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說,紮克利除了養過伊薇特,別的根本什麽都沒養過。


    但他的領地遼闊,裏麵有太多野生動物,野馬也有許多,紮克利自覺他沒有吃他們,多多少少也算是“養”過馬了。


    於是紮克利理直氣壯的點頭,“養過。”


    總管點頭,“王宮馬場目前總共有四十六匹成馬,六匹馬駒,還有兩隻待產的母馬。你的工作要負責至少二十匹成馬的喂養,還有定時洗刷驅蟲,另外還要保持他們的活性,每天都要出去跑馬,這個工作量可不小,你能行嗎?”


    紮克利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


    他答應得太痛快,總管反倒看起來有些遲疑。


    說話間,遠遠的,一身銀鎧的騎士氣喘籲籲的拽著一匹拉扯著韁繩不肯往前走的棗紅色馬兒往這邊來。


    年輕的騎士一腦門汗,遠遠看到他們便大喊道:“昆西閣下,快來幫幫忙!”


    棗紅色的馬兒發出躁動的咻咻聲,越發拉著韁繩往後扯。


    總管當即往那邊走去,紮克利和絡腮胡男子跟著他一同往騎士那邊走去。


    “怎麽了?”總管不敢太靠近馬兒,隻是圍著馬兒繞了一圈問道。


    年輕的騎士看起來非常著急,“您快幫我看看我的馬怎麽了,它今天早上起來就這樣反常,我今天一會兒還要護送公主出行,它不配合的話,我沒法去啊!它平時不這樣的……”


    “公主?哪個公主?”紮克利忍不住問道。


    焦急的騎士看了一眼總管身後的男人,沒有回他,轉而繼續乞求的看向總管。


    “您……要不再試試?”總管指了指他身後的馬,“它好像沒事了。”


    騎士疑惑的回頭,隻見原本死拉著都不走的馬如今站得筆直,不強不嘶鳴,目光直直盯著前方。


    “呃……”騎士撓了撓頭,“我試試。”


    他重新翻身上馬,誰知看著站得筆直的馬兒居然直接被他壓得跪在了地上。


    紮克利眼疾手快的抬手抓住騎士的胳膊,年輕的騎士都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提著放到了一邊。


    “謝謝。”騎士心有餘悸的道謝,隨即趕忙看向他的馬。


    不用細看,這下誰都能看到馬兒四腿顫顫,眼睛瞪得溜圓,眼神驚恐。


    紮克利摸了摸鼻子,“咳,我試試。”


    言罷,他兩手抱著馬身,居然就這樣直接把馬從地上抱了起來。


    饒是以武德充沛著稱的荊棘王國,像紮克利這樣舉重若輕的抱起一隻成年馬也是非常難得的勇士了!


    在其餘三人見了鬼一樣的目光中,紮克利抱著馬往遠處走了走。


    離得稍遠,紮克利把馬放下。


    馬兒連肚子都在抖了,眼看它又要腿軟倒下,紮克利低聲道:“站好了。”


    棗紅色的馬兒馬腿立馬繃直,和初見時無異。


    作為頂尖的掠食者,紮克利輕易就看穿這馬兒根本沒病,想必此前是在和主人鬧脾氣。


    他學著總管的模樣繞著馬走了一圈,被打量的馬兒緊張得渾身滲汗,陽光照射下,馬匹身上仿佛都在閃光。


    紮克利用隻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你老老實實聽話,我就不吃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紮克利的話,馬兒低了低頭,試探著往紮克利手心靠。


    紮克利順著它的意,摸摸馬兒的頭。


    隨即紮克利牽著馬兒返回,原本等在原地的馬主人看著順從的馬兒驚訝的看了紮克利好幾眼。


    “這是您新招的馬夫嗎?”騎士問總管。


    總管把目光從紮克利身上收回來,點頭,“對,是新招的。”


    “還不錯。”騎士邊點頭,邊又看了紮克利幾眼。


    馬蹄噠噠聲裏,另一位白馬銀鎧紅披風的騎士策馬而來,還未靠近他們便道:“沃夫,你還在等什麽?公主的儀駕要出發了。”


    白馬比棗紅色的馬兒更聰明些,它停在距離他們十幾米的地方無論如何都不肯靠近了。


    騎士並未下馬,他目光在紮克利、絡腮胡和總管之間轉了一圈,隨即用圈起的馬鞭一指紮克利,“你,跟我們來。”


    言罷不再看他們,也不管紮克利跟不跟得上掉轉馬頭就走。


    終於得了回去指令的白馬猛地揚蹄,帶著騎士一個趔趄,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返回。


