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澤點頭,“劍法。”


    時寧以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看向姚長澤,“你當真想要討論劍法?”


    姚長澤:“自然。”姚長澤自問一片真心。


    “好, 那你稍等下。”時寧說道。


    “沒問題, 在此恭候姑娘。”


    時寧轉身進了院子,敲響了淩徹的房間門,“長老, 合歡宗的弟子想要探討劍法。”


    姚長澤在後麵喊道:“時寧,等等。”


    “怎麽了?”時寧問道。


    姚長澤:“我的意思是……”


    此刻淩徹已經從屋內走了出來, 神情嚴肅, 看向姚長澤問道:“就是你要探討劍法?”


    “不, 我是想說……”


    “想說什麽?”


    “怎麽是我不配和你探討劍法?”淩徹語氣不善地問道。


    姚長澤哪裏敢惹淩徹:“不敢。”


    “既然你來誠心請教劍法, 看在你一片赤誠的份上,先去揮劍三千下再來找我吧。”淩徹揮揮手道。


    姚長澤痛苦地說道:“弟子遵命。”


    看著姚長澤離開的背影,淩徹和時寧對視一眼。


    “我去種靈植。”時寧生怕淩徹的嘴裏又說出什麽揮劍五千下的話, 想要連忙告退離開。


    “我出去一趟, 姚長澤要是過來了,你就說我讓他再揮五千下。”淩徹說完就沒了蹤跡。


    時寧在門口看著遠處一下下揮劍的姚長澤, 暗自感歎, 好努力啊。


    山柰也喵了一聲,“太努力了。”


    正當一人一貓感歎的時候,聽到天空中傳來兩聲老鷹的叫聲。


    時寧抬頭望天,隻見空中盤旋著一隻巨大的老鷹, 白頭黑身, 整個身體遮擋住了日頭。俯下身子, 像一支脫弦而出地飛箭朝地上猛地撲來。


    而老鷹的目標正是昨天那隻搶大黃魚的烏龜。


    眼看烏龜就要被老鷹叼走了, 時寧放開聞風藤將烏龜迅速綁回院中, 迅速關上了門。


    因為有淩徹的結界所在,老鷹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後不滿地離開了。


    聞風藤也鬆開了烏龜,隻是烏龜卻四腳朝天,翻都翻不過來。


    時寧見狀幫忙把烏龜翻了個身子,“你沒事吧。”不過一日不見,烏龜的龜殼上又多了好幾道疤痕。


    烏龜艱難地轉過身後,似乎歎了口氣。


    時寧還沒見過歎氣的烏龜,一時覺得有些好笑。


    山柰見時寧又找了個靈獸,還對著人家笑,不服氣地也跟著歎了聲氣。


    烏龜看向山柰,綠豆眼中充滿了迷茫,哎,又歎了口氣。


    山柰這勝負欲一下就上來了,接連歎了好幾口氣。


    “夠了夠了,你們倆不要再歎氣了。這有什麽好比的。”時寧聽著一聲比一聲長的歎氣聲,頭都要大了。


    時寧轉身拿了一些藥膏和肉幹過來,肉幹遞給了烏龜,藥膏則塗上了龜殼上。


    “你走得這麽慢,還到處晃,不躲起來,老鷹不抓你抓誰呢。”


    烏龜低著頭小口小口吃著肉幹,任憑時寧給自己包紮傷口,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你老老實實在池子裏待著多好,怎麽總是在岸上跑呢。”時寧在一旁碎碎念。


    山柰也附和道:“對啊,到處跑,還跑的慢。”


    烏龜默默聽著這些話,而後趴在一旁,看著時寧忙活靈植。


    由於時寧有撿靈獸的先例,山柰看著烏龜賴著不走,警惕地說道:“你怎麽還不走。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們是不會帶你回去的。”


    “對吧,寧。”


    時寧點頭,“確實。”


    烏龜本來就生活在這裏,還是留在這裏為好。


    山柰也趕緊說道:“對,家裏住不下了。”


    有她一隻貓就夠了,什麽人魚啊龍啊都趕緊走吧,不要再添其他靈獸了。


    烏龜看著癡癡呆呆的樣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時寧和山柰說的話,趴在一旁就是不動了。


    任憑山柰怎麽喵喵叫,烏龜就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時寧已經習慣了山柰這幅樣子,沒有多往心裏去,隻是專心地看著自己的靈植。


    這次種的靈植有好幾種,其中有一兩顆種子還是林盼心從坤山帶來的靈芝種子,發育極慢,時寧嚴重懷疑自己走之前,都不能看到它長出來了。


    雖然有靈力催化,但是還是會經曆缺水生蟲等一些問題,就相當於雖然拉了進度條,但是該走的還是一步都落不下。


    眼看這株牽牛花種子似乎有些缺水的趨勢,時寧剛準備澆點水的時候,烏龜慢騰騰地走了過來。


    “你怎麽來了?你要走了嗎?”時寧問道。


    烏龜看上去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走到牽牛花的旁邊,張開嘴,而後嘴裏居然吐出來一小汪清水澆灌在了牽牛花上。


