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趙鬱嗎?”


    “可他不是死了?怎麽會又出現在這裏?”


    說話間,一股寒意彌漫在眾位認出凶手這張臉的人心中, 一時間, 周遭都靜了下來, 隻覺得這個原本就格外血腥的案子,突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趙鬱是213那個案子的犯人吧?我記得當初他在逃跑過程中跳樓自殺了啊?”


    嘶——


    竟然是趙鬱。


    “這樣一來, 現在這個案子死者的傷口那麽猙獰,也就不奇怪了,之前還在奇怪,世界上怎麽那麽變態, 沒想到,來來回回,變態還是那個。”


    那位年長的警官有序地安排其餘人跟著金毛犬去救援,與此同時, 關於“213”的案子也漸漸浮現在心頭。


    就在兩年前, 市裏也曾經發生過那麽一起連環殺人案。


    凶手犯案時間固定,基本上都在每個月的十三號,有傳言, “十三”這個數字, 在西方是邪惡的, 而趙鬱,就是這個字數的忠實信徒。


    他殺人手段極其殘酷, 幾乎都是女性, 每每受害者被發現的時候, 死狀都極其慘烈, 身體像是被野獸撕咬破壞, 生生折磨致死,格外凶殘駭人。


    而除了有這麽個固定時間,趙鬱殺人毫無規律可言,凶案發生時,周圍也沒有監控沒有證人,他很小心。開始,警方對這個案子也十分頭大,要不是後來一個巧合,才循著蛛絲馬跡找到更多線索。


    後來案子水落石出,警方調查趙鬱這個人的時候,發現他竟然是個枯萎症患者。


    而枯萎症病症專家判斷,趙鬱的病已經到了失去情感,泯滅人性的時候,而過於麻木的生活卻又令他微妙地感到不適,因為他要殺人,殺更多的人。


    隻有殺人才能讓他有身為人的快感。


    從某種程度來說,趙鬱殺人也隻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是沒有動機的。


    就像今天早上他經過一家早餐店,吃飽喝足,心情變好,正好有個比他弱小,可以被他殺害的人坐在對麵,他那顆冰冷荒蕪的心,就開始燃燒起了殺機。


    而這個案子,是那位年長的警察同誌在跟。


    甚至,追捕趙鬱的過程中,也是他衝在第一位,因為他再清楚不過,這個趙鬱,已經死了!


    是他親眼所見!


    趙鬱在逃跑過程中,失足從樓上摔下,連腦漿都尼瑪迸出來了!


    “趙鬱竟然還活著?真他媽見了鬼了!”


    *


    夜色漸深。


    這一帶相對偏僻,來往的行人並不多,到了這個時候,道路上竟然隻有遊西雀一個人。


    地麵隱隱能看見暗色的血跡。


    遊西雀順著這個痕跡一路追蹤,周圍的建築漸漸稀少,位置竟然變得更為偏僻,不一會兒,小區就已經遠遠甩在了後麵,兩側的景物越漸荒蕪。


    再過一段路,旁邊竟然隻剩下一棟棟高高築起的爛尾樓。


    遊西雀認得這裏,三年前這邊原本是準備修建小區,甚至門口還設立了各種設施,連公交站都準備好了,結果最後因為某種原因沒成,這一帶也就爛在這兒了。


    連她那棟公寓樓的房租,也順帶著降了下來。


    陰森的半成品高樓光禿禿的暴露在夜色中,一個個黑魆魆的窗戶就像野獸身上長著的一隻隻黑眼睛,這裏長年無人往來,遮天蔽日,連一絲月光也見不到。


    遊西雀點亮手機電筒,一邊點開卡牌欄。


    這個時候,猩紅鬼影那張卡牌的右上角出現了一串小小的數字。


    倒計時。


    00:04:58


    (備注:鬼影雖好,但也不要貪心哦,劇院管家友情提醒您,該卡牌惡意極重,由於您現在實力不足,無法完全將鬼影掌控,建議您最好間隔使用,強製召喚的話,恐怕會遭到惡念侵蝕哦。)


    “還不行,時間還沒到。”遊西雀麵無表情地想著。


    剛才她就試過了,但這張卡牌其實是有限製的。


    而且卡牌介紹上也清楚明白地提到過這件事情。


    猩紅鬼影是不能頻繁使用的。


    但她在下車的時候已經嚐試過一次了,所以在倒計時結束之前,暫時不建議使用。


    “幸好五分鍾不算太久,雖然不知道惡念侵蝕是什麽玩意兒,但想想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暫時不去嚐試。”


    手機電筒的光微弱地照亮了前麵的一小圈道路,腳下雜草橫生,探尋凶手的血跡逐漸變得艱難起來。


    突然,血跡消失了,毫無痕跡,就像憑空消失。


    與此同時,一棟廢棄大樓出現在眼前。


    “凶手進去了。”


    遊西雀抿起唇,遲疑一瞬,捏緊短刀走了進去。


    “猩紅鬼影還有兩分鍾時間,應該來得及。”


    才進門,一股陰冷氣息撲麵而來,黑幽幽的環境裏伸手不見五指,這棟大樓隻塗了一層水泥,手電網上一照,天花板盡是密密的蛛網,角落裏更有說不出名字的蟲子在光亮下迅速向四方逃竄。


    但也正幸好,這棟樓隻起了個水泥架子,裏麵空蕩蕩一片,一覽無餘。


    然而遊西雀快速從每一層樓掃過去,卻始終沒有發現凶手的痕跡。


    “難道被他跑了?還是說他根本沒有進來?”她忍不住皺起眉,隨即又覺得不太可能,“這棟樓的後門我進來的時候檢查過,門是鎖著的,隻要他進來,就不可能從那裏離開,而這棟樓兩邊十分空曠,沒有他可以躲藏的地方,難道他跳窗了?”


    突然,遊西雀微微眯起眼,心裏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這個想法很危險。


    但她卻刹那興奮起來。


    這裏是五樓,挺高的,摔下去不死也殘。


    遊西雀來到窗邊,樓下一片漆黑,宛若深淵,一眼看不到底。


    “是從這裏跳下去了嗎?”她低聲呢喃。


    頓了頓,遊西雀撐著窗沿,半個上半身探出去,試圖看清楚樓下的情景,可在這種光線下,基本什麽都看不見。


    然而,就在這時,躲在黑暗中的一雙眼睛,卻散發著微弱的幽光。


    從“它”的角度,正好能看見遊西雀纖長白皙的後頸。


    隻要用力一扯,那顆美麗的頭顱就會斷裂。


    想到那個畫麵,“它”忍不住露出了興奮陶醉的笑。


    “它”在哪裏呢?


    地麵上鋪滿灰塵卻沒有腳印,每一層樓每一個房間都沒有凶手的痕跡。


    這是當然。


    此時此刻,遊西雀隻要在某一個瞬間抬起頭,看看天花板,就會發現有一個臉色白得像鬼的男人,像蜘蛛一樣攀著牆壁,幽幽地藏在她的頭頂上,用一種貪婪邪惡的目光,窺視她的一舉一動。


    “它”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還在等待著最佳時機,像一個優秀的獵手。


    以前被“它”殺死的那些女人,分明已經痛到大喊大叫,涕淚橫流,卻始終不知道殺害自己的人是誰。


    “它”喜歡躲在暗處。


    喜歡她們驚恐害怕的臉。


    那是女人們一生中最美的時刻。


    而眼前的這個獵物,同樣美麗,但比以前那些女人,更凶狠。


    “它”伸出舌頭,迫不及待地舔過嘴唇,不過傷口傳來麻麻癢癢的感覺,讓“它”逐漸開始不耐煩起來,“它”不滿地用手抓撓著傷口,淤痕紅紫交加的肚皮被“它”粗暴的用細針縫上,可是好癢。


    好癢好癢好癢!


    黑色的指甲瘋狂地抓撓薄薄的皮肉,很快,那裏布滿血痕,縫合線快繃不住了,凝結的血液,再度溢出來。


    滴答。


    灰塵掀起,血液很快與塵埃融合,變成汙濁的黑色小團。


    可隨著血液越來越多——


    滴答滴答滴答。


    淅淅瀝瀝的血液從天花板上落下來,很快,地麵就匯成一片片猙獰的血跡。


    而遊西雀對此仍渾然不覺。


    老實說,追到現在,她已經有點跑累了。


    在13路公交裏辛苦了十三個小時,回來到現在,她都還沒來得及休息。


    遊西雀臉上浮現出一絲厭煩,自言自語道:“算了,還是回去吧,可能凶手根本就沒有進來……”


    她小聲地嘟嘟囔囔著,隨時做好撤退的準備。


    “它”怨毒而又貪婪地盯著那截白皙的後頸,就在遊西雀再一次探出半個身子,似乎不死心想要再找一遍凶手的時候,“它”悄悄地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像一條蟄伏的蛇,毫無聲息地,貼近了遊西雀身後,笑嘻嘻地說:“沒有哦,我來了,你真漂亮……”


    幽黑的眼睛裏殺意暴起,蒼白的手臂猛地往前一勒,黑色的指甲眼看就要嵌入遊西雀的喉嚨!


    就在這時,遊西雀忽然輕輕一笑。


    “是嗎?不過我不喜歡你,老娘對傻逼沒有興趣。”


    下一瞬,黑暗中刀光一閃,遊西雀早有準備,身體敏捷避開,與此同時手起刀落,銳利的刀鋒迅速劃過男人的脖頸。


    伴隨男人痛苦的尖叫聲,鮮血猛地噴濺而出!


    幾乎染紅了遊西雀的臉。


    夜色裏,遊西雀蒼白的臉沾上點點猩紅,她的臉上帶著笑,黑白分明的雙瞳在看向男人時,仍然是用那種輕蔑而又冰冷殘酷的目光。


    “你真的很蠢。”


    “同樣的招式竟然能被我騙兩次。”


    明明就在不久前,她就曾經故意放下扳手,騙他出來殺她。


    中間的時間隔了不到兩個小時。


    同樣的招數同樣的手段,連細節也相差無幾,無非就是她裝作放棄,竟然真的能再次騙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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