如果天級法器都不能阻擋雷劫,地級的再多又有何用。沒想到隻是因為這個,居然會惹來殺身之禍。


    黃雪平接著道:“至於你爹娘,嗬。憑什麽他們能成婚,生兒育女,我和小九卻要生離死別。”


    時寧此刻越發堅定黃雪平真的有病,“那我師尊呢?”


    “你師尊嘛,他錯就錯在和你一樣,太過聰明,而且不聽話。他察覺了當年時眠之死有詭異之處,那我隻好送他們去團聚了。”


    “不過也好,他們在地下也不會寂寞。”


    時寧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跟瘋子沒有任何值得理論的地方。


    “因食人花死掉的弟子也是如此吧。”


    黃雪平哦了一聲,“哦對,其實死得那幾人中還有幾個是你的同門師兄弟呢。嘖嘖,可惜,你都沒見過。”


    時寧強撐著站起,胳膊泛著青筋顯示著她此刻的痛苦,“黑羽鶴和食人花都是你暗中培植的力量吧,捆仙繩也是你給黑羽鶴王的吧,隻是你沒想到這兩方居然會自相殘殺。”看著黃雪平麵色稍微有些難看,時寧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慧極必夭,我之前都以為你活不過二十歲了。不過幸好你活下來了,不然怎麽會給我這麽大一個驚喜呢?”


    時寧厭惡道,“不要惡心我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汙的。”她恨不得將黃雪平千刀萬剮,又怎麽可能為了苟活而在滅門仇人手下苟延殘喘。


    “你會的。”黃雪平篤定地說道。


    時寧看都沒看黃雪平一眼,心裏正盤算著怎麽弄死他。


    “你知道為什麽我選定的是南源山和滄海嗎?”


    時寧默默想了下這兩處的位置,滄海位於北方,南源山則是南方。一南一北,一山一水。


    “你要布置陣法?”


    時寧突然在這一刻全部明白了,那麽多靈獸內丹根本不是用來增長修為的,而是用來當做陣法的陣眼。


    “還有一處你知道是哪裏嗎?”


    時寧迅速道:“千窟之穴,火狐一族。”


    “百裏楹怎麽會允許你這麽做的!”


    黃雪平不在乎:“三處相連,陣法大成,逆轉時空,活到三百年前,什麽都有了。這些靈獸不過重活一次而已,為了小九,百裏楹會同意的。”


    “可是如果失敗了呢?上千條命,他們修煉那麽多年,憑什麽要為了你一己私欲付出姓名。”時寧極力地喊道。


    黃雪平嘴唇微啟,癲狂地說道:“失敗了他們全都要給小九陪葬。”


    位於東方的火狐一族,加上南源山和滄海,剛好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陣法。而三角的陣法正中心就是承天門!


    “你到底想做宗門做什麽?”時寧察覺到承天門的位置很危險。


    黃雪平歡快地說道:“起初我確實想要用宗門的力量當做開啟陣法的法眼,可是我發現了一個更好用的東西。”


    “玄真道祖的內丹。”黃雪平抑製不住語氣的貪婪,隻要想到用真龍內丹作為法眼,那麽陣法成功的概率會大大成功。隻是法眼既已消亡,就算時空逆轉也回不來了。當然這些黃雪平是不可能告訴時寧的。


    黃雪平繼續說道:“玄真道祖是你的靈獸,靈獸是最聽主人話的,你想取出他的內丹,簡直易如反掌。”


    “時寧,你想想看,隻要一顆內丹而已,陣法成功後,我們回到三百年前。那時你可以見到你祖父祖母,還有你爹娘師尊。到時你就算想和玄真道祖再續前緣,也是沒有問題的。”


    “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黃雪平蠱惑地聲音縈繞在時寧耳邊。


    “你穩賺不賠的,時寧?”


    “要不要答應我?”


    時寧停在黃雪平凹陷的麵容上問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黃雪平略表惋惜地說道:“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隻能用承天門所有人的力量作為法眼了。隻是如果失敗了,可都要怪你。”


    簡直歪理。


    “不過你是聰明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黃雪平道。


    時寧猶豫了下問道:“承天門和道祖內丹分別作為法眼有幾成勝算。”


    “承天門隻有五成,道祖內丹則是八成。”見時寧有動搖的心思,黃雪平繼續說道:“八成的幾率,我們一定可以回到三百年前的。”


    時寧閉上眼,“你讓我想一想。”


    地麵突然晃動,是有人在攻擊夢境。黃雪平頓時消失,隻留下僅時寧和他聽到的聲音說道:“想好了來找我。”