    “你,你在澆水嗎?”時寧一時沒反應過來。


    烏龜合上了嘴,又挪到了另一棵種子旁邊,重複剛才的動作。


    山柰和時寧哪見過這種場麵,一時都有些目瞪口呆。


    澆水·烏龜做完這一切後,深藏功與名,默默地再移到另一旁假寐休息,小小的眼睛裏充滿了大大的疲憊。


    眼看時寧心動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了,山柰覺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不能帶走。他住在這裏的。”


    “其實問題應該也不大,清水潭也有烏龜的。”時寧斟酌地說道。


    “不行!”已經有一隻心機龍了,不能再多一隻澆水烏龜了,這樣她在這個家還有什麽地位。


    時寧抱起山柰勸道:“我們應該有一顆博愛的心對不對,你看這隻烏龜在這裏好可憐,身上都是傷,我們把他帶回去,好好照顧,他也能幫我們澆水,你覺得是不是很有道理。”時寧對這個會澆水的烏龜實在太心動了,景黎受傷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布雨,眼下就有一隻這麽合適的烏龜。她真的很難不動心啊。


    山柰搖搖頭,貓毛晃得到處都是,“不。”


    “你放心,就在家裏再多一百隻靈獸,你在我心裏的地位也是第一個。”時寧知道山柰就是怕家裏靈獸多了,分走了她的地位。


    山柰聽到一百隻靈獸,尾巴一下子炸開,大聲質問道:“一百隻?”


    “這隻是個比喻,誇張的說法。”時寧正和山柰解釋什麽叫做修辭說法。


    突然狂風四起,一股猛流朝時寧襲來。時寧一下子鬆開山柰,護住了手上的引魂鈴,同時喊道:“聞風。”


    隻見聞風藤聽到聲音後,迅速從時寧手腕處脫開,朝空中飛去。


    有聞風藤的作用,風向頓時改變了,由襲向時寧轉而背向時寧,向反方向而去。所有的風都圍繞在聞風藤周圍,同時由於屋內的打鬥,激起了淩徹的結界。裏應外合,腹背受敵,聞風藤將始作俑者結結實實地捆綁住,動也動不得。


    時寧的視線逐漸明朗,看清了聞風藤綁住的對象,“烏龜?”


    山柰也衝著烏龜不停地叫著,“早看出來你不是好人了。”說完又覺得不對,糾正道:“早看出來你不是好烏龜了。”


    正經龜誰會去澆水。


    黃雪平也因為結界晃動出來看向時寧,“怎麽回事?”


    時寧也拿不穩,“剛才似乎是海妖來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會綁住這隻烏龜……”


    隻見烏龜在二人的注視下居然變成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男孩氣焰囂張地說道:“你們趕緊放過我,不然我主人來了,不會放過你們的。”


    黃雪平怔在原地,許久才說出一個名字,“玄武?”


    男孩氣衝衝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你趕緊放過我。”


    時寧看向黃雪平說道:“玄武神龜?淩徹長老的靈獸?”


    黃雪平仔細打量著玄武,隻見他眉眼中充滿了戾氣和殺戮。完全不像是自己曾經認識過的玄武,止不住地搖頭,“你這些年都去哪了,淩徹一直在找你。”


    “淩徹?淩徹是誰,他幹嘛找我。你這個臭藤蔓趕緊放開我。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正當男孩吵吵鬧鬧,讓聞風藤放開他的時候,門口傳來姚長澤急迫的聲音。


    “時寧姑娘你沒事吧,海妖是不是來了?”


    如果海妖真的是淩徹長老的靈獸,這件事就十分棘手,承天門斷不可和海妖有什麽牽連。況且淩徹如果知道了,絕對不會把玄武交出去的。


    黃雪平對著玄武施了個安眠咒後,對著時寧說道:“先把他帶回房間藏好。”


    時寧將男孩抱回房間後,聽見黃雪平開門說道:“姚公子有什麽事情嗎?”


    姚長澤問道:“我剛才看院子裏突然起了一陣狂風,是不是海妖來了?”


    門口似乎又來了一些人,追問海妖的事情,黃雪平說道:“剛才確實有一陣狂風,不過剩下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姚長澤問道:“時寧姑娘沒事吧。”


    隻聽到黃雪平說道;“她在休息。”


    “沒事就好。”


    “你揮劍五千下結束了?”淩徹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時寧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孩,一時有些頭疼,明明上一秒還是幫自己澆水的小烏龜,下一秒怎麽就疑似海妖了呢。


    對於剛才的動靜,景黎都聽見了,此刻正在暗處打量地上的男孩。


    正當時寧不知所措的時候,黃雪平和淩徹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時寧。”


    時寧連忙打開門,淩徹的視線一下子凝聚在男孩身上,身體微微顫動,喉嚨裏嘶啞地發出玄武兩個字。


    這還是時寧第一次看到淩徹這麽慌亂的時刻。


    黃雪平關上門輕聲說道:“淩徹你先冷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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