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動用了能力,確實讓蘇遭受了反噬,但是在聽到赫敏尖叫的那一刻裏,她根本就顧忌不了那麽多,隻是快點,再快點趕到對方身邊,讓其不要再受苦,即使本來的營救計劃並不是如此,她也不在乎。隻是蘇越嘔血,卻越能感覺自己虛弱的身體逐漸變得強壯起來,她知道這是時間不多的徵兆,也就是俗稱的「迴光返照」,但還是先想著讓眾人不要擔心。蘇擺擺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說道:


    「我沒事了,大家不要擔心。」


    說著她確實又是一副正常的表現,連臉色都比平時看著要健康許多。眾人將信將疑,勉強不再施展魔法,但誰也沒收回魔杖,擔心事態又起變化,自己來得及幫忙,可是蘇的毫不在意似乎刺激到了赫敏,她盯著蘇的臉,又瞧了瞧草地上的血跡,整個人爆發了,她推了一把蘇,顯得極為憤怒:


    「什麽沒事,每次都說沒事,沒事,結果呢,我受夠了,我受夠了,你這個討厭鬼,能不能不要總說沒事了!」


    「計劃,計劃,一切都是計劃,你自己呢,你自己呢,能不能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了!」


    「我抓不住啊,好害怕,沒法反抗,甚至沒法和你站在一起麵對那些傷害你的力量,他們究竟是誰,而你又是誰呢?」


    起初赫敏是極為氣憤的,這突如其來的脾氣也嚇了旁人一跳,想勸阻兩句,可又覺得不是好時機,隻好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蘇被推得一愣,但她的身體已經不是之前虛弱的模樣,所以並沒有什麽影響,反而更擔心赫敏的蒼白臉色,伸手想扶住對方有些搖晃的身體,不解地聽著對方的生氣,可是隨即而來的委屈意味讓她心疼。蘇知道赫敏不是在指責她,隻是對自己的無用感到恐懼和難過,而這樣的委屈卻也是她間接帶給對方的。


    可是蘇又是高興的,因為赫敏生氣了,對自己生氣了,好似那些被塑造的心結一下子被擊潰了,她是赫敏啊,是唯一相識、相處、相戀的赫敏·格蘭傑啊,不是固有的某個角色,也不是依著心願的創造,就在自己麵前,活生生的,觸手可及的。


    喜歡的情緒湧上了喉頭,卻全被嘴裏的另一句話代替,蘇感知著赫敏的臉龐,準確無誤地把吻落在了對方的唇上,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即把吻加深,述說著自己的真心,歉意,和毫不掩飾的愛意。


    本還在發泄的赫敏被嘴唇上溫熱的觸感驚到愣住,蘇在吻自己,大腦裏瞬間隻留下了一片空白,這個期待的禮物,成年的標誌,名為「初吻」的舉動在這刻落下。她們用青澀又帶著本能的姿態去親吻,不是盡善盡美,卻在磕磕絆絆摸索中逐漸貼合著彼此。赫敏無法去形容此刻的感受,心頭好像炸起了煙花,奔赴到口中,最後也隻化為了彼此的糾纏和難捨難分。


    蘇的唇形是完美的,那麽的柔軟,每一次都像是勾動著心尖兒一樣,那並不是糖,她卻在對方口中汲取的空氣嗅到了甜的味道。旁人詫異這局勢的突變,但都知趣地沒有上前打擾,而是悄然離開,把這溫柔的時刻留給久別重逢的一對兒。


    她們不知道吻了多久,蘇在感覺到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時,打算離開,可是赫敏並沒有讓她那麽做,而是扶住了頭,再欺身上前,加深了這個吻,但這次占據了主動,變換了陣地。赫敏尋找著蘇的每一處,留存自己的痕跡,舌尖是青澀的,試探的,但感情卻是熱烈的。可能多年以後,赫敏依然會回想起初吻的滋味,在一個並不浪漫的草地上,混雜著血腥、泥土、草屑的味道,眼前的女孩和自己吻在了午後的陽光中,還不是很差勁,對嗎?


    蘇也驚訝於赫敏的強硬,但她沒有將其推開,隻是捏著魔杖為赫敏身上的傷治癒著。對方好似不滿她的不專心,輕扯了下嘴唇,當做一個小懲罰。蘇眼裏含著笑意,並沒有生氣,而是欣喜地想到,原來親吻並不會撞到的鼻子,赫敏身上的味道比平時更為濃烈,而這樣的變化是因為自己,結果讓蘇興奮,卻又眷念著兩人的碰觸,隻輕輕閉上眼睛,便任由對方動作,在這一刻語言是匱乏,唯有身體是最為誠實的,那何不好好享受呢?


    直到兩人都有些氣悶時,她們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彼此,扭頭吸氣又呼氣,同樣的頻率,同樣的羞澀,同樣的喜歡。等稍稍平復了,蘇才又認真地和赫敏重複了一句:


    「對不起。」


    赫敏的心結早就在那個吻中被解開了,她並不是不理解蘇,隻是沒法原諒自己的弱小而已,但她終究會,不是現在,也會在以後成真。她搖搖頭,隻是扯著袖子擦拭著蘇嘴角的血跡,輕聲說道:


    「蘇,我們不必將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道歉上麵了。我好想你,很想。」


    「嗯,我知道,我也是。」


    「蘇,那個告別不算數,知道嗎?」


    「嗯,知道。」


    赫敏擦著擦著突然想起媽媽之前對自己和蘇幼年相遇的形容,降下去的熱度又重新回到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想告訴對方,


    「蘇,其實我們小時候......」


    蘇偏頭寵溺一笑,接下話來:


    「小時候怎樣,那時不是膽子很大嘛,昂,小—色—狼!」


    蘇刻意把最後一句話拖長,惹得赫敏羞澀不已,略偏偏頭,有種做「壞事」被人抓包的尷尬。


    「你......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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