    時寧再次睜眼時,就看到景黎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你剛才又被拉入夢境了。”景黎一時有些懊悔,如果自己跟時寧解釋清楚,一路回來,就不會讓時寧一個人陷入險境了。


    時寧站起身子,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景黎扶著人進了房間,山柰見他進來了,連忙躲到了一邊,看來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了。


    時寧剛坐穩,景黎就誠懇地說道:“時寧對不起,起初我們倆剛認識之時,我確實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就是玄真道祖。因為我覺得身為一隻靈獸很丟人,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個事情。後來我想告訴你,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因為在你心裏,玄真道祖是個很好的人。”


    “但是我不是,我隻是一條龍而已。”景黎越說道後麵,聲音就越小,幾乎隻有時寧和自己能聽見。同時也能從他語氣中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悲傷。


    時寧神情緩和了許多,隻是視線一直停留在景黎丹田處。


    “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景黎活了快一千歲了,就從來沒這麽低聲下氣過。但是他此刻卻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因為他隻想時寧不要和他生氣,不要怪他。


    時寧抬起眼說道:“如果我讓你做一件事情,我就不生氣了。你會去做嗎?”


    景黎毫不猶豫說道:“當然,我肯定會做的。”


    “什麽事情?”景黎迫不及待地問道。


    時寧迷茫地問道:“你難道都不問下是什麽事情嗎?”


    “如果是要你的命呢?”


    景黎問道:“你會要我的命嗎?”


    時寧嚴肅道:“我會。”


    景黎沉默片刻,就當時寧以為他要反悔時,聽到對麵果斷地說道:“給你。”


    “你瘋了?”時寧覺得自己一晚上接連碰到了兩個瘋子,要不就是她自己瘋了。


    景黎那麽高的個子,站直的時候光是影子就能將時寧整個人籠罩住,此刻卻像個怕被主人拋棄的大狗一樣,低垂著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時寧揉了揉眉心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說我願意給你我的命。”景黎老老實實地重複了一遍。


    “為什麽?”時寧想不明白,這一晚上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剛才還毫不猶豫的人,此刻卻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開口,憋了半天說道:“我上次給你的鑰匙,你還在嗎?”


    “青銅鑰匙?”時寧一直貼身攜帶著。


    “帶你去個地方。”景黎說道。


    “哪裏?”


    *


    遠處青山連綿,月色之下給整座山脈籠罩著一襲神秘的色彩。


    “你帶我來無涯山下幹嘛?”時寧握著青銅鑰匙問道。


    景黎帶著時寧走到一睹山岩之前,麵前根本沒有任何路了。隻是岩石峭壁似乎有一個凹糟,剛好是青銅鑰匙的形狀。


    景黎說道:“鑰匙放上去。”


    時寧照做後,麵前的峭壁頓時發出一陣轟鳴聲,巨大的縫隙從無涯山中間裂開,露出一條極其窄的道路。時寧這才發現,無涯山中間似乎被淘了個洞?


    “進去吧。”景黎提醒道。


    雖然沒有說裏麵是什麽,但是時寧依然跟著景黎進去了,兩人剛走近小道內,無涯山便從外再次合上了。


    沒有了月色的指引,山洞之中陷入一片黑暗。時寧就算修煉了,再怎麽說也是人,不能做到像景黎一般,即便在黑夜之中也能夠看清麵前的道路。


    一片漆黑中,景黎大著膽子伸出手說道:“我帶你走。”


    時寧沉默了下,還是決定牽著景黎一起走。其實這不是他們兩第一次牽手了,隻是上一次從心法之中掏出時,情急之下也牽了手。但是這回不一樣了。


    伸手不見五指,眼前什麽都看不清,隻有掌心處傳來溫熱的觸覺,由景黎帶著時寧一步步往前走。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裏,但是時寧卻莫名感到踏實。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遠處隱隱有一處光亮,似乎是出口。起初時寧是這樣認為的,但是越靠近,這光亮越刺眼。


    等走進一看,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和法器滿滿堆成了一座山,誰能想到陡峭的無涯山中居然藏了一座金山。


    景黎道:“送給你。”


    “這是你攢了將近一千年的身家?”時寧想到還是一條小龍的景黎就開始攢金山,一點點釣著喜歡的金子再悄悄地鑽進山洞裏藏起來,就還挺可愛。


    時寧道:“你真的都送給我了?這麽多,攢了一千年,舍得嗎?”


    景黎卻反問道:“你喜歡嗎?”


    時寧望著耀眼的金山,這裏麵不止有金子,還有各種修士求而不得的法器,說不喜歡肯定是違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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