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穆以安休沐在家也是戚含章思索許久之後做出的決定,大部分的功勞還要歸功於楊軍醫。眾人冊封完的第二日,戚穆二人雖鬼混了大半天,但還是空了半天各幹各的正事兒,穆以安硬是要時時刻刻粘在戚含章身旁,二人便一同見了楊軍醫。


    可待戚含章問起穆以安的傷勢之時,穆大帥卻立刻提起裙子就要逃跑,被皇帝揪著領子就扯了回來,一手鎖住她的腰,任由懷中人如何折騰,就是死不放手。穆以安也不敢動大力氣,生怕傷著她,便耷拉下了耳朵,隻留著一雙眼睛威脅地瞪著楊軍醫,警告他不能亂說話!


    楊軍醫挑眉,一本正經地躬身行禮之後,道:「陛下,大帥在樓關一戰中受傷並不十分嚴重,還望陛下寬心。」


    戚含章很明顯是不信的:「同朕說實話。」


    穆以安忙道:「他說的就是實話啊!大大的實話!」


    戚含章側臉過來瞪她一眼:「你閉嘴!再說我親你了!」


    穆以安忙撅起嘴。


    戚含章用另一隻手直接糊上了她的臉,並不想理會懷中人沒羞沒躁的脾氣,轉回頭去道:「楊軍醫你且繼續。」


    楊軍醫笑道:「陛下,臣說得確實是實話。在大帥看來,頭被鄔蘭圖用大鐵錘砸了一下、手臂折了這些都是小問題,那身上流矢箭傷,傷口未結痂就套著輕甲自然也不在話下了。」


    戚含章臉色瞬間白了三分:「什麽?!」


    楊軍醫聳聳肩,道:「行軍艱苦,大帥變稱這些俱為小傷。如今陛下能鎮得住大帥,屬下也才敢將實情托出。」


    穆以安掙脫了戚含章的手和懷抱,背過身去,選擇用最沒用的方法掩耳盜鈴。


    戚含章深深喘息片刻,才道:「朕回看顧好她,也請楊軍醫仔細照看以安,大殷皇宮庫房內所有藥材開給你,楊軍醫隨意取用便好。」


    楊軍醫嘆息一聲,道:「藥材是小事,關鍵大帥肯喝那麽苦的藥。」


    「這你放心,朕會親自照料她的。」


    有了戚含章這一聖諾,楊軍醫終於像是脫了僵的野馬,瞬間放飛自我,十分高興自己終於不用做老媽子勸小孩子乖乖吃藥、還平白遭人白眼和怨憤了,一悶頭就直接鑽進了皇宮的庫房研究各種各樣的珍貴藥材,喜笑顏開得歡呼雀躍。


    穆以安這一個月就被戚含章按在家裏好好養傷,年紀輕輕的,生怕她落下什麽病根。她便一個順勢,直接將自己的窩挪到了戚含章的床上,心安理得的直接在皇帝潛邸安了家,當了皇帝金屋藏的嬌。小妖精日日伴君歡笑,卻十分委屈,時常把玩著戚含章的頭髮就抱怨:「妾服侍陛下已久,陛下卻還沒給妾一個名分,妾委屈得厲害啊!」邊婉轉三繞地說這話,邊假裝拭著眼淚,裝成一副小媳婦兒的模樣。


    戚含章:「……」


    小妖精乖乖金屋裏藏著,從前招貓逗狗的惡習扭正了不少。每當玉璿端來一碗今日的湯藥的時候,也沒在撒嬌耍賴,豪氣幹雲地一口悶了之後,便衝到書房,衝著陛下討糖吃。


    戚含章今日的奏摺有些多,大多是各地春播的大小數據,經中書署整理一番之後,她還要仔細過上一遍才能放心。


    穆以安蹲在她的身邊,拽了拽戚含章的衣袖,道:


    「陛下,糖!」


    戚含章習慣性的彎下身子,十分熟悉地找到了穆以安的嘴唇,輕啄了一下,便轉回身子繼續核實奏章。


    穆以安:「……」


    穆大帥受到了冷落,心中十分不甘!她立刻鑽到了戚含章的書桌下麵,順著她的裙子就爬了上來,腦袋鑽進了戚含章握著奏章形成的小圓圈裏頭,就這麽仰頭看著陛下。


    戚含章無奈笑了,拍了拍她的腦袋,用眼神示意她坐上來。


    穆以安毫不可以地直接鑽進了陛下的懷抱裏麵,雙腿分立兩側,牢牢得圈住陛下的身子,屁股坐在她的大腿上,又用手環住了戚含章的脖子,撒嬌道:「陛下今天給的糖太敷衍了!」


    戚含章放下了手中奏章,專心致誌地盯著穆以安澄澈的雙眸,將手環到了她的腰間,用這段日子嚐試各種姿勢後覺得最舒服的一種抱著她,挑眉故意笑道:「這還怪上朕了?」


    穆以安小雞啄米地點著頭。


    戚含章失笑,覺得自己也不是沒有當昏君的潛質,心中已是激盪不已,便收緊了環在穆以安腰間的手,細細輾轉。


    第106章


    一吻之後,穆以安才心滿意足,直接將腦袋靠在了戚含章的胸前,與她十指相扣,問道:「你今日怎麽奏章比往常多了不少啊?」


    戚含章說著也是一陣頭疼,另一隻手摸著她的頭髮,道:「中書署遞上來的春播,原要是羽琛哥在,我也不至於每一本都得仔細檢查。」


    提起高羽琛,穆以安也不由得沉默片刻,神色也跟著黯淡下來:「羽琛哥……我隻聽說,他是高家最後一個出天牢的,出來的時候,還吐了一大口血!」


    戚含章聲音也跟著沉了下來:「當時天牢的人全部都被換幹淨了,我的人根本安排不進去。而現在,看守高家的禁軍現在嚴防死守,都過了一個月了,那人還不肯放手。」她說著,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


    穆以安道:「前兩日楊軍醫身邊來給我送藥的小公公還說起,說羽琛哥大病了一場,高燒不退的,現在還躺在床上,甚至也不大清醒。高家人求禁軍派個禦醫進來看看,也不讓,如今就隻有令儀姐姐幫忙照顧著添藥。」她低垂下了眼眸,「要是我二哥在的話……二哥他,會心疼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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