    棗紅色馬兒的騎士緊隨其後。


    總管拉住紮克利,塞給他一套馬夫的長套衫快速道:“從現在起,你就是一名馬夫了。那是安格斯閣下,叫你多半是去駕車的。哪怕你有一身不錯的力氣,但如果你有什麽不好的想法,騎士的利劍會在你腦子轉過這樣念頭的同時割下你的頭顱的。”


    絡腮胡的聲音酸溜溜的,“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麽運,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總管幫助紮克利把長套衫穿在外麵,繼續道:“算你走運,如果辦得好,至少賞錢是不會少的。”


    紮克利點頭,追著騎士消失的方向跑去。


    另一邊。


    伊薇特坐在馬車裏,麵前的小幾上擺著分成數個小方格的匣子。


    每個匣子裏都裝著形狀各異的種子。


    為了預防未來的雪災,這幾天所有人都忙成了陀螺。


    特麗莎之前遊曆帶回了不少作物的種子,連著伊薇特帶回的和王國本就有的,伊薇特打算用魔力催產這些種子,好挑選出高產的、適合荊棘王國播種的農作物。


    宮廷裏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花匠細心施過肥,宮廷裏長得好的植物未必能適應外麵的壞境,抱著嚴謹的態度,伊薇特打算去遠郊試種。


    不光如此,她還有私心。


    去城郊的路上,她說不定還能在王都裏看紮克利一眼。


    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怎麽樣了。


    馬車停在這裏已經有幾分鍾了,伊薇特偏頭問勞拉,“我們還要等多久?”


    勞拉幫伊薇特把種子收好,解釋道:“原本的車夫駕車前不巧被馬踹了一腳,踹傷了腿,人已經送去醫生那裏了。安格斯騎士長去找新的馬夫了。”


    “應該很快就能到了。”說著,勞拉掀開馬車簾,向外看去。


    伊薇特下意識的向外投去一瞥。


    就是這一眼,精編的車簾和車窗的夾角裏,由遠及近一個萬分眼熟的黑發青年。


    伊薇特呼吸都停了一瞬,她忽的抬手按住了要放下車簾的勞拉的手。


    冥冥之中,黑發的青年抬眸,他定定的望著她的眼睛,衝她微笑,直到越過馬車往前走去。


    “怎麽了殿下?”勞拉被按住手腕,疑惑的問她。


    伊薇特鬆開勞拉的手腕,聲音好像陷在夢中一樣飄忽,“沒什麽。”


    他怎麽在這裏?


    伊薇特無法否認見到他時那一刻心頭浮現的巨大驚喜,隨即便是擔憂。


    喜悅與擔憂同時在心中發酵,伊薇特掐了掐手指,忍不住掀開車簾,打開車門。


    見她開門,紅披風的騎士長安格斯騎在馬上探頭過來,“怎麽了殿下?有什麽能為您服務的嗎?”


    在他身側,立著一個身著馬夫長套衫的黑發青年。


    見她看來,紮克利臉上笑容不散,飛快的對她眨了眨眼。


    真的是他。


    順著公主的視線,騎士長看了一眼身旁的車夫。


    他頓了下,不動聲色的擋住紮克利的身影,輕聲道:“他嚇到您了嗎?要幫您換一個車夫嗎?”


    “不!嗯……我是說,不早了,就這麽走吧。”


    安格斯把紮克利擋的嚴嚴實實,伊薇特又往紮克利的方向望了一眼,重新退回馬車內。


    勞拉上前幫她把馬車門和車簾放下。


    伊薇特本來想喊她不要關,又在話出口前及時收住。


    她還不能表現得太異常。


    伊薇特望著車簾,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臉上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作者有話說:


    馬:驚恐.jpg


    雖然好像出現了很多人,但一般隻提一次的名字不用記,隻是他們之間需要喊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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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安格斯回頭看到紮克利臉上毫不掩飾的笑, 皺起眉頭。


    在場三個人,他就是看紮克利眉梢有疤才選了他。


    本以為他既不會像絡腮胡那樣給公主丟臉,又不會像總管昆西一樣可能會搶自己的風頭, 但似乎就是這個人偏偏得了公主青眼?


    公主伊薇特可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安格斯這才認認真真的打量紮克利。


    紮克利心情很好的跳上馬車,也不管一旁打量的視線。


    長套衫下, 他原本的衣服材質也隻是尋常的麻, 氣質上也沒有貴族常有的謙遜儒雅,甚至跳上馬車的動作也很粗野。


    安格斯緩慢的收回視線, 一抖韁繩,“啟程。”


    四列騎兵同樣抖動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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