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好像情緒異常激動。”遊西雀趁著這個功夫抬手一刀從它的手下逃脫,而後迅速上樓,與趙鬱拉開一段距離。


    趙鬱見勢不妙,正要追,忽然,一隻慘白的大手猛地從黑暗伸出,一把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尖銳的指甲竟然在瞬間插入趙鬱的皮肉之中。


    “啊——!!!”


    慘叫聲再度響徹整棟大樓。


    遊西雀低頭搗鼓手機,過了一會兒才終於亮起來,忍不住打開手電照了一下樓梯道裏,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趙鬱皮開肉綻血淋淋的腦袋。


    嘶!


    影子鬼太狠了點!


    不對,現在應該叫他旺財了。


    而趙鬱分明也不是人,卻根本無法察覺到躲藏在黑暗中的男鬼,他驚恐萬分地左顧右盼,甚至揮舞手臂到處亂打。


    他的力氣異於常人,且似乎身體愈合能力極強,變成這副模樣之後,生命力反而越加頑強。


    而影子鬼旺財,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像遇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時而浮現的慘白麵孔露出一個像狐狸似陰森狡詐的笑容。


    他沒有再向之前那樣一下子掰斷趙鬱的手臂,反而是不是用尖銳的手指割破“它”的喉嚨,看“它”鮮血噴濺,在“它”痛苦慘叫,麵帶驚恐的時候,又殘酷地掰斷“它”的手指,像垃圾一樣扔在了地上,從而重新引起趙鬱的怒火。


    影子鬼也發現了,趙鬱似乎特別討厭別人把他像垃圾一樣對待。


    於是影子鬼就偏偏要這樣做。


    一時間,趙鬱瘋狂地吼叫,四肢抽搐顫抖,身上沒有一處是幹淨的,情緒在驚恐和憤怒之間來回切換,近乎癲狂。


    可無論他怎樣掙紮,他卻根本無法離開原地半步!


    影子鬼隱藏在黑暗中神出鬼沒,像貓抓老鼠一樣逗弄著趙鬱,似乎是要把對遊西雀的怨恨全都發泄在他身上,時不時用怨毒的眼神瞪著她。


    察覺到這一點,遊西雀下意識摸摸脖子,小聲嘟囔:“幸好當時是我贏了,不然現在就跟這凶手一樣了,旺財好凶殘哦。”隨即又忍不住感歎,“果然用變態對付變態是最好的方式。”


    話是這麽說,遊西雀冷眼旁觀了一陣,心裏卻升起另一種困惑。


    凶手,為什麽能變成這副模樣?


    無論怎麽看都不尋常。


    然而她來不及細想,遠處忽然傳來狗叫聲,瞬間撕破了夜間的寂靜。


    遊西雀探頭往外一看,隻見遠處燈光明亮,最先衝在前頭的就是那隻撿來的金毛犬,嘴裏叼著兩塊布料,身後跟著一群便衣警察。


    “已經沒有時間再跟凶手糾纏下去了。”


    這個念頭迅速閃過,遊西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鮮血淋漓,頓時有些犯愁。


    “嘶……不好跟同誌們解釋啊。”


    便衣們趕來的速度很快,眼看馬上就要上樓了,遊西雀目光一頓,看著凶手渾身是血的模樣,忽然笑了起來。


    “旺財,差不多得了,該收手了。”


    這時,趙鬱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影子鬼邪惡的手段首先擊潰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精神,現在他死氣沉沉地癱坐在地上,臉上隻有驚恐。


    他看不見是誰在折磨自己。


    隻能感覺到,黑暗中多了一團它無法捕捉的粘稠而又冰冷的東西。


    難道這就是以前那些女人被“它”折磨時的感受?


    恐懼、茫然、無措,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寒意從他身上穿過,就在這時,他聽見那個女人笑眯眯地說:“旺財,不要太貪心哦,算了,好吧的,既然你那麽喜歡,就讓你來最後一下,真的隻有最後一下。”


    什麽,還有最後一下?!


    趙鬱驚恐地瞪大眼,“不、不……”他忽然暴起,循著遠處的狗叫聲爬去,“警察、警察!救命——”


    話未說完,一隻冰冷的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腳。


    趙鬱絕望地回過頭,也在這時,他終於看見了那個躲在暗處的影子——黑暗中陡然多了一張慘白的臉,狐狸般詭異的臉獰笑著,他的雙眼嗜血且凶惡,是一隻真正的惡鬼!


    在他哆嗦著發出慘叫之前,一雙溫熱的手從後麵捂住了他的嘴。


    視線所及之處,遊西雀出現在他上方,冷眼望著,低聲說道:“噓,先別出聲,等會兒再叫。”


    劈啪劈啪!


    趙鬱的四肢被影子鬼擰斷!


    他顫抖抽搐,遊西雀卻死死捂住他的嘴不放,在確定他失去行動能力之後,才抬眼看向影子鬼,“旺財,把我們推下去。”


    頓了頓,她又微笑著衝影子鬼警告:“要注意好角度哦。”


    話音剛落,黑暗中猛地深處一雙手,將她和趙鬱從三樓推了下去。


    位置剛好,樓下是一堆密密的植物,底下是層層細沙。


    死不了人。


    盡管這樣,她還是在被推下去之前,調整了一下位置,讓趙鬱壓在自己下麵。


    嘭!


    這時,金毛犬焦急地跑來,不安地在她身上亂嗅。


    便衣們井然有序地安排著後續事項。


    “叫救護車!”


    “遊小姐還活著,趙鬱也還活著。”


    不知是誰鬆了口氣,“幸好下麵有東西阻擋,她的傷勢不重。”


    “媽的,這姑娘也太不要命了,竟然這麽追著凶手跑過去!”


    遊西雀斷斷續續聽到便衣們的聲音,但聽得不太清楚,傷勢確實不重,她自己都能感覺到,隻是當他們一來,安全感就瞬間起來了,一旦精神鬆懈下來,整個人就昏昏欲睡。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在上車之前,遊西雀緊閉雙眼,收起剛才從趙鬱身上拽下來的手鏈。


    這手鏈冰冰涼涼,甚至有一種在她掌心滑動的惡心感。


    似乎是活的。


    遊西雀忍住惡心,這時,餘青燈和辛月也醒了。


    兩隻鬼幽幽冒出來,擔憂地護在她身旁。


    “暫時沒有太大危險了。”


    這個念頭落下,遊西雀就安心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


    病房裏竟然都是人,遊西雀看著幾張熟悉的臉愣了一下,就在這時,聽見烏甜甜哭哭啼啼地說:“嗚嗚嗚學姐你醒過來了,嚇死我了,幸好你沒事,不過你別擔心,凶手已經不會再來煩你了。”


    遊西雀意思意思拍拍她的腦袋安撫她,隨後故作驚訝地說:“凶手已經被抓了?”


    這時,門外一位年長的警官走進來,神情嚴肅地說:“不,他已經死了。”


    頓了頓,他皺起眉,有些猶疑,“但這件事,很奇怪……”


    第49章


    凶手死了?


    其他人識相地離開病房, 隨後這位警察同誌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著遊西雀,緩緩將趙鬱身上發生的怪事說出來。


    趙鬱從樓上摔下去後,其實還是活著的。


    不但活著, 甚至意識十分清晰。


    看到便衣們出現, 他用一種渴求的目光死死盯著他們, 雙唇張合,似乎想說什麽, 又像是想要求救,但他人雖然沒死,傷勢卻極重,渾身是血, 四肢斷裂,胸口青青紫紫,暫時沒有傷痕,大體上看著像是摔成這樣的, 隻給他留了一線生機。


    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某種別的原因了。


    這位年長的警官叫做滕玉華, 當了數十年警察,嗅覺自然比常人敏銳,趙鬱這種情況, 滕警官潛意識裏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 但趙鬱還活著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需知當時就是他, 親眼看著趙鬱從樓上摔下去的。


    現在他又摔了一次。


    竟然還能活著?


    滕警官滿心困惑,但他深知趙鬱的危險, 在那個姓遊的姑娘上了救護車之後, 他也跟著重傷的趙鬱上了另一輛車子。


    車上滕警官打起一萬分精神, 全程戒備。


    一開始是沒發生什麽事的。


    趙鬱像是受到了什麽精神重創, 從上了救護車後, 整個人就安靜下來,心如死灰地睡在那裏,不吵也不鬧。


    滕玉華警惕地看著他,怕他突然發難。


    但等了一段時間,沒等到趙鬱的“重生”,反而看見他臉色煞白,直愣愣地盯著前方,嘴唇瘋狂哆嗦,像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隨車的護士奇怪地搓了搓手臂,“怎麽突然變得好冷?”


    “冷?”滕警官沒感覺到冷,但他能看見別人冷,伸手摸著後車門,冰冰涼涼的鐵皮上,因為驟降的溫度覆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怪事也就在這時發生。


    趙鬱突然坐起來,畏懼激動地朝著空白的地方哀求:“不、求你……”


    “放過我、放過我!”


    甚至,他還想站起來,似乎想衝著那個地方下跪。


    旁邊的小護士看見這一切,臉色都嚇白了。


    要知道,趙鬱上救護車的時候,四肢都斷了啊,更別提說話了!


    而且,他到底在和什麽說話?


    那裏明明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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