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薇的希望破滅,她瞪大眼,難以想象墨白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不會生下你的孩子!你這個畜生,你禽獸不如,你不要臉,你瘋子!”薑小薇崩潰地抓起床上的軟枕捶打他,口中罵著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隻是墨白卻不為所動,隻是讓薑小薇打。


    女孩身子嬌弱,拚命打了他一會兒,便有些脫力,墨白毫發無損,她卻累得氣喘籲籲。


    “打夠了嗎?餓不餓,哥哥這便讓人傳膳可好?”墨白拉起薑小薇柔軟的小手,一臉溫柔小意地詢問。


    他越是如此,薑小薇心中便越是難熬,為什麽他能如此冷靜地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我不吃!”


    墨白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讓下人們傳膳上來,精致的菜肴擺了滿滿一桌。


    下人們退下後,墨白就著被褥,將薑小薇抱到桌前,坐在自己腿上。


    “知曉你平日吃得精細,旁的吃食恐怕都不合你心意,哥哥特地遣了個禦膳房的廚子專門為你備膳,跟宮裏一模一樣。來,嚐嚐你最愛的翡翠玉丸。”說著男人用玉箸夾起一隻丸子,送到薑小薇嘴邊。


    墨白如此體貼,本就對他傾心的薑小薇又怎麽會不感動,可是血緣卻宛如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將兩人分割,一旦他們想要跨過道德的底線,便會掉入被世俗唾棄的深淵。


    她強忍淚水,執拗地轉過頭,不看墨白,“我不吃!”


    墨白放下玉箸,關切道:“可是天氣熱了沒有胃口?不吃東西怎麽行,不若吃些水果吧。恰逢嶺南上貢了今年的荔枝,汁多爽口,父皇賞了一筐,薇薇定會喜歡。”


    墨白叫來下人,讓人把一桌的菜肴都撤走,又著人端了幾盤荔枝上來,荔枝果皮鮮紅,早已熟透。


    墨白撚起一顆荔枝,剝掉外殼,露出裏麵飽滿的果肉,摘掉荔枝核,墨白將淌著汁液的半透明果肉送到薑小薇嘴邊。


    隻是女孩依舊不領情,錯開臉無聲地拒絕,企圖用絕食來抗爭。


    墨白眸色微沉,一把扯落女孩身上的被褥。


    ……


    一連幾日,她都被墨白關在這座府邸裏,命人看守著她,不準她外出,卻可以在府裏隨意走動。


    薑小薇對墨白的獨裁行徑十分不滿,起初她極力反抗過,被男人壓在床上幾回後,便老實了。


    薑小薇知道,如果墨白不主動放她離開,憑借她自己的力量,是沒有辦法離開的。


    墨白平素忙得緊,白日裏便會將她留在別院,待朝中事務處理完才會回來。


    薑小薇閑來無事,隻能在別院中拈花弄草,她一襲白色紗裙,金色的陽光灑下,將她蒼白的容顏映照得越發透明,仿佛下一瞬便會乘著微風飛走一般。


    薑小薇站在荷塘的橋上,手中拿著油紙包的魚餌,不時灑下一把,看著荷塘裏的魚兒們爭先恐後地搶食。


    墨白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麵,躁動不安的心在此刻被撫平,她隻要站在那裏,便能撫慰他的心。


    “在幹什麽?”墨白走近,溫柔低語。


    薑小薇眼皮也未抬一下,淡淡答道:“如你所見。”


    她奈何不了他,隻能用冷淡的態度表達自己的不滿。


    “喂魚?這日頭有些大,不若待晚些時候再出來,喂魚兒們也不缺這一時,好不好?”墨白看了看當空的烈日,軟聲相勸。


    “好不好?”


    ——薑小薇並未看向墨白,隻是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遍,泄憤一般撒下一把魚食,慢條斯理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既然你都替我做好決策了,又何必多此一舉過問我的意見?重要嗎?”


    這已然不是薑小薇頭一次拿雞毛蒜皮的小事刺墨白,這些日子以來,不論墨白說什麽,做什麽,薑小薇總會挑到他的毛病,並一頓尖酸刻薄的奚落嘲諷。


    他讓她不痛快,她就讓他也不痛快,大家看誰更狠。


    墨白的好意相勸,換來薑小薇一頓夾槍帶棒的明嘲暗諷,隻是卻不見他生氣,甚至神色都未變一下。


    似是沒聽懂她話中帶話,墨白溫柔依舊地勸道:“你身子弱,稍有風吹日曬便要臥床幾日,我是擔心你受不住。”


    薑小薇不領情,麵對墨白的不為所動,她反倒愈發氣惱。


    薑小薇終於抬頭,正眼瞧著墨白,冷冰冰道:“原來擔心我便是把我沒名沒分地關起來,甚至讓旁人占了我的身份!是這樣嗎?若是如此,墨白,你的擔心可真廉價!”


    “我說過,沒有人有資格頂替你的位置,那隻是暫時的,待一切塵埃落定,你依然是尊貴的秦國公主,甚至是……”我的皇後。


    墨白不想惹惱薑小薇,因此並未說完。


    薑小薇卻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語,她受夠了墨白這副自說自話的模樣,若是再被他關下去,她早晚有一天會被他逼瘋!


    “我不稀罕!我隻要回去!與其被你囚禁在這裏不見天日,我不如一死了之來得痛快!”說著薑小薇將手中的魚食砸向墨白,帶著腥氣的魚飼料嘩啦啦地灑了墨白一身。


    薑小薇趁著墨白沒反應過來時,攀上橋上的護欄,作勢要從橋上跳下去,這池塘少說也有好幾尺深,淹死她綽綽有餘了!


    “薇薇!”墨白顧不上灑了滿身的魚餌,忙不迭衝上去將薑小薇抱下來。


    “別攔著我!你不就是想讓我死嗎!你現在不讓我跳,我有的是辦法死給你看!”薑小薇被墨白扛在肩上,她氣急敗壞地扒拉著墨白又捶又打。


    墨白沉著臉把薑小薇抱回了廂房,一把將她扔在榻上,動作並不溫柔,見薑小薇還要起身向外跑,他手腳並用將她整個人製住,壓抑住滿腔的怒火和心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當真想死嗎!”


    “我當然知道!就是知道我才要死,隻有我死了,我才能解脫,再也不用如此痛苦,也讓你解脫,難道不好嗎?讓我死吧,我死了你就自由了……”薑小薇眸光泛淚,紅著眼眶望著墨白,倔強地說出尋死的話。


    表麵看來,是墨白囚禁了她,然而事實上,她又何嚐不是一座布滿荊棘的囚籠,以愛為名將他囚禁,抽身即死。


    隻是墨白不願抽身,他也不準她